“什麽?在警局?……好,我馬上過去。”

何礪寒掛斷了電話,立即衝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當何礪寒焦急地趕到警察局時,看到的是蜷縮在角落裏顫抖地摁著計算器的蘇憶暖。

何礪寒眉頭一皺,問一旁的警察到:“她在幹什麽?”

警察道:“你是她的老板吧?她在計算什麽時候才能還清欠你的錢。”

“什麽?”

原來蘇憶暖走出商場時突然碰到了有人飛車搶/劫,那輛摩托車又剛好朝自己這邊衝過來,於是她毫不遲疑地抓過街邊水果攤上一個電子秤就往那輛飛車擲去。劫持者為了躲避突然出現的“暗器”,連人帶車摔倒在了路邊,被路過的巡警當場抓住。

何礪寒一臉怪異地看著蘇憶暖:“你平常都吃得些什麽,怎麽力氣這麽大?”

蘇憶暖抬起頭來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默默地低頭摁手中的計算器。

警察道:“多虧了這位小姐的機智勇敢,我們才能將那名飛車大盜擒獲,要知道公/安部最近可在嚴打飛車黨。”

“那她為什麽又欠我錢了?”

原來蘇憶暖見那飛車賊被抓,便過去扶起那名摔倒在地的受害者,並將跌落在地上的挎包還給了那名女士,可蘇憶暖原本提在手上的LV限量包卻在剛才用電子秤擲飛車賊時從她手上掉了下來,並被人趁亂拿走了!那可是限量版的LV啊!全球總共才那麽幾個啊!就算把她賣了都賠不起啊!

“妹子,你不用急,我們已經看過那一路段的監控了,肯定會全力抓捕那個小偷的。”警察同誌安慰她到。

“可是那個包今天就要用的啊……”蘇憶暖說著心虛地瞄了眼何礪寒,欲哭無淚。

“那隻能再去買一個了。”何礪寒開口到,“丟失的包追得回來就算了,追不回來你就照價賠償。怎樣,想好了要怎麽還債嗎?”

蘇憶暖抖了一抖,一臉視死如歸的神情道:“隻有賣身了。”

何礪寒和警察同誌都是一震,又聽蘇憶暖繼續到:“聽說現在一個腎可以賣到四十萬……”

何礪寒黑了臉,警察同誌則連忙擺擺手道:“小蘇同誌,買賣人體器官是犯法的,千萬不可以做喲。”

最後蘇憶暖沒有賣掉她的腎,因為警方很快就把那名順手牽羊的小偷給抓住了,並將被偷走的包還給了她。臨離開警局前,公安民警還表揚了蘇憶暖一番,並教導她要相信好人是有好報的。

因為耽誤了一些時間,蘇憶暖回到公司後不得不加班趕完今天沒完成的任務,不過這也給了她不去顧佳桐生日會的借口。快下班時,蘇憶暖突然收到了一個包裹,她覺得有些莫明其妙。見包裹上並沒有寫寄件人的信息,詢問快遞員也沒有得到答案,蘇憶暖隻好先拆開包裹來看。隻見裏麵裝著一個精致漂亮的掛件U盤,蘇憶暖看著十分喜歡。可這東西是誰送來的呢?她將包裝盒裏裏外外查了個遍,也沒發現什麽隱藏的信息,心裏覺得十分納悶。

蘇憶暖隻好將東西收回抽屜裏,先幹完今天的活再說。這時,她的手機收到了一條信息,上麵隻有簡單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蘇憶暖一驚,誰會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盯著手機上的陌生號碼看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是誰,於是照著這個電話拔打了過去。

“禮物收到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竟然是失蹤已久的程嘉言的聲音!蘇憶暖一下子跳了起來,對著電話大喊到:“程嘉言?!你在哪兒?!”

程嘉言在電話那頭停頓了兩秒,開口到:“紅楓酒店。”

“待著別動!我過去!”蘇憶暖說完掛斷了電話,提起挎包衝出了辦公室。

剛到紅楓酒店大門,酒店的門童便上前來為蘇憶暖拉開出租車門,並開口詢問到:“請問是蘇小姐嗎?”

蘇憶暖一愣,點了點頭。

“有一位程先生在裏麵等您,請跟我來。”

在門童的指引下,蘇憶暖看到了正坐在酒店餐廳中優雅地用餐的程嘉言,他看到她手微笑著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蘇憶暖還沒坐穩,就聽程嘉言說到:“還沒吃飯吧?這裏的食物很好吃,你嚐嚐。”

“你一直住在這裏?”

“不是,我住在紅葉村村民的家裏。我媽把我的銀行卡凍結了,事先取出來的現金可住不起這麽高檔的地方。”

“那你還來這裏吃飯?”

“這些是為你準備的,今天你是壽星,是主角。”

蘇憶暖有些恍然,她並不喜歡過生日,因為她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覺得自己的出生是一個錯誤。因為她的出生,她的母親受盡了磨難。如果沒有她,她的母親就可以憑借自己的美麗和才華開始一段新的人生,而不是病死在寒冷的冬夜。而她的生父顯然也憎恨她的存在,因為她的存在是奪走他名譽和地位甚至一切的威脅。二十二年前,當顧明成高高興興地為自己的愛女慶祝生日時,顯然不曾料到在另一處偏僻的小門診裏,他的另一個孩子正在掙紮著來到這個人世。如果他早知道蘇憶暖的母親在離開他時已經懷有身孕,他一定不會允許她來到這個世上。

蘇憶暖從來不會對人說起這些,每當金院長和孤兒院的小朋友們一起幫她過生日時,她為了讓他們高興,自己總是表現得很開心,其實她的心底裏並沒有表麵上的那樣快樂。

“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程嘉言會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生日都不知道麽?”

蘇憶暖啞口無言。她沉默了片刻,又道:“你知不知道你媽媽很擔心你?”

程嘉言垂下了頭:“我知道,可我現在真的不能回去。我母親其實很不容易,她曾經是個富家千金,為了我的父親跟家裏鬧翻,甚至連外公病逝都沒來得及趕回去看他。可我父親卻辜負了她,所以她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強勢、霸道、不相信愛情,認為隻有利益才是維係兩個人之間最堅固的紐帶。她從前不是這樣的,為了讓我們母子能夠過上好的日子,她才不得不變成現在這樣。所以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順著她,無論什麽事,隻要她高興,我都可以由著她。可是我知道這一次我不能妥協了,如果我放棄了你,將來肯定會後悔的。”

看著程嘉言凝視著自己的目光,蘇憶暖有些不知所措,她用微弱的聲音地說到:“嘉言,我們是朋友……”

程嘉言笑了:“我知道,現在你還隻把我當朋友,可是將來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不是麽?我不會給你壓力,隻希望你能嚐試著看看能不能愛上我,你覺得怎樣?”

蘇憶暖不知該如何回答,肯定與否定,似乎都不合適。

程嘉言看著她一臉為難的樣子,笑到:“行了,這個問題你可以放在心裏,不必告訴我答案。今天的這頓飯可是花費了我身上最後一點錢了,怎麽樣,賞個臉吧?”

見程嘉言總算轉開了話題,蘇憶暖終於鬆了口氣。她笑到:“那是必須的,我一定幫你把它們消滅幹淨!”

看著蘇憶暖回複到平常那種輕鬆自在的狀態,程嘉言舒心地笑開了。

觥籌交錯的宴會上,身著金色低胸禮服的顧佳桐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她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采,臉上洋溢著的幸福與自信更是讓在場其他的女性嫉妒。喬萬琛手持著高腳杯倚靠在牆邊,雙眼一直不離顧佳桐。宴會廳中那個巧笑倩兮的女子永遠是那麽迷人,可她終究不屬於自己。無論自己多麽努力、多麽優秀,她的眼裏始終都隻有身旁那個比他更優秀的男人。

也許是因為太高興,顧佳桐今天喝得有些多了,她倚靠著何礪寒,媚態橫生。何礪寒一邊攙扶著她,一邊在她耳旁勸到:“別再喝了。”

“我……沒醉!我今天……高興!”顧佳桐說著又對著誰舉了舉酒杯,然後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

顧明成走過來,看了一眼醉得不行的女兒後對何礪寒道:“先帶她回去吧,這裏我來招呼就是了。”

何礪寒點點頭,攙扶著顧佳桐離開了。正站在不遠處望著這邊的喬萬琛見狀遲疑了片刻,也朝著兩人離開的出口走去了。

兩人離開宴會廳上車後,車子便開動了。何礪寒忙著照顧顧佳桐,過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車子走的不是回家的路線。

“小徐,你這是要把車往哪兒開?”

年輕的司機笑到:“何總,顧董吩咐了,今晚帶你們兩位去華明酒店,他說今晚讓你們兩位好好單獨相處。”

何礪寒怎麽會不明白顧明成的意思?他看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顧佳桐,沒有再說什麽了。

到了酒店後,何礪寒扶著顧佳桐進了顧明成為他們安排好的房間。一進房間,半醉半醒的顧佳桐忽然撲上來勾住了何礪寒的脖子,緊接著就是一陣狂亂的吻。何礪寒皺了皺眉,並沒有拒絕,任她索取了一番後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快步放到了床上。顧佳桐半睜著一雙迷亂的雙眼,看起來十分媚惑。在酒精的作用下,她開始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服。

一隻冰冷的手突然握住顧佳桐發燙的手,何礪寒湊近她耳旁,不冷不熱地說到:“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吧。”說完,他放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

此時癱倒在床上的顧佳桐怔怔地望著天花板,哪裏還有醉時的神態?她鼻子一醉,眼淚啪噠啪噠地掉落了下來。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多年了,他還是不願把自己的全部交給她?在旁人眼中,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他從來都是對她若即若離。她一直相信他從來都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是以她並不催促他,因為她相信他終有一日會全身心地交付。可是她等待了這麽久,還是沒有等到她想要的結果,婚期的臨近並沒有消除她心中的憂慮,反而讓她更加急切地想要得到他的全部!

顧佳桐終於忍不住像一個孩子一樣地哭了起來,縱使在人前她是多麽的光鮮亮麗,背地裏也總有脆弱得想要抱住一個人放聲哭泣的時候,隻是她最想要擁抱的人此時卻不在她的身邊。顧佳桐抱著枕頭抽泣著,忽然聽賓館的門鈴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