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交心之際
不經意間發現，我和你，竟是如此的靠近。不去想在下個轉角，是否分離，隻願在這一秒，靜守溫馨。——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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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送走了高一的上半學期，下半學期也已經過了兩個月。對於任綺，還有與她同屆的學生來說，高二已經離他們不遠了，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就快要麵臨文理科分班了。
按理說，他們應該緊張，但是，在現實中唾手可得的快樂麵前，誰還會杞人憂天呢？
當年級組長在廣播裏公布了春遊的消息後，高一的學生瞬間沸騰了。想不到平常“管教甚嚴”的學校，居然還會有如此人性的一麵。
之後，年級組長要求各班班主任講解春遊有關事項，班主任很明智的隻挑重點講。因為估計多說一個字，就沒有人有興致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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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聚集在教室的各個角落裏，討論著春遊的準備，以及分組安排。隻有任綺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看書。她知道，在這樣的活動中，自己絕對不是個受歡迎的人。
蕭淩幾次來她座位找她，都被她回絕了——很多人想和蕭淩分到一組，她不想讓蕭淩為難。
沒過多久，同學們都分好了組。班主任一一核對，發現少了一個人。
“任綺，你在哪一組？”
“老師，我不去。”
此言既出，任綺發現，班主任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她也看到，班上很多男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任綺皺了皺眉，又很快舒展開來。
已經習慣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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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當天，任綺還是來了。她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偷偷觀察著校門口周圍的一切。
此時，同學們已經集合完畢。
要出發了呢。任綺想。
一條條隊伍從她眼前經過，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愈發明媚。
這讓任綺感到刺眼。
嬉鬧聲，歡笑聲，不絕於耳。
最後，是她匆匆離去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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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鍾後，所有同學都走了。任綺一個人在學校裏漫步。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那麽，幹脆就把整個學校逛個遍吧。當然，教學樓是不能去的，畢竟高二高三的同學還在上課。
想到這裏，人氣索性把腦子放空，邁開大步，在校園裏四處遊走。
路過操場時，她看到在正中央的綠草地上，站著一個學生。
按理說，現在是上課時間，不應該啊！就算是體育課，也不可能隻有他一個人來啊。
任綺走過去，站在草地中間的人緩緩轉過身來。
“辰離！”看到眼前人的真麵目，任綺十分驚訝，“你怎麽在這裏？”
辰離地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還問這些幹什麽，同時天涯淪落人。”
“相逢何必曾相識。”任綺不自覺地接了下一句。
“語文學得不錯。”
“你也是。”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好了，走吧。”辰離向任綺伸出一隻手。
“幹什麽？”任綺一臉茫然，她本能地向後退了一步。
“放心吧，我隻是帶你去個地方。”辰離抓住任綺地衣袖，拉著她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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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好安靜啊。”任綺四處打量著這個偏僻空曠的地方，可無論怎麽看，都隱隱覺得不夠真實。
“那時，這裏可是學校最偏僻的‘秘密基地’。”辰離驕傲地說道，“還滿意吧，任綺同學。”
“你怎麽認識我？”任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你又是怎麽認識我的呢？”辰離反問道，臉上帶著玩味的微笑。
“我……你……”任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那不一樣。”
“可我覺得一樣。”辰離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們同樣是因為四個字：人言可畏。”
任綺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
“不要這樣看著我，我說的都是事實。”
“你經常來這裏？”任綺輕聲問道。
“是的。”辰離的口氣尤為堅定，“為了逃避。”
“逃避？你需要逃避什麽？”任綺的嗓門提高了很多。
“我說過，和你一樣的理由。”辰離看著任綺的眼睛，認真地說，“知道嗎，任綺。”
任綺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我想，他們說我什麽，你也應該知道。在我看來，這些並不是什麽值得津津樂道的事。可偏偏有些人就喜歡這樣，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無限放大，而忽略了本質上真正的價值。”辰離頓了頓，又接著說，“任綺，也不你不相信，但這是我真實的想法——我很羨慕你。”
“羨慕我？”
“是的。至少你的身旁是安靜的。而我，卻成天陷在一堆嘰嘰喳喳的所謂的讚美聲中。我很煩躁。因為我害怕麻木。每一天，我都在不斷努力，我想要被人欣賞，但是，僅僅是欣賞。”
“辰離，你有點過分唉，你不覺得嗎？”任綺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什麽都有了，而我呢？”
任期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輕。恐怕再過一秒鍾，眼淚就要流出來了。看到她這個樣子，辰離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別人的想法，隻要做好自己就足夠了。”不知為何，他當時竟不覺得這句話隻是單純的安慰。
“嗬，說得好像你做到了一樣。”任綺抬起頭，向他翻了翻白眼。
“我是做不到，但你可以。”
“你還挺有信心。”
“拭目以待吧！”
不知何時，天空中飄起了若有若無的雨絲。雨絲越來越密，匯聚成雨滴砸落在人們身上。
“下雨了，趕緊找個地方躲雨吧。”
“我們直接去食堂吧。”辰離看了看手表，“已經是中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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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回去又要洗頭了。”任綺一邊用紙巾擦拭雨水，一邊抱怨，“不過說起來，那些去春遊的人要怎麽辦。”
“你管他們幹什麽？”辰離自顧自地吃飯，“他們淋了雨不是正合你意嗎？這說明他們遭天譴了。“
“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不過是把你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了而已。你至於這麽激動嗎。”
“切，明明就是你一個人的想法。”任綺不滿地反駁。
辰離倒也不願和她計較。他停下了手中的事，靜靜望著窗外——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無數條雨絲織成雨簾，朦朧了視線，隱去了紛擾。
“霧裏看花，水中望月。含蓄也不失為一種美。”
“你喜歡看雨景？”
“雨能拂去塵世喧擾，我們隻能在喧擾中等雨。”
霎時，兩人相對無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不知不覺中，窗外的雨聲漸漸小了下去。
“雨好像停了。”此時，除了任綺和辰離外，食堂裏再無別人。
“時間不早了，我想我要回去了。你呢？”
“我還想再呆一會兒。”任綺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坐姿，“你說得對，這種寧靜的感覺，很好。”
“那你注意時間，我先走了。”辰離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謝謝你今天聽我說了這麽多。“
“嗯，再見。“
“再見。”
辰離走後，任綺走到一扇窗戶前。前不久蕭淩告訴她，那裏的視野很好。
此時，他正從食堂出來，一步步往校門口走去。
任綺隻是默默地看著，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於她的視線。
不經意間，唇角微微揚起。
這應該是她來到這所學校後，第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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