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意外不斷的劇務（上）
5月13號。
徐生提前十分鍾前來到了和李載明約好的地方。
而過了大概五分鍾，李載明帶著一個穿著青綠色外套個子一米七五的男人來到他麵前，首先開口介紹：“這是我哥李在賢，你們以前應該見過幾次麵，我就不再介紹了。”
徐生對李在賢打了個招呼：“在賢哥，你好，我是載明的同學徐生。”
李宰賢點點頭，臉上露出一抹感激的表情，對徐生說道：“以前沒有正式介紹自己真的不好意思，不過載明這幾年真的對虧你照顧了，不然他現在還像以前……”
李載明偷偷推了推李在賢，李在賢連忙收住了話，伸出手微微示意：“你好，我是李在賢，接下來的一個星期也拜托你照顧我們家載明了。”
徐生與李在賢輕握了一下，沒有一開始的拘謹，說道：“在賢哥，載明其實很聰明的，不用我看著也能學得很好。”
“不管如何，載明你和徐生進入劇組之後，說話行為都要注意，尤其是遇到演員有需求的時候，盡量滿足他們的要求，有時候我可能忙不過來，你們自己就要看著辦。”
李在賢簡單地講述了一下進入劇組後的規矩，然後帶著徐生和李載明一同往劇組出發。
由於今天拍攝首要的場地是申明女子高中，李在賢著重吩咐他們兩個人不能亂走，領著兩人來到劇務部門，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工作人員忙碌地準備著各種拍攝時需要用到的物資與工具。
李在賢目光一掃，轉過頭對徐生和李載明說了一句跟著我來，然後三個人來到一個戴著眼鏡整體卻顯得精明幹練的男人麵前。
“趙秀沅導演，這是我昨天和你在電話裏和你說的導演助理，李載明。”
李在賢讓李載明和趙秀沅打招呼，李載明神色激動地說道：“趙導演，你好，我是李載明，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
李在賢從口袋裏拿了一包煙遞給趙秀沅，說道：“你這個大導演可得好好照顧新人，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也請您多多包容。”
趙秀沅和李在賢是認識多年的好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拍了拍李載明的肩膀，說道：“小夥子等一下好好看看我是怎麽做的，你自己也多多領悟領悟。”
李載明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口中隻是一直說著：“我會努力的，我會努力的。”
李在賢轉過身對徐生說道：“我們也走吧，等會還要準備很多東西。”
徐生點點頭，偷偷將自己身上的背包塞給李載明，和李載明說了聲‘fighting’後便跟在李在賢身後。
李在賢帶著徐生來到片場，揮手叫來一個大約三十歲的男人，指著徐生說道：“王佑，他接下來這一個星期會跟著你跑場，你有時間就帶帶他，不要出大的錯漏就好。”
男人點頭說好，拍了拍胸口對著李在賢說道：“放心吧，哥，我會好好帶著他。”
然後轉過身對徐生說道：“你跟我來。”
徐生對李在賢微微示意後，跟著王佑來到拍攝用的課室，這個時候要開始準備第一場戲，王佑將一張清單交給徐生，說道：“這是等一會要用到的道具，你先去將這些東西拿來。”
徐生接過清單，王佑這時才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徐生，徐徐展開的徐，生命的生。”徐生抬頭一臉燦爛地笑容。
王佑也是從新人一步步走過來，對於這個看起來踏實平坦的男人自然也有好感，還不忘對他說：“這事你得找老蔡，而且拿道具的時候記得把名字在表格上簽了。”
徐生會意，很快就來到堆放道具的地方。
老蔡是一個有點發胖滿臉胡須的男人，他看到徐生，但眉頭隱隱皺了起來，說道：“嚴肅點，這裏是片場，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拖延拍攝的進度。”
徐生連忙收起笑容，把老蔡的話記在心裏，將手裏的清單交給老蔡，老蔡隨意看了一眼，指著那一堆堆積如山的道具不帶一點私人感情說道：“手腳利索點，弄壞可要你自己負責，領完道具知道該怎樣做了吧？”
“在表格上簽名。”徐生接上老蔡的話。
老蔡再次看了徐生一眼，倒是沒說話，又把頭轉過另一邊看著桌麵上雜亂的紙張。
徐生不經意掃了一眼桌麵的紙張，上麵寫的都是一些拍攝場地需要用到的道具分類，隻是看著眼前這座小山，他心底也是一聲苦笑。
劇務不易做。
這句話徐生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
不過徐生也不把這些繁瑣的工作看得太過困難，他甚至做過比劇務更加艱難的工作，對於他來說，隻要不是每天來回搬動數百斤的石頭，其他的通通都能接受。
來來回回，搬搬抬抬。
這八個字就把徐生一個早上的工作內容囊括完。徐生倒是做得津津有味，相比一天打三份工的辛苦，這點事真的不算什麽。
偶爾徐生也會抬頭看一眼李載明那邊的情況，但每次看著趙秀沅導演拍攝畫麵的情形，他的嘴角都會劃出一抹苦澀的笑容，那裏明明有著他的夢想，卻隻是一個即便看到也永遠碰不到的夢想而已。
他想要成為編劇，親手寫下一個個令人印象深刻引人思索的劇本。
他想要成為導演，將自己寫的劇本親手拍攝出來成為刻骨銘心的畫麵。
但僅僅隻是奢望罷了。
從我們出生開始，這個世界就教會我們第一句話，這個世界沒有公平，也從來沒有公平過。
“大家辛苦了。”
徐生對每一個在片場負責劇務工作的員工微微點頭，然後在王佑的帶領下來到聚餐的地方。
在韓國，聚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劇組人員培養感情以及拍攝時遇到的情況也可以在飯桌上提出來，至於徐生一行人則在一個不是特別空曠的地方擠在一起吃盒飯。
王佑首先對徐生說道：“你今天早上做得很好，對於一個新人來說，就得這樣踏踏實實地做好自己的本分，你說是不是，老蔡？”
老蔡冷哼一聲，並沒有反駁王佑的話：“做好本分是應該的，這有什麽好誇讚，不過手腳確實利索，下午繼續保持就行。”
王佑笑了起來，對徐生說：“老蔡這個人就是這樣，麵冷心熱，連他都能說你做得不錯，就是真的做得很好。”
徐生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是王佑哥你帶得好，早上我有些地方不懂你及時和我解釋，工作我才能這麽快上手。”
王佑喝了一口水，接著剛才的話：“做我們這行，最重要就是手腳快，人機靈，在導演或者演員需要東西的時候能夠及時提供，你整個上午都在來回搬道具和遞水給演員，卻沒有說過一句埋怨的話，這一點我當初在新人的時候就不如你。”
“不過，這隻是最基本的工作，而且今天第一場是校園戲，不需要太多繁雜的工作，不過下午第二場的公路戲可就不同了，一個弄不好就得拖延整個劇組的拍攝進度，這時候就要考驗一個人的機靈程度了。”
王佑這個時候表情特別認真。
徐生將王佑說的每一句都牢記起來，片場可不比其他地方，一顆鬆掉的螺絲就有可能影響整體的發揮，況且每多一個小時，劇組要多花的費用也不是一個小數目，而在這種有壓力的沉悶氣氛拍攝，就更能考驗一個人是否適合這個位置。
“好了，徐生，你是新人，按照規矩接下來的第二場戲負責的劇務工作就由我們幾個人承包，你在旁邊眼神看緊一點，盡量多學些有用的東西，比如我們什麽時候該遞什麽樣的道具，什麽時候該給演員遞水和毛巾，什麽時候和演員保持溝通的狀態。”
一頓午飯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王佑拍了拍手，對跟在他身後的徐生吩咐道。
徐生認真地說一句我會努力的，王佑露出一個讓他放輕鬆的笑容，拍了拍徐生的肩膀說道：“不要這麽緊張，我很看好你，從來這一行隻能自己領悟，別人幫不上什麽忙，你悟性不錯，待會就像上學的時候一樣認真看著就行。”
徐生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深呼了一口氣，目光微微閃爍，不知道在想什麽。
但在他低下頭的那一刻，雙眼裏漸漸湧現出一種別人看不到的情緒。
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獨特的意味。
然後整個人開始……
變得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