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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她終於拋掉了所有對他的怨恨,她明白了,即使她告訴自己千萬遍不能原諒他,那也是枉然,她根本就做不到!
她甚至並不知道他為她默默所做的一切,僅憑她感知到的一點一滴,她便不能遏製地被他的柔情融化了。
她雖然倔強,卻也跟所有她這個年紀的少女一樣,渴望著被人疼,被人愛,被人憐惜。而他,恰恰就是那個人,那是她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她曾經苦苦掙紮,不肯承認對他的感情,可是越掙紮越深陷。
雖然他們從小就認識了,但是她對他有多了解?其實她不了解他,一點也不了解,他有時候會讓她覺得十分陌生,之前他刻意跟她保持距離,有什麽事從來也不會告訴她,他從來不會主動跟她解釋什麽,他為她做了什麽他從來也不會說,他們從來也不會坦誠相待。而她從來也都對他的話持有懷疑,他們之間隔著太多的陰謀糾葛,也許他曾經還利用過她,利用她接近她的母後。
她模模糊糊想著,若是他沒有殺若妡,沒有親手將她母後送入宮,那該……多好啊……
即便在這一刻,在心底柔情蜜意迸發的這一刻,她本應該全身心沉浸其中,可她依然清晰地記著他們之間的隔閡。
這是她的固執,也是她的悲哀。
感覺到懷裏的身子突然有些僵硬,慕容瑾不禁一怔,略一頓神,心底蕩起一聲喟歎,正要收回手,琦顏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微微正了正身子,臉上淚痕猶在,看得他心中一陣酸澀。伸出的左手在空氣中猶豫地頓了頓,指尖微微顫抖,終是無力地垂下,一如此刻他的心,又墜進了北地極寒的冰窟,慢慢沉落。
北風蒼勁有力,從耳畔呼嘯而過,似乎風聲中也夾雜著冰碴子,打在琦顏布滿淚痕的臉上登時一片將僵白,她能感覺到臉上被刀割一樣的疼痛,可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湧上來,隻默默看著他想要觸撫自己的手縮回去,心頭有些發冷,剛剛還覺得暖意融融,現在突然又如墜冰窖,嚴寒酷厲。
她的淚水就如初春季節雪山上漸融的雪水,匯集,滑落,源源不斷,她隻是不說話,眼睫一眨,淚水便滾滾掉落,看得他的心也是一抽一抽地發痛,胃裏麵好像被什麽東西緊緊揪住了,除了痛,還是痛。
慕容瑾雙眉緊蹙,剛剛收回的手,修長的指節泛著蒼白,終是忍不住輕輕撫上琦顏鬢角,溫柔撥開她濡*濕的已經結了冰碴子的發絲,她臉頰冰涼,沒有一絲溫度,嘴唇也凍的烏青,隻濕潤的眼睫微微地開合,他一碰觸,便受驚了一般飛快地眨了一下,很快伸出左手來覆在慕容瑾的大手上,雖然她手上幾乎失去了知覺,但是他手背上有什麽粗剌剌的東西磕著她的手,她覺察出了不對勁。
果然,急急地將他的手掌翻過來一看,手背上結成冰棱子的血痂觸目驚心。她知道是剛剛擦傷的,不禁為他心疼,秀麗的眉微微一抖。將臉輕輕埋在他手背上,滾燙的眼淚沾染上他的冰涼的肌膚。
其時兩人手都凍得發麻了,觸感不靈敏,慕容瑾其實感受不到她的碰觸,但是因她這一個舉動,他那原本已經漸漸墜落冷卻的心又重被點燃了。
兩人默默凝視著彼此,目光中溫柔的悸痛,漫漫地彌散。
雖然外麵寒風凜冽,可彼此心中卻都十分溫暖,如三月花開一般被喜悅填滿。
琦顏安靜地倚在慕容瑾懷裏,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因為彼此的心思,相互間都已知曉。她覺得很滿足,很幸福,外麵再冷也沒有關係,因為他的懷抱永遠都是溫暖的。
慕容瑾此時完全感受不到肋下的疼痛,喜悅和幸福已經將他整個的心思都占滿了,隻能強抑著心底激蕩的情感,溫柔觸摸著她的冰涼的發絲和臉頰,目光中的憐愛讓人動容。
他現在不敢吻她,雖然他從前吻過她一次,但是,那是意外,他從沒想過會在那種情況下吻她,而且吻過之後他就一直責備自己,生怕她會因此而討厭自己。
那匆匆的一吻曾經讓他激動了一整晚,她嘴唇上的芳香他現在仍記得。
不過這一刻,隻要她像小貓一樣乖乖偎在自己懷中他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可外麵實在太冷,讓這兩個一時間沉溺於柔情蜜意中的男女也感覺到了蝕骨的寒意,他們就像兩個傻瓜一樣在北地狂嘯恣肆的寒風裏呆了足足半個時辰,而且,一句話都沒說。
“瑾哥哥,好冷。”琦顏渾身有些瑟縮,聲音也發顫。
“嗯,”他手臂又緊了緊,撫著她纖弱的後背,溫柔地抬起她的臉龐,目光裏溢滿了疼憐,“我們等會就找個暖和點的地方,這幾個月沒見你,你又瘦了好多。”
“貴嬪娘娘薨了,你知道嗎?”琦顏眼中一黯,有些傷神。
“什麽時候死的?”慕容瑾麵帶驚訝,他竟然不知道!
“六天前便去了。”琦顏歎了口氣。
“那,那你怎麽辦?現在是要到哪裏去?”他看了看她散落在一旁的包袱有些焦急地問道,這時候他頭腦已經恢複了清醒,一聽她說華貴嬪死了,他立刻便想到了她的去留問題。
“內務府將我分到東宮去了,現在正要去那裏。”
“東宮?!”慕容瑾臉色咻然大變,他腦子裏首先想到的便是他的七弟從中搗鬼,因為他曾經提過送琦顏去東宮的計劃。
“嗯。”琦顏頹然地點頭。
“是不是七弟他對你說了什麽?”
慕容瑾嚴肅的臉色和緊擰的眉頭不禁讓琦顏有些擔心,隻能不解地望著他,卻沒出聲。慕容弋是跟她提過去東宮的事,可她早就拒絕了,難道慕容弋沒跟慕容瑾提及?
“是不是七弟說動你去東宮?”他緊蹙著雙眉問,心裏有些生氣,明明早就告訴過他那個計劃不可行,為什麽他那麽固執。
“瑾哥哥,你誤會了,不是七殿下安排我去的,是……是太子爺指名要我去東宮……”琦顏囁嚅道,一邊關注著慕容瑾臉上的變化,然後便看到他臉色由嚴肅變成了蒼白,最後臉色鐵青地緊閉著薄唇,眼眸中似正思量。
慕容瑾半天也沒說話,雙唇緊抿,臉色很難看。
“怎麽了,瑾哥哥?”琦顏關切地喚了一聲,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
“沒什麽,我送你去。”慕容瑾將手覆在她的小手上,眉眼一鬆,溫柔地低嚀道。
“那好。”琦顏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最後還是展顏一笑,怕他看出她的擔憂。
琦顏站起身,又伸手想來扶慕容瑾,他眉頭微皺自己站了起來,琦顏飛快跑向一旁將散落在地的衣服撿起來重新放進包袱裏,緊緊打了結,重回到他身邊來。
“他認識你?”慕容瑾突然啟音問,語氣有些怪異。
“誰?”琦顏揚眉問道,有些不解。
“太子。”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認識。”她老實回答,心中微微有些奇怪,太子爺明明是他的親哥哥,可從他的語氣裏她聽不出半絲兄弟情分,他甚至連“皇兄”兩字都懶得提。旋即想到,他既然有心爭奪太子之位,那慕容勳自然就是首當其衝的敵人,是他要取而代之的對象,皇室子弟中手足間互相爭鬥的還少麽?
“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他追問道,眉頭深鎖,嘴唇有些發白。
“在燕京的時候認識的……”她看見他暗暗地握了握拳,便不敢再講下去。
“他,有沒有對你怎麽樣?”慕容瑾轉臉看向別處,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暴突,他這位皇兄是什麽德性,他是知道的,情場老手,風流倜儻,慣於跟女子調情,見到美貌的女子定然會千方百計勾引,從未失手過,是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可還是有很多女人願意為他犧牲名節不顧一切。
這一點,他永遠也及不上。
“沒……有……”琦顏舌頭有點打結。
“你要提防他,他這個人慣會討人歡心,卻絕對不會動真感情。”即使是冷硬的語調,也難掩他的擔憂和醋意,他收回瞥向別處的目光,溫柔地定在她臉上,目光中萬千的柔情隻有她能懂,一隻手忍不住幫她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冰涼的手指從她額上自上而下細膩撫過眉眼,摩挲著她的臉頰,他的聲音很低很沉,似呢喃,可是帶著很堅定的決心和命令,直抵心扉,“善雅,你永遠不要對他動心。”
“我永遠也不會。”她很快答道,沒有一絲猶豫。
她的這個果斷的回答讓他的心安實了不少,情不自禁湊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琦顏臉上頓時染上紅潤,襯得一對眼眸格外晶亮,飛快掉開頭跑了。她這個可愛的反應不禁讓他笑起來,心頭抹了蜜一樣甜的膩人,也顧不得肋下疼痛快步追上她。
兩人並肩向東宮行去,卻也不敢太過親近,因途中還會路過幾處宮殿,若是叫人看到就麻煩了。
快到東宮時,慕容瑾才依依不舍止住了步子,目送琦顏離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他還傻傻站了一陣,最後帶著滿腹愁緒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