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第七卷 奪宮驚變 第四十九節 天狗食日
這次召見即將結束時,天色漸漸陰暗下來,本來正是陽光逐漸消失,給人的第一個感覺就是,烏雲蔽日,大雨將至。
本來多爾袞正細心地對譚泰麵授機宜,並沒有分神去瞧外麵的天色,誰知道從天色變暗之後,殿外就逐漸**起來,附近職守的宮女太監們,包括侍衛護軍們,也紛紛驚恐不已,忍不住對著此時的天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
“出什麽事了?”多爾袞不耐煩地問道。
慌裏慌張地跑來一個太監報告著:“回主子的話,不得了啦,天狗把太陽給吃啦!”
多爾袞並沒有言語,而是下了炕,走到窗前抬頭觀望。果不其然,那輪正午的日頭,已經沒有平日裏的渾圓,它的西邊緣已經出現了一片弧形的陰影。
“果然出現日食了,那洋教士的預測,還真是準啊!”多爾袞的反應還算平靜。在一個月前,那個洋教士湯若望為了證實自己的西洋新曆法推算日食的日期要比欽天監所預測得要更加準確,信誓旦旦地保證了今天,也就是八月初一的午時會出現日食,多爾袞當時還隻是半信半疑,而現在看來,湯若望的預測方法確實要比老曆法先進有效多了。
多爾袞從袖子裏摸出一塊懷表來,看了看上麵的時針,然後對旁邊正一臉驚愕地觀看日食的譚泰說道:“你看看,和湯若望預測的時間絲毫不差。現在正是初虧,咱們就在這算著時間,如果食甚和複圓地時間都與他先前預測的相吻合,那麽大清以後就改用他所推崇的西洋曆法。”
譚泰實在不明白,在日食真正降臨時,攝政王如何還能如此平靜,一點也沒有憂愁恐慌的模樣?要知道日食被認為是上天對帝王的警告,就像星一樣被認為是大不吉利的天象‘所以必須事先精確預報。以便在日食發生時舉行盛大的儀式。也就是所謂的“祈”。向上天謝罪。眼下大清剛剛入主燕京,天下未定,正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來了據說百年也難得一遇地“天狗食日”,難道是老天並不打算讓他們滿人來坐這個江山?
盡管心裏麵這麽想,然而他地表達方式還是盡量婉轉地,“王上,盡管湯若望已經提前一個月就預測出了這次日食。可卻並未準備祈大典。現在日食果真來了,偏偏缺少了這個儀式,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人心浮動,謠言四起,那些居心叵測的流賊餘孽或者故明遺民們又要借流言興風作浪了,王上應早作準備才是。”
多爾袞不以為然道:“隻有無能之輩才會為這些無聊之事,”接著伸手遙指已經殘缺了一半的太陽。“照我看來。這所謂上天警誡,根本就不是對我們大清來的,而是提示那個在江南芶延殘喘的小朝廷。叫他們自己知道天數,早早歸降才對。明朝國號中不正含了一個‘日’字嗎?如今日被天狗所食,正預示著明朝氣數已盡哪!”
譚泰看到多爾袞不憂反喜,也就不好再多嘴多舌地潑什麽冷水了,不過他的心底裏仍然有些忐忑和懷疑,畢竟古人都這麽說,自然也不應該是空穴來風的。一連串地“王上英明”之後,他退了出去,因為多爾安排了他一件很重要地差事,根本沒有閑暇來細細欣賞現在的天象奇觀。
“去,派人去宣武門外的天主堂,把那個洋教士請過來。”多爾袞看著譚泰退出之後,衝門外吩咐了一句。
等湯若望趕來時,太陽已經隻剩下一個月牙形,天色逐漸昏暗下來,如同夜幕降臨。多爾並沒有吩咐點燃蠟燭,而是直接在隻能勉強分辨器物的昏暗中接見了這位已經年過半百,滿臉大胡子的洋教士。
“你的預測的確要比欽天監準確得多,看來大清日後確實很有采用你所說的西洋曆法地必要。”多爾和藹地說道。
湯若望在中國已經將近三十年,所以漢語說得已經非常流利了,他回答道:“王上不必立即應允,等到食甚和複圓地時間都和臣原來的預測一樣之時,再作決定也不遲。隻是……”
“隻是什麽?你有什麽疑問盡管說出來吧,我不會介意的,你上次進獻地輿地屏圖和渾天儀、地平、望遠鏡都很好,我很滿意。”
“臣不明白的就是,你們東方人向來敬畏神靈,相信天兆,不論哪一個民族都會認為日食的出現是絕不吉利的征兆,隻是王上為何能夠獨獨例外?”湯若望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你以為我對這些說法一點也不信嗎?你錯了,我並非不信,而是不能去信,因為我是一個朝廷的統治者,不是一個普通百姓。我隻能接受對我的國家,我的統治有利的說法,而不是杞人憂天,自亂陣腳的謠言。無論此時出現什麽天象,都隻能是對大清有利的;不論外人如何看待,我也必須擺出一個姿態來,要讓天下人知道,我們愛新覺羅家族,才是這個天下真正的主人;也隻有大清,才是上天所選定,用來徹底取代舊朝的政權。”
湯若望對於多爾袞的這種解釋由衷欽佩,“臣現在漸漸明白了,為什麽明朝會滅亡,王上會帶著關外的民族來統治中原,畢竟能夠明白這些的人是絕無僅有的,而王上恰恰就是這樣的人。”
多爾袞輕笑一聲:“想不到你也很會說奉承話,隻不過比我朝中的那些大臣們還要高明一些。對了,我這次召你覲見,也是想讓你幫我解決一件難題。”
湯若望回答道:“不知道有什麽問題能夠讓臣來效勞的,王上請講。”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被遮住,仿佛夜幕完全籠罩大地。無邊的黑暗中。多爾地聲音清晰而悠然:“對於我來說,算是個難題,不過對你來說,隻不過是舉手之勞——八月初十,是禮部早已經推算好的吉日,所以我已經下旨,令人去太祖太宗的陵墓前祭拜。然而我現在突然想把這個日期改了,最好改在一個月之後。但是這等大事。卻不是我這個攝政王可以輕易反悔的。就算我想朝令夕改,也總歸要個很恰當也令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理由吧?”
湯若望明白了,多爾袞的意思是讓他上個奏折,說八月十日那天不適合祭奠之禮,應該退後,選擇更恰當的日子,隻要多爾袞禦筆一批照準。這事就完成了。雖然簡單,然而卻等於讓他這個對於學術態度十分嚴謹的人違心地說謊,原因是屈服於統治者地淫威。
他沉默一陣,多爾袞盡管沒有催問他,黑暗中也看不清多爾袞此時地神色
他仍然感到無形中一股強大地壓力從四麵八方朝他襲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同時,他又想起了幾個月前清兵剛入燕京時打算占用他的教堂。他不得不上疏朝廷。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的教堂。本來他早就聽說這個關外的野蠻民族向來不講道理、恃強淩弱,所以也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可是沒想到,這位態度和善。頗為開明的新統治者第二天便傳諭:“恩準西士湯若望等安居天主堂,各旗兵等人,毋許闌入滋擾。”
出於對多爾袞的感激和敬畏,湯若望不得不妥協讓步。“臣遵命,回去之後就立即擬奏,不會讓王上久等地。”
“嗯,我相信你會辦妥這件事情的。”多爾袞滿意地點了點頭,“從明天起,欽天監的印信,就歸你掌管了。你編纂的新曆法徹底完善之後,我將會在明天的第一天開始頒布。另外,關於你已經寫好的[坤輿格致]一,,.u.些新法改進,我準備將此書刊印發行。你那本講解望遠鏡的原理和製造方法的書,下次進奉上來讓我仔細看看吧,等以後大量地製造出來,我們行軍打仗時就可以大規模地使用了。”
窗外,也就是片刻地功夫,在原來太陽位置四周噴射出皎潔悅目地淡藍色的日冕和紅色的日。此後,太陽西邊緣又露出光芒,大地重見光明,太陽圓麵上被遮地部分逐漸減少,太陽漸漸恢複了本來麵貌。
……
我和多鐸重新返回了原來經過的那個村莊,此時正是中午,一般人家的大人們大多數都在農田裏忙活農務,況且村內的屋舍大多簡陋,籬笆牆可以一翻而過,所以輕易地給我們了一個偷竊的機會。
由於馬屬於戰略物資,雖然沒有在民間禁用,然而數量卻也不多,我們鬼鬼樂樂地從村頭兜到村尾,倒是引起了不少驢子們警惕的叫聲,隻不過驢子這種牲畜向來喜歡有事沒事地扯開喉嚨大叫一番,所以留在家裏的老人和孩子們根本不會注意。
“要不然就幹脆牽兩頭驢子好了,這麽找下去有多少時間也耽誤了。”我皺著眉頭盯著驢子看,心中憂急不已。
多鐸仍然不死心,繼續尋找著,“驢子跑得有多慢你難道一點也不清楚嗎?還是最好能找到一匹馬吧,哪怕是匹駑馬,也要比驢子跑得快。”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大功告成,順利地偷出這村子唯一的一匹馬來,然後悄悄地牽著,潛出了村莊。幸運的是,這一路上居然沒有任何人發現,難不成留在家裏的人都在睡午覺?然而剛剛出了村,正準備翻上馬背時,前方忽然走來一個衣著破舊,卻幹淨整潔的女孩,她看起來大約十四五歲,雖然沒有任何裝飾打扮,卻也清秀可人,相貌姣好。
我先是一慌,怕她認出了我們不是這馬的主人而大喊大叫起來,然而緊接著我的目光就落在了她手中的一個已經打開了一半的紙包上。她正專心致誌地研究著這紙包裏的藥粉,顯然很是好奇,甚至用手指粘起一點來貼近鼻子仔細地聞嗅著,接著又似乎想嚐嚐這究竟是什麽味道。
我覺得這藥包很是眼熟,於是伸手入懷,裏麵已經空空如也了,想必是不慎遺落,被這個女孩偏巧路過拾到了。“不要,這藥粉有毒!”我一驚,立即叫出聲來。雖然有點危言聳聽,然而這蒙汗藥據說藥力甚強,萬一這個俏麗的女孩不慎把自己麻倒,就這麽躺在村外,興許會被歹人掠走甚至玷汙,這對於尚未出閣的姑娘來說,可是天大的災禍,就此尋了短見也未可知。
她聞聲一顫,手裏的藥粉也灑掉了一半,然而她卻緊緊地捏著藥包,用警惕和不敢信任的眼神打量著我們,卻沒有說話,也沒有將藥包還給我們的意思。
我正想解釋清楚,要回那兩包蒙汗藥時,多鐸已經從我懷裏抱過孩子,對那女孩微笑道:“你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回家用隻雞試試就知道了,可千萬不要自己嚐試啊!”接著轉臉向我,提醒道:“時間不多了,趕快上馬走吧。”
我無奈,隻得抓住馬轡頭,踩著馬鐙上了馬。多鐸隨後將孩子重新交給我,也跟著翻身上馬,先是扶了一下我的腰身,說了一聲:“坐穩了。”然後就用腳一磕馬腹,催馬上路了。
我們合騎一匹馬,一陣策馬狂奔,盡管顛簸很是劇烈,不過好在我的騎術還不錯,又有多鐸那強有力的臂彎保護,盡管幾次東倒西歪,不過好在也沒有出現險情。在大約趕了三十四裏路後,官道後麵又漸漸有了動靜,側耳一聽,果然是萬馬奔騰之聲,這應該是蒙古大軍的後續部隊,於是我們連忙牽著馬躲避到附近的山林裏麵。
這一次的統計結果和我們先前預計得差不多,大約有一萬兩三千人馬。等這批浩浩蕩蕩的軍隊遠去之後,我們在後麵一路悄悄地尾隨。終於,又過了五六裏路後,前麵出現了一片豁然開朗的山間小盆地,這裏已經是熱鬧非凡,一派繁忙景象了。隻見遍野都是忙碌著安營紮寨的蒙古兵,吆喝聲和馬嘶聲夾雜到一塊,幾乎分辨不清。我和多鐸遠遠地躲在附近的小山上,這是一個視線極佳的位置,可以居高臨下地將這片營盤的具體情形和分布觀察得一清二楚。
“要麽蒙古人一直打不過我們滿人呢,肯定是因為不知道讀[兵法]和[國],所以不清楚行軍紮營的那些利弊,連這樣的毛病就會犯下——咱們腳下的這座山雖然不高,到好歹也算是這附近視線最佳的製高點,他們又不是剛剛到達,怎麽也不立即派人上山來占據著好保護大營,監視附近道路呢?”
多鐸用輕蔑的目光繼續觀察著山下的大營。隻見一頂頂帳篷很快升起,整個營盤按照地勢分布,本來那裏有很多灌木和小樹,不過已經被蒙古兵們砍伐了不少充當支撐帳篷的材料。最後,在一座大約有三四丈高的小土包附近,一頂非常大的帳篷也逐漸搭建起來。
“嗬嗬,雖然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可也不要過於麻痹大意了。說不定,過一會兒他們就會派兵上來占據這裏呢,咱們可得盡管溜走,否則一道當了俘虜,就再也蹦躂不起來啦!”我說到這裏,伸手一指那頂巨大的帳篷,“你說那個是不是他們的中軍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