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斷秋風作品 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清國傾城之攝政王福晉 第七卷 奪宮驚變 第二十九節 噩夢驚心

雨收盡,巨浪平息,兩人均是大汗淋漓,渾身都是濕才的剛猛勁似乎瞬間就隱遁無形,他如釋重負地從我身上翻下,躺在旁邊粗重地喘息著。

我閉著眼睛回味了一陣,方才伸手過來蜻蜓點水似的在他的胸膛上遊離著,調笑道:“怎麽,也沒有多長時間就把你累成這樣?”順便奉上流轉秋波。

多爾袞側過臉來,捏了一下我的鼻子,他眯縫著眼睛,淺淺一笑,“喲,看不出來嘛,你什麽時候學會這麽勾人的眼神兒了?簡直要把男人的魂魄都掠走啦,我都不敢看你了。”接著疲乏地挪動了一下身體,“算啦,我累了,要睡覺了。”

“瞧瞧你,一身臭汗的,還能睡得著覺?我看還是先洗個澡好了!”說完之後,我就吩咐外麵的宮女們為我們準備洗浴物事。

“嗯,你令人準備就是了,我先休息一會兒……”說完之後,他就翻了個身,不再說話了。

等一切準備就緒,我喚了他幾聲,也不見動靜,再仔細一聽,居然漸漸響起了鼾聲。我又好氣又好笑地罵了一句,“還真是沒用,才折騰幾下就沒勁兒了,這麽會兒工夫就睡得跟死豬一般!”

回頭見多爾袞仍然沒有任何反應,這才確認他確實睡著了,於是我隻得悻悻地自己下地洗澡。泡在水溫適宜的浴盆裏,隻覺得渾身舒泰,全身的各個毛孔都無比愜意妥貼。我開始還輕輕地哼著小曲,不過漸漸地眼皮越來越沉,幾次打架之後,就禁不住打起了瞌睡……

朦朦朧朧中,浴盆裏地水不知不覺地漸漸升高著,逐漸沒過了我的肩膀,一直到達我的脖頸,最後已經與下巴平行。我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想起身。卻不知怎麽的,全身就像僵硬了一般,絲毫動彈不得,我能做的隻有開口呼救,“來人哪,來人哪,快救救我!”可是無論我怎麽喊。也沒有人出現,隻有冷冰冰的水繼續緩慢上漲。

呼救聲向四麵八方傳播出去,奇怪的是,隨著聲帶的顫抖,我發出地聲音居然是淒厲而陰冷地,陰地就像鬼魂所發。聲波在碰到周圍的牆壁之後,緩緩地折射回來,同樣是“快救救我。快救救我……”奇怪。這怎麽不是我的聲音,而是一個男孩的聲音呢?

我忘記了求救,側著耳朵仔細聽著。這聲音怎麽如此熟悉,好像是……漸漸清晰起來,“額娘,額娘,快來救救兒子,快來救救兒子……”啊,這不是東青那稚嫩的聲音嗎?他怎麽會出現在燕京,他不是在盛京的王府裏嗎?又怎麽會有呼救聲傳來呢?難不成他遇到了什麽危險?

“東青,東青,是你嗎?是你在喚額娘嗎?”我惶急地四處環顧著,可就是看不到東青那小小的身影,然而那個聲音卻一直不停地傳來,帶著哭音:“額娘快來救救我啊!再晚就來不及啦!”

“東青,你怎麽了,是誰要害你?你在哪裏,你等著,額娘這就去救你!”我極力掙紮著想要起來,卻像被泥塑住了一樣,一點也動彈不得。

正在這時,一個飄忽地身影漸漸出現,好像是一個女人,她背對著我向門口走去,一麵走一麵用溫柔的聲音哄著,“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害你的。你看看,這湖邊的風景多好啊,就像一麵鏡子。走,我帶你去照照去,看看在裏麵能不能映出你額娘的影子來……”

這個女人的聲音並不陌生,然而奇怪的是,我卻根本分辨不出究竟是誰的聲音,隻看到她地身影逐漸在門口奇怪地光團中消失,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靜得可怕,我似乎能聽到自己心髒狂跳的聲響,隻覺得周圍的水越發冰冷,簡直就像長白山千年雪峰上地天池之水一般,冷徹骨髓,我開始牙齒打架,全身發抖。

不知道什麽時候,眼前的水麵上影影綽綽地浮現出了一團物事,卻始終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麽東西,我也無法伸手去翻轉過來查看。正疑惑間,我驀然地發現那浮出水麵類似於衣料的部分上,赫然有一枚玉佩,睜大眼睛一看,這玉佩我認得,那是我臨出盛京之前,叫東青到我跟前來,蹲下身親手幫他係在腰間的。現在,怎麽會,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冰冷的水令我本來迷茫的意識逐漸清晰起來,我突然想明白了怎麽回事,一瞬間,隻覺得天塌地陷。我眥目欲裂,如同瘋魔了一般,尖聲大叫著:“啊,啊~~~”

在歇斯底裏的恐懼中,一雙手忽而搭上我的肩頭,我更加驚恐萬狀,叫得更加淒厲……

“熙貞,熙貞,快醒醒,快醒醒啊!”一個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似乎是多爾袞的聲音。我如同落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地抓住了那雙手,“啊,天哪,你快看……”奇怪,我什麽時候又能動彈了?

睜開眼睛,隻見到自己仍然在浴盆裏,水麵也並沒有升高,隻不過溫度涼了許多而已。再看看,燭光依舊,陳設依舊,周圍一張張疑惑的麵孔。我終於醒悟過來,這是個噩夢,我的尖叫聲引來了門外值守的太監和宮女們,他們正戰戰兢兢地簇擁在周圍,不明白我是不是著了什麽魔障。

“熙貞,你是不是做噩夢了?怎麽叫得這麽駭人?”耳畔是多爾袞關切的聲音,我一看,自己的手仍然緊緊地抓著他的雙手,已經掐破了他的手背,滲出點點血痕來。

“主子,要不要傳太醫來給福晉診視?”旁邊的太監小心翼翼地問著,他們全部都低著頭,不敢抬眼來看。我轉過頭去,才發現此時多爾仍然什麽衣服也沒穿。顯然他被我的尖叫聲驚醒,光著腳就趕來喚醒我。

盡管這麽多人在場,然而赤**身子地他仍然泰然自若,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他搖了搖頭,“不必了,先侍候福晉出來穿衣,然後你們就退下吧!”

“嗻。”

等我重新穿好衣衫,坐在炕上之後。所有宮女太監們低著頭。悄無聲息地退下了。順便掩上了房門。多爾這才扳著我的肩膀,令我反轉過來,詢問道:“你剛才做什麽夢了,怎麽嚇成那樣?說給我聽聽。”

我心有餘悸,驚魂稍定後方才哆嗦著回答道:“我,我夢見東青說有人想害他,他一個勁兒地喊救命……我看到一個女人的影子。卻又不見了,接著就看見……”一麵努力回憶著方才夢境中的情景,一麵斷斷續續地講述著。

多爾袞聽畢之後,沉默了一陣,然後繼續問道:“你有沒有看清楚那女人是誰?

辨出她的聲音來?”

我冥思苦想了一陣,依然沒有任何答案,隻得頹然地搖頭,“想不起來。也分辨不出。一點具體的印象都沒有。”

他又思索了片刻,這才伸出手來攬我入懷,在我後背上輕輕地拍撫著。就像撫慰受到驚嚇的孩子,喟歎一聲,“你不必害怕,隻不過是個夢而已。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你是思念孩子了,所以才會做這麽稀奇古怪地夢來。不要當真,這些都是假地,不會應驗地。”

“可是,我怎麽覺得那一切都非常真實,就像實實在在地發生在我眼前,我身上一樣?連身體上的感覺都是很明顯的,莫不是,”我猶疑著,設想著,“莫不是在提醒我什麽,提醒我要保護東青的安全?是不是真的有什麽人要害他?”

多爾袞緊縮著眉頭,似乎心事重重,然而口頭上仍然輕鬆,安慰道:“你應該是多心了,不都說夢是反著的嗎?很多人都迷信,以為夢裏出現的人就是死人,就是亡靈從軀殼中飄移出來,才進入生者夢境地,其實這些不都是虛妄之說?難道你從小到大所夢見的人都死了嗎?”

我搖了搖頭,“那倒沒有,我也知道那不是真的,然而會不會有所謂夢警,在提示著什麽呢?”我半信半疑起來,因為這個夢實在太與我休戚相關了,關係到我的兒子,我如何能不分外驚心?

“咱們的兒子有那麽多人守衛保護,怎麽會有危險呢?再說誰敢謀害咱們的兒子,除非他不想要九族的性命了!”多爾袞說到這裏時,臉色陰狠起來,“假如真有人謀害了東青,那麽我就把他釘在木架上,將他一點一點地剝皮抽筋,當著他的麵把割下來地皮肉烤著吃,讓他慘叫三日而絕……”

剛剛回過神來地我卻險些被他這種臉色和殘忍的話語嚇到,似乎眼前正漸漸地浮現血肉模糊的場景來,於是連忙擠出笑容,“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說這些嚇人地話了,我相信了還不成?”

“你不要再疑神疑鬼了就好,快點睡覺吧,都已經過了三更了。”多爾終於鬆了口氣。

我知道他還要很早就起身來主持朝議,留給他的睡眠時間確實不多了,於是歉疚著說道,“都是我不好,你好不容易才能熟睡,卻被我大呼小叫地吵醒,還把你的手背上都給抓破了……”

“沒關係的,反正我也一向睡不了多久,已經習慣了,正好趁現在醒來了,琢磨琢磨給史可法的那封勸降信該如何措詞。”

聽他提到一個“信”字,我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早上時五福晉送來的那封信上究竟是什麽內容?你同我講講。”

“還說不吃醋,這不是明擺著不放心嗎?”多爾袞一麵開著玩笑,一麵將那封家書的大致內容對我詳細地講述了一遍,他的記憶力非常好,我相信應該不會有什麽遺漏。

“……她還說,這幾壇葡萄酒是在皇宮裏的貢品,她去宮裏覲見太後時被留下來陪同用膳,嚐到這種酒味道不錯,所以特地討了幾壇回來,派人送來燕京給我品嚐。”

我頓時一怔,“這酒,是太後送的?哪個太後,聖母皇太後嗎?”

“這個她倒也沒特地區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哪位皇太後,不過這也沒什麽區別,眼下她們都要依順著我的意願來,籠絡我還來不及,送幾壇好酒也不算什麽。”多爾毫不在意地說道。

我心中狐疑,然而卻想不出什麽東西來質疑,這確實也再正常不過,又不是太後叫薩日格派人大老遠地送酒過來,我能懷疑什麽呢?接著問道:“那五福晉有沒有說東青和東兩個孩子最近如何?”

多爾袞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哦,她在信裏說,小皇帝很喜歡和東青在一道玩,在她寫信的幾天前,東青還陪同皇上到郊外去遊玩了呢。後來皇上央求太後留東青在宮裏陪他讀幾日書,太後拗不過,隻好恩準了。”

我無話可說了,多爾袞幾乎在任何時候,都表現出一副冷冷淡淡,事不關己的模樣來,說好聽了叫做喜怒不形於色,叫做大將風度;說難聽了就是城府深沉,就是心思冷酷。眼下他仍然是這副無動於衷的表情和語氣,我真懷疑他對兒子的關心究竟有幾分,尤其是比起他心目中永遠排第一位的軍國大事來。

我不悅了,“這麽久沒見到兒子,你不但很少說一些惦念關心的話,而且還這麽沉穩篤定,你果然就那麽放心嗎?”

“咳,瞧你認真的,我不關心誰還能不關心咱們的兒子?他可是我唯一的血脈,我疼愛他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漠不關心?”多爾袞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冷麵孔毛病又犯了,於是趕忙彌補著,“這樣吧,我寫封信回去,叫他們給東青增加些侍衛,加強王府的守衛;再寫封信給薩日格,等東青回府之後將他看緊一些,不準他私自出去遊玩。還要讓祁充格匯報匯報最近東青的課業進程,讓他督導得嚴格一些。”

說著,便披上衣衫下了地,來到書案前坐下,開始研墨。我趕忙過去幫他磨墨鋪紙,看著他提起筆來在紙張上一行一行地寫下這些需要叮囑的話。他的滿文書法功底深厚,相當優美,每一個筆畫都像最好的示範,每一個拖筆都異常飄逸,而整體文字卻架構嚴謹,這也是滿文與漢文書寫起來的明顯差別。這兩封寫完之後,又換上新的紙,這次用的是我看不懂的蒙古文,因為薩日格和大玉兒一樣,都隻通蒙古文,不認識漢字和滿文。

等每張信紙全部晾幹之後,我將它們分別裝入不同的信封,題上不同的收信人名字,連夜叫人送走,這才稍稍安心。

剛迷迷糊糊地打了一個瞌睡,天就大亮了,我伸手一摸,枕邊空蕩,多爾袞已經起身上朝去了。我心事重重,睡意漸漸消散,於是翻身坐起。夏日的太陽總是升得特別早,不知名的鳥兒在窗外婉轉地鳴啼著,一切都是那麽平靜,又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似乎這世間萬物都是美好而祥和的,昨天噩夢的陰霾已經散去了大半。

我衝外麵招喚了一聲:“來人哪!”

很快有太監在門外恭敬地詢問著:“福晉有何吩咐?”

在暖洋洋的陽光照耀下,我眯著眼睛思索了片刻,吩咐道:“你去傳太醫過來!”,而後頓了頓,補充道:“不要驚動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