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當夏炎正想著到廚房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廚子竟然能做出比禦膳房還要好吃的餃子的時候,楚軒剛剛將做好的‘廚房重地,閑人免進’的牌子掛在廚房那扇小木門上。

夏炎站在廚房門口,看了眼掛在門上的類似符咒一樣的牌子,然後施施然走了進去:“做餃子的廚子在麽?”

楚軒低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黑壇子裏被泡得奄奄一息的雞,忽然聽到夏炎的聲音,幽幽轉過頭:“這位客官,你沒看到門上掛著的牌子麽?”

“看到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那麽特別的符咒,不過為什麽要把驅邪的符咒掛在廚房?”

“這位客官,那上麵寫的是廚房重地,閑人免進,不是符咒。”楚軒特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

“啊,原來不是符咒啊。誰寫的字啊,跟鬼畫符似的。”夏炎皺眉道,“也不寫寫清楚,不知道的人真的以為是什麽驅邪符咒。”

“這位客官,請問您有什麽事?”揉麵的夥計依舊在揉麵。

“哦,我就是來問問,這餃子是誰做的。”

“是我。”楚軒臉色有些陰沉。

“哦……原來是你,餃子不錯,不錯。”夏炎轉過身,剛要離去就被楚軒給叫住了。

“那個白頭發的和一個不男不女的家夥是跟你一塊的麽?”

“白頭發的?不男不女的?怎麽了?”夏炎知道楚軒所說的必定是歐陽晚和流夜。

“沒什麽,那個白頭發的腦子好像不太正常。”楚軒說道,“你要是他朋友,麻煩你看緊點。那個不男不女的,看著倒是挺正常,不過腦子不正常是會傳染的,你也要把他看緊點,對了,你不會腦子也不正常吧,不然怎麽能把門口掛著的牌子看成是符咒呢?”

夏炎深吸口氣,什麽也沒說地離開了。

揉麵地胖子嗬嗬笑道:“楚大公子,您這罵人的功夫可真夠厲害的。”

楚軒擺擺手,一臉得意:“耳濡目染多了,那幫女人天天唧唧哇哇的,本公子自然學會了些皮毛。”

“恩?楚大公子有很多妾侍?”

“沒有,那些都是老子的老子的女人。”

“看來楚老爺豔福不淺啊。”胖子用毛巾擦著額頭的汗水,笑道,“楚老爺的命真好,像咱們這種人啊,連一個都不敢想。”

正在切菜的阿七說道:“啊,這麽說楚公子你有很多兄弟姐妹了?”

“我乃家中獨子。”楚軒瞥了眼已經完全沉入黑壇子裏的兩隻雞,眯著眼睛說道,“我爹的那些女人,都是不會下蛋的雞。”

“不會下蛋,抱著睡覺也好啊。”胖子嗬嗬地笑著。

“俗,太俗了。”楚軒蓋上蓋子,左手不斷地在蓋子上輕輕敲著,“你們怎麽淨想些俗不可耐的事情。”

“這有什麽俗的?難不成楚大公子你以後取了娘子,什麽都不做,就放在家裏看著?”

“你說對了,本公子就要娶一個專門放在家裏看著的娘子。”

“那樣放著多沒意思啊。”

“就是沒意思,才有意思。好好看著黑壇子,不準任何人動。”楚軒想了想,又道,“一個時辰之後,扔六隻香菇進去,記得要斷木菇。還有每隔半個時辰往裏麵加一勺鹽,總共加六次。還有,加完最後一次鹽記得倒上二兩黃酒,加完黃酒之後把本公子扔進去的豬肉給撈出來。三更時分,加一兩黃芪和一兩枸杞。好了,就這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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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小鎮太平,再大的事情也不過是那一畝三分地罷了。

然而,隨著一聲號角的響起,夏、蜀兩國交界之地,早已展開了慘烈廝殺。隻是慘烈的有些古怪,古怪得讓獨孤霸和柯武覺得異於常理。

兵者詭道,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選擇夜間突襲是對金國最為有利的作戰方案,但不知為何,金國發動的襲擊卻偏偏是在破曉之時,而且還大肆鳴號,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來偷襲似的。

前方戰事慘烈,後方所有謀士全部都聚集軍營中商議對策,但無論他們怎麽商量都無法揣摩出金國真正的意圖。

獨孤霸負手看著地形圖:“不合常理,不和常理。”

“豈止是不合常理,簡直就是毫無邏輯。要我看,這金國和蜀國肯定聯手了,不然這百萬大軍難道是憑空冒出來的?”柯武站在獨孤霸的對麵,指著地形圖上的萬淵山,“這座山,當他沈浩然便是在這座山裏畫出了青鬆迎客圖。”

“侯爺,別去管什麽沈浩然了,咱們現在是在打仗。”獨孤霸說道,“再這麽打下去,我們七十萬大軍非全軍覆滅不可,對了,你的兒子不是在監察院麽,要不讓他想辦法調查一下就究竟是怎麽回事?”

柯武冷哼道:“這行軍打仗是我們地事情,別把承洋牽扯進來。”

雖然柯武和獨孤霸平日關係不錯,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獨孤霸這次悄悄帶軍尾隨柯武,毫無疑問是有提防之心。

“這不是非常時期麽。”獨孤霸轉向幾位謀士,問道,“各位,你們有什麽看法啊?”

本有兩個謀士想要說話,但柯武立即道:“問他們能問出個鳥來?還不如問承洋。”

“你不是說別把承洋牽扯進來麽?”

“我也就是那麽一說,你那麽當真做什麽?”柯武深吸了口氣,道,“唉,如今確實是非常時期啊。”

“啟稟將軍,有飛鴿傳書一封。”一名將士掀開帳簾,手中握著一隻白色的鴿子。

“飛鴿傳書?給誰的?”獨孤霸和柯武同時問道。

“是給二位將軍的。”

獨孤霸和柯武同時上前,同時將手伸出,鴿子隻有一隻,到底給誰?那名將士一時間愣住了。

“算了,先給他吧。”獨孤霸收回手。

取下鴿子腿上綁著的小木簡,柯武將鴿子遞回給那麽將士:“讓廚子紅燒了。”

“誰地信?”獨孤霸問道。

“老子還沒看呢,怎麽知道。”柯武一邊說,一邊打開木簡,“鎮國將軍,寧國侯爺,束手就擒,得以保全,君意難測,順其自然。江墨竹。這個江墨竹不是蒼國的俘臣麽?他這話什麽意思?”

獨孤霸拿過木簡,重新念了一遍後,低著頭在軍帳內來回踱步:“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太不合常理了。”

柯武猛然拍了下桌子,道:“你除了不合常理之外還能不能說點別的,這上麵讓我們束手就擒,得意保全,我是理解的,可這君意難測,順氣自然是什麽道理?還有這江墨竹怎麽摻到這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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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內,花香陣陣。

“你怎麽就能確信他們會按照你的意思行動?”安落左手端著瓷碗,右手不斷將碗裏的小米扔在院子裏。

“柯武不聰明,好在他身邊還有個獨孤霸。”

“可那獨孤霸也不是什麽聰明之人。”

江墨竹笑道:“安落,那你覺得丞相可聰明?”

“丞相?除了結黨營私之外還會什麽?”安落又向院子撒了一把米。

“謀士,從軍者是軍師,從政者極為丞相。能在宦海沉浮幾十年,你能說丞相不聰明?同樣,獨孤霸爭戰沙場數十年,聽聞他身上有十三道致命傷疤,可見此人臨危不懼且具有相當謀略,絕非匹夫之勇。我特意在木簡上加了他和柯武兩人的名諱,雖不能立即明白,但容他想上幾個時辰應該會明白。對了,等下再放一隻鴿子過去。”

“幹嘛還要再放一隻鴿子?”

“我擔心那隻前去送木簡的鴿子,被柯武那個白癡給紅燒了。”江墨竹扶住額頭,看著院子裏滿地亂跑的雞,“你能不能別讓這些雞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晃得我頭都暈了。”

“你以為我願意養這破雞啊。”安落抓起最後一把米,灑在地上,“還不都是我那神經病師兄……”

“給我找根繩子來。”

“你要幹嘛?難不成你要勒死這些雞?”

“不是,我找根繩子上吊去。”江墨竹一臉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