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一名小二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歐陽晚立即衝上去拍著小二的肩膀,臉卻看著夏無塵和安落:“小二來了,你們兩個要問什麽來著的?”
那小二一看歐陽晚的架勢,嚇得不斷哆嗦,托盤上的幾碟小菜發出磁碟碰撞的聲音:“這……這位大爺……小,小的……什麽都不知道。”
“還沒問呢,你就什麽都不知道?”歐陽晚頓時氣結,接過小二手中的托盤,“咦?誰點的小野雞頓蘑菇?不知道本大爺最討厭蘑菇麽?”
“我點的。”安落笑眯眯地端起那碟小野雞燉蘑菇,放在桌上,並依次將剩下幾碟菜也放在了桌上,“小二,問你個事。”
安落雖然麵帶笑容,但那雙殷紅色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那麽小二,可憐的小二覺得安落筆歐陽晚還要可怕上百倍,隻得本能地退後幾步:“大,大爺,您,您要問,問什麽?”
“這鎮上的年輕女子都到哪裏去了?”
“唉,大爺原來您是問這個事啊,我當是什麽事呢。”小二立即長長舒了口氣,說道,“這鎮上的年輕女子啊,都在蘇河山莊呢。”
“蘇河山莊?”淩月雙手環抱,道,“這名字挺詩情畫意的,這家妓院挺有錢的啊,竟然把整個鎮上的年輕女子都給招了去。”
“這位姑娘,蘇河山莊可不是妓院。”
“不是妓院?那是什麽?”
小二解釋道:“你們有所不知,從這裏往北六十裏地,便是蘇河山莊,那裏原本是座亂葬高,但就在四年前鎮上來了對年輕夫婦,那男主人長得俊美儒雅,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
“所以鎮上的女子就都跑去給那男人當小妾了?”淩月很認真地說道。
“這位姑娘,您能聽我把話說完麽?”小二抱怨道。
“不好意思,你說你說。”
小二接著說道:“後來啊,那男主人說要去遠遊,自此之後便隻剩下那女主人在蘇河山莊。再後來啊,傳出一則告示,凡到蘇河山莊工作的女子每年可得三百兩紋銀的年祿,一時之間啊,鎮上的年輕女子啊就都到蘇河山莊去了。不過說來奇怪,這工契啊,一簽就是五年。所以說呢,這鎮上的年輕女子都在蘇河山莊。”
“那可有女子回來過?”歐陽晚問道。
“沒有。人家契約上明明白白說了,五年為期。”
“那萬一死了,家人豈不是都不知道?”歐陽晚拖著下巴,說道,“要那麽多年輕女子做什麽?”
“嘿嘿,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二笑著說道,“各位客官,小的要去忙了,你們若有什麽吩咐招呼一聲就成。”
夏無塵見淩月眉頭緊鎖,不禁問道:“淩月,你怎麽了?”
“這個故事好像在哪裏聽到過……”淩月抬起頭,看著夏無塵,“無塵,你有聽過吸血鬼這種東西麽?”
“吸血鬼?你是說螞蝗?”
淩月搖頭:“不是,不是螞蝗。”
“不是螞蝗?那是什麽?”
淩月歎了口氣,坐回床邊,神色憂慮地看著江墨竹:“這麽看來,隻有他知道了。”
“咳咳……”江墨竹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有些呆滯。
“醒了?流夜,把他扶起來,我有話要問他。”淩月起身後,流夜小心翼翼地將江墨竹扶坐在床上,饒是如此,江墨竹依舊咳嗽不止。淩月雙手環抱,在屋子裏來回踱步,似乎在想究竟應該問些什麽。
“你轉的我頭都暈了,你到底要問什麽?”江墨竹說道。
淩月停住腳步:“你知道蘇河山莊麽?”
“知道。”
“那蘇河山莊的那對年輕夫婦你有見過麽?”
“見過女主人,男主人沒講過,但聽說俊美儒雅,不少女子為之瘋狂。”
“女主人,長什麽模樣?”淩月深吸口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
江墨竹下巴朝著安落一揚,說道:“和安落長得差不多。”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了正在悠閑喝茶的安落。安落有些苦惱地說道:“和我長得很像?哇,那豈不是個大美人了。”
江墨竹接著道:“淩月,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問我,不過有些話當真這麽多人的麵說總是不太好。”
淩月想了想,說道:“你們都出去,我要和他單獨說話。還有,流夜,你在門口守著,不準任何人進來。”
“你……”夏炎剛想反駁,卻看到夏無塵和歐陽晚以及安落全都起身離開,他自然也隻能隨大流,悻悻地出去了。
“好了,現在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有什麽話趕快說。我真怕等下你突然一命嗚呼,那可就麻煩了。”
江墨竹淡淡地了兩聲:“你好像很煩躁。”
“你不覺得你的廢話太多了麽?”
“咳咳,好,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進入正題。”江墨竹說道,“算上今年,還有三年時間。”
“什麽三年時間?”
“我的意思是,你還有三年就要死了。”江墨竹嘴角輕揚,眸中滿是憐憫,“還記得梅念法在監察院調取的那份四十年前的卷宗麽?裏麵有首藏頭詩句,柯木蕭蕭寒鳥啼,夢如飛雪先飄逝。鸞鏡殘顏無由逝,魂斷魄死終為空。柯如顏死。那份卷宗是四十年前由監察院院長所寫,我在太子妃死前,故意讓梅念法調取了那份卷宗,為的就是讓你也注意到卷宗的存在。”
“讓我注意到卷宗的存在?”淩月說道,“目的,你不可能做毫無意義的事情。”
“唉,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全部告訴你。”江墨竹歎了口氣,說道,“我真害怕你聽完全部的事情後,會發瘋而死。”
“你越是這麽說,我越想知道。”淩月隨意坐在一張椅子上,倒了杯茶捧在手中。
“好吧,但願我講全部的事情告訴你之後,你還能保持理智。”
淩月點點頭,示意江墨竹繼續說下去,但是等了半天,江墨竹都沒有說話:“你到底說不說?”
“我隻是在想,應該從哪裏說起,這個故事有點複雜。”
“隨便你從哪裏說。”
江墨竹又想了一會,才緩緩道:“那就從你穿越到這個世界來說起好了……”
門外,流夜麵無表情地站著。無論安落怎麽和他搭話,就是不理睬。
“啊,你為什麽不理我呢?”安落皺著眉頭,站在流夜跟前。夏炎在一旁看得是雞皮疙瘩直掉,安落八成對長相本就陰柔漂亮的流夜有了不良企圖。
流夜歎了口氣:“離我遠點。”
“你這麽說,我很傷心啊。”
“離我遠點。”
“不要。”安落非但沒有離流夜遠點,反而又走近了一步。
“不要逼我揍你。”
“打是親,罵是愛。”
坐在欄杆上的歐陽晚抬起頭:“你小子喜歡男人?”
安落回過頭,笑著說道:“有問題麽?”
“沒問題,你繼續。”歐陽晚拿起劍,跳下欄杆,朝流夜走去,“流夜,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流夜側著腦袋,滿臉疑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隻是隨便問問,怎麽不能告訴我麽?”
“不能。”
“如果我一定要知道呢?”歐陽晚眸色中泛起陣陣寒意。
流夜嘴角輕揚:“你不是我的對手。”
“好大的口氣,要不我們來比試一下?”
“明知道會輸,還比試做什麽?”流夜說道,“或許你想借著比試的借口,試探我的武功。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思了,三招之內我就能殺死你,你覺得還有比試的必要麽?”
夏炎不可置信地看著流夜,沒想到區區一個小太監竟然能夠在三招之內將歐陽晚殺死。他到底是什麽來頭?還是說,那隻是流夜的虛張聲勢?
可是,兩人說話的口氣卻是極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