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杯下肚,江墨竹便將一壺酒喝了個空。安落雙手托著下巴,笑得有些癡呆。至於夏炎,心裏則盤算著關於安落所說的三十萬兵權。是否應該在問詳細些?正當夏炎這麽想的時候,卻看到安落緩緩轉動脖子,看著他:“太子殿下,願意和我做交易麽?”

“交易?”

“我要你保護江墨竹的安全,日後你若登上皇位,也要實現你的承諾,恢複蒼國國號。”

“在此之前,我很想知道你是什麽人,金國的皇子?還是?”

安落笑了笑:“我是金國皇子,若是按照你們國家的法律來的話,是庶皇子。不過沒關係,在金國就算是庶皇子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

夏炎說道:“看樣子你好像對自己將來能夠繼承夏國皇位很有把握。”

“當然,因為金國沒有女皇。”

“金國有沒有女皇和你繼承皇位有什麽關係?”

“我的哥哥弟弟們全部都死掉了,所以現在金國隻剩下我一個皇子了。”安落笑得有些燦爛呢,“而金國又沒有讓女子繼承皇位的先例,所以說最後我的父皇隻能夠讓我繼承啦,哈哈……”

“哥哥和弟弟全部都死掉了?”看著安落燦爛的笑容,夏炎後背忽然升起一股冰冷的感覺。

“是啊,全部都被我殺死了……因為皇位爭鬥是很殘酷的,我不希望自己的手足為了皇位自相殘殺,所以就把他們全部都殺死了,怎麽樣,我很善良吧”

夏炎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房子與獨孤蘭相處的美妙下午,跑來和這個瘋子一樣的金國皇子喝酒:“哦。”

“那麽,願意和我做交易麽?三十萬兵權哦。”

“你讓我想想。”

“恩,好吧,我不急。不過你既然要去蒼國,那我也一同去吧。”安落說道,“放心,我會很巧妙的出現,不會引起別人懷疑的。啊……阿梅還在等我買桂花糕回去呢,先走了。”依舊笑得柔和,宛如午夜盛開的花朵,妖冶卻有劇毒。

“你……”夏炎將到了喉嚨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是想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江墨竹有些無奈,臉上劃過一絲落寞,“其實愛是不分男女,不論身份,更和國界無關。”

夏炎臉色有些扭曲:“你和他……”

“嗬嗬,我和你一樣,喜歡女人。”

七月十五,天空陰沉。

臨雲城外的一條還算寬闊的道路上,六名衣著華麗,氣質不凡的年輕人分成兩隊,前麵四人,後麵兩人,仿佛外出結伴遊玩般悠閑。

身著皓月長衫,女扮男裝的淩月轉過身,腳步倒走:“江墨竹,我真擔心以你這身體,還沒到蒼國就給掛了。”

“若真是死在半路,也隻能麻煩你們把我給埋了。”江墨竹苦笑道。

“江大學士,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歐陽晚肯定把你的後事辦地風風光光的,不過我可是要收銀子的。”歐陽晚也轉過身,戲謔道。

江墨竹皺眉,苦惱地說道:“啊,我很窮的。”

“不要盜用我的人生格言。”歐陽晚說道。

“啊,抱歉,抱歉。”江墨竹抬手抱拳,頗有江湖人士之感。

“江大人,老實交代,皇上是不是給了你什麽秘密任務。”淩月放慢速度,與江墨竹並肩而走。

“什麽秘密任務?”江墨竹一臉疑惑。

“哼,你這樣的身體根本不適合長途跋涉,如果沒有你,我們幾個人大可以揚鞭策馬,但皇上竟然願意讓我們幾個人慢悠悠地走到蒼國也要帶著你,你若不是帶著什麽秘密任務,又能是什麽?”

夏炎看了眼淩月,隨後又轉過頭欣賞起沿途風景來。

江墨竹說道:“沒有秘密任務,皇上隻是在想或許靠你一個人的力量沒有辦法說服那些百姓,所以才讓我也一起去。何況大學士本來就是個閑職,平日裏也沒什麽事情。對了,你之前說的排水係統是什麽?真的能解決水患麽?”

“估計不能。”淩月想了想,說道。

“恩?不能?可你那天不是說的信誓旦旦的麽?”

淩月擺擺手說道:“唉,說歸說,做歸做。我是金融專業的,怎麽可能去研究什麽排水係統,你說是不是?啊,差點忘了,你聽不懂什麽叫金融專業,簡而言之就是和銀子打交道的。”

江墨竹側頭:“公主,你到底是失憶了,還是瘋了?”

淩月嘴角揚起完美弧度,那是前世在職場練就出來的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本領:“你說呢?”

“伊麗莎白.拜斯勒。”江墨竹說得很輕很輕,以至於除了淩月之外沒有人能聽到。

“你……”槍聲,另外的穿越者,淩月極力保持鎮定,“你是……”

“和你一樣。”江墨竹伏在淩月耳邊,“我們,都來自那個世界。”

這一幕恰巧被夏炎看到,那種親昵的動作也虧得江墨竹敢做出來。但俗話說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在形式不明的情況下,他決定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繼續欣賞起風景來。

“那一槍是你射的?”淩月瞪大眼睛,如果江墨竹是穿越者的話,那也就證明在依雲山對自己進行槍殺的就是他。

為了避免被人聽到,兩人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在最後。

江墨竹搖搖頭:“不是。”

“不是?你不是穿越者麽?”

“我的確和你一樣,是那個世界來的,但我沒說在依雲山對你進行槍殺的就是我啊。”

“不是你還會是誰?等等,難道說……”

“沒錯,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另外的穿越者。”江墨竹說道。

“是誰?”

“這個……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你怎麽又會知道還有另外的穿越者?”

“其實,關於另外的穿越者,線索應該在你哪裏才對。”

淩月疑惑道:“在我這裏?”

“你難道忘記了,在獨孤府的花宴上,你身著旗袍,拉了一曲二泉映月,我想那個旗袍和二胡可不是這個世界的東西。”

是啊,為什麽會把二胡和旗袍這件事情給忘記了。或許潛意識中,那兩樣東西早已隨著海公公的死亡而在記憶中被抹去,淩月有些猶豫,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把海公公告訴她的事情說給江墨竹聽。

見淩月有所猶豫,江墨竹輕輕搖了搖紙扇:“我們都來自那個世界,應該互相信任。”

“四十年前,臨雲來了一位調香師,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吧。”淩月決定省去海公公那段,直接跳到四十年前。

“知道,金發碧眼,根據我收集而來的情報,那位調香師很有肯能也是穿越者。”江墨竹臉上露出幾分嘲諷,說道,“什麽調香師,說白了就是個賣香水的。然後呢,你要說什麽?”

淩月接著說道,“我聽一位已經死了的公公說,調香師死前留下一隻盒子,盒子的名字叫寶慶閣,裏麵裝著旗袍和二胡。”

“恩,然後呢?”

“然後海公公就把盒子交給我了,他說衣服很好看,讓我穿去花宴會。”

“寶慶閣。”江墨竹低著頭,口中反複念著寶慶閣三個字。忽然,他臉上露出近乎猙獰地表情,隨後俯下身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歐陽晚裝過身,銀發隨風飛舞,挖苦道:“喂喂,大學士你該不會真的要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