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跪在地上,身體明顯因為恐懼而顫抖著。淩月知道劉喜的恐懼絕對不是來源於自己的威脅,而是出於蕭如言死亡的真正原因。

“你當真一點點都不肯告訴我?”

“不是,不是奴才不肯說,而是……而是……”劉喜的臉因為恐懼,變得有些扭曲,“清和公主,奴才奉勸您一句,千萬別打聽這事情,倒不是說皇上那邊有什麽,而是……而是這是和院子有關的事啊。”

淩月看得出,劉喜的最後一句話是下了很大決心才說出來的:“院子裏的事?”

劉喜的身體抖得更厲害了:“奴才能對您說的也就那麽多了,這院子裏的事啊可不是咱們能隨便打聽的。”

“什麽院子?”

“監察,監察院。”劉喜環顧四周,生怕有什麽人再偷聽一樣,鬼鬼祟祟地看了好幾遍,才又神神叨叨地說道,“其實監察院也沒什麽可怕的,但,但蕭軍師的死除了和皇上有關之外,還和那位從來沒有露麵的監察院院長有關,奴才也,也隻能說這麽多了,因為奴才就知道這麽多。”

淩月將劉喜從地上扶起來,笑道:“謝公公提點,淩月不會忘記公公的恩典。日後公公若是有用的著淩月的地方,盡管吩咐。”

“您可千萬別這麽說,折煞奴才了。皇上還等著呢,奴才先走了。”

“恩。”

等劉喜離開後,淩月看了眼桌子上的兔肉,想了想,端起那碟尚未動過的走了出去。

“你對他說了什麽,怎麽把他嚇成那副樣子?”流夜看著淩月手裏端著的兔肉,伸手撕了一隻兔腿,津津有味地啃了起來,“味道不錯,不過好像有點焦了。”

“流夜,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監察院是專門負責監察的,對麽?”

“是啊,怎麽想起問這個了?”

淩月將劉喜歡對她說的話,向流夜重複了一遍:“那麽,監察院的院長你了解麽?”

流夜將隻吃了幾口的兔腿丟到一邊的草地裏:“如果說天下武功最高的兩人是水聚雲都裏的那隻怪物以及楚國的枯榮和尚的話,那麽天下最可怕的人就是夏國監察院的院長了。”

“怎麽說?”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隻知道監察院的那位院長是四十年前來到臨雲的。沒有人見過那位院長,但傳聞院長的武功不在那隻怪物和枯榮和尚之下,但由於誰都沒有見過院長,所以很多人認為那不過是謠傳出來的罷了。”流夜說道,“不過,當時的皇帝對院長很信任,隻要院長說要殺誰,皇帝就下旨殺誰。後來皇帝死了,當今的皇帝即位,說來奇怪,這位皇帝對那個院長也是相當信任,據聞院長曾經將夏國的一座城池作為賭注,輸給了楚國的一位王爺,結果皇上也隻是一笑了之,並說院長做的對。”

“這院長該不會根本不存在吧,或許隻是皇上編纂出來的人物?”

流夜搖頭,很肯定地說道:“不,院長是確實存在的。”

“為什麽這麽肯定,難道你見過。”

“我是沒有見過,但四十年前來到臨雲的調香師見過,事實上那位院長和調香師是一同來到臨雲的。隻是一位做了妃子,一位成為了監察院的院長。”流夜回憶道,“其實海公公死前也跟我說過,他曾經無意間見到過一次院長,據說院長身形不高,帶著一張白色麵具。”

“白色麵具,我怎麽覺得在聽鬼故事。水聚雲都裏的怪物,監察院的麵具院長,這都什麽跟什麽呀,要我看都能寫一本書了,書名就叫做《臨雲怪談》”

“其實你也挺怪的啊,明明身體是慕容淩月的,但魂魄卻不是,要我說啊,比起院長你比較像鬼故事。”

“啊……”忽然間,淩月手裏端著的碟子掉到了地上,隻聽到淩月幽幽說道,“流夜,轉過身……”

“恩?”雖然疑惑,但流夜還是裝過身去了,而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淩月會震驚到將碟子給摔倒地上去了。

在距離兩人約莫一百米不到的山坡山,有棵異常茂盛的鬆樹,枝葉向四周延展幾乎覆蓋了其它叫囂的樹木。當然如果僅僅隻是棵鬆樹,就算它茂密得跟個怪胎似的也不會讓淩月吃驚成那樣。

然而茂密翠綠的鬆樹下卻站著一名黑衣人,更為詭異的是黑衣人的臉上戴著白色麵具,純白色的麵具,一黑一白兩種顏色的反差對視覺造成了極為強烈的衝擊。如果是在晚上,那看到的景象大概就會變成一顆白色的人頭懸浮在空中吧。

淩月使勁搖晃著腦袋,驅除自己腦海中的古怪想法,現在可不是大玩江戶川亂步的時候:“流夜,你剛剛說監察院的院長就是戴著白色麵具的吧。”

“是啊,我們見到了傳說中的監察院院長。”

“會不會是冒充的?戴著個麵具誰認得誰啊?”

流夜轉過臉,認真地搖了搖頭:“我想,那應該就是監察院的院長,不會有錯的。”

“可是不是戴著麵具麽?那樣要怎麽判斷到底是不是本尊?”

“普天之下,沒有人會敢拿院長開玩笑,也絕對沒有人敢冒充院長。雖然之前有過很多不怕死的家夥,但是……所有戴過白色麵具的人最終都走上了末路。”

“哦,這樣啊。那流夜,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又出現了一個?”

“呃?”又出現了一個?流夜皺著眉頭,又將臉轉向小山坡的方向,這一次連他都不禁倒吸了口冷氣,原來,在他將臉轉向淩月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裏又冒出來一個身著黑衣,戴著白色麵具的人。從身形上來看,後出來的那個比之前的那個似乎高了許多。

“啊,出現了兩個院長。”

流夜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啊,兩個院長,但願等下不要又冒出來一個才好。”

“流夜,你說他們兩個會不會突然飛奔過來?”

“飛奔過來?做什麽?”

“廢話,當然是殺我們。”淩月似乎是覺得站太久有些累了,所幸將雙手環抱,擺出一副準備長久作戰的架勢。隻是她剛剛將心理和動作調整成為戰鬥狀態後,那兩個戴著麵具的黑衣人卻在瞬間消失了,仿佛從沒有來過一樣。

淩月盯著鬆樹看了很久,最後語氣輕飄地突然出場又突然消失的兩名黑衣人下了定義:“流夜,那兩個家夥是來打醬油的。”

而在距離鬆樹不遠處的另外一個小山坡上,是那兩名剛剛站在鬆樹下的黑衣人。

“其實我當時真的是一點都無法理解,為什麽會有那麽無聊的人。”一名黑衣人笑著說道。

“你是在說你無聊,還是在說我無聊?”

“應該是我們,嘿嘿,別忘了,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啊。”

“一條繩上的螞蚱?我當初可就是因為這句話才相信你啊,沒想到被你一句話就騙了這麽多年。”

“喂喂,別那麽沒良心,我可沒騙你。”

“這麽多年,你每次都做一樣的事情,你不覺得無聊,我都覺得無聊。”

“那可不是無聊的事情,說實話如果能夠就那樣看著那個人就好了,為了那個人,我可是連自己都舍得殺的。”

“所以……你是個笨蛋。另外,監察院的那個廢物還沒有查到那樣東西的線索,每次都一樣。”

“是啊,每次都一樣,我記得這已經是第七次了吧……不知道這樣一次結果會怎樣,嘻嘻,知道麽,七這個數字是很特別的,所以我相信這次一定會有所不同。”

“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