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春雨,十裏桃花紛揚。
鄉間小道,淩月身著白色長衫,悠然騎著一匹腳程好算不錯的墨色寶馬,空氣中彌漫著桃花的香味。出乎意料地流夜其騎著得並非是馬,而是一頭驢,而且是一頭見不到蘿卜就要在原地打轉的驢。為此流夜特地拿了一根棒子,在棒子的一端係著一根繩子,繩子上綁著一隻胡蘿卜。於是,那匹見不到胡蘿卜就原地打轉的小毛驢很快樂地在鄉間小道上蹦踏著,就算永遠都吃不到胡蘿卜,但還是會滿懷希望地往前走。比起這個,究竟是發現真相之後痛苦,還是沒有希望卻必須要前進來的痛苦?雖然結果都一樣,但過程似乎完全不同。不過隻是一隻驢的話,應該是不會想這麽多的。
淩月騎著的那匹寶馬不時回過頭,看著那頭為了胡蘿卜而歡快蹦踏的驢子,露出了極為不屑的表情。
“哈哈,還是姐你的這個方法好。”流夜笑著說道,“不過這樣的話,驢還真是可憐啊。”
“隻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你把胡蘿卜喂給它吃的話,那就不可憐了。”淩月說道,“不過,如果驢子會思考的話,那還真是相當可憐啊。不過,這一招對這寶馬好像不太起作用,唉,到底怎麽樣才能讓它也聽話點。”
“很簡單啊,姐你給它找一匹母馬不就好了麽?”流夜說道,"姐姐,問你個問題。”
“嗯?什麽問題?難道你想問我為什麽不找匹母馬?”
流夜搖搖頭,說道:“馬和馬可以生下馬,驢和驢可以生下驢,馬和驢可以生下騾子,為什麽騾子和騾子不能生下騾子呢?”
淩月嘴角有些抽搐:“怎麽,這麽一路上都沒說話,你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流夜很認真地點頭道:“是啊,這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為什麽騾子和騾子不能生下騾子呢?”
“這個問題,有點深度,我也不知道。”淩月說道,“不過流夜,你怎麽想起這個問題來了?一般人是不會去研究這種問題的吧。”
“所以我不是一般人啊。”流夜說道,“啊,想不到這個問題連姐你都不知道,唉……”說完,流夜重重地歎了口氣,似乎很失望的樣子。
“雖然不能從生物基因上給你講,但從另外的角度,大概還是可以解釋的。”淩月想了想,說道:“因為馬和驢可以生下騾子,所以就不需要騾子和騾子生下騾子了,如果騾子和騾子可以生下騾子的惡化,那為什麽需要馬和驢的結合呢?兩個隻能取一個,這就是答案吧,雖然不知道製造答案的家夥究竟是什麽意思,但事實如此。”淩月忽然一怔,微微牽動韁繩,放慢速度,與流夜保持平行。
“怎麽了?姐你的表情很奇怪啊。”
“流夜,並不是因為我比她強。”淩月忽然有些失落。
“嗯?什麽?”流夜一臉疑惑地問道,“姐你在說蘇柔麽?”
“是啊。我一直在想,為什麽在我和她之間活下來的是我。”淩月說道,“並非是我聰明,也不是因為我強大,更不是因為她已經失去了力量,而是無論如何兩個隻能存在一個。沒有第二種可能性這種說法,總之,我隻是偶然被選擇留下的那個。”
“可是姐,你已經留下了,又何必去想那些問題?”
“是啊,已經是這樣了。再怎麽想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話說回來,隻是知道之後,多少還是會有些讓人無法接受啊。”淩月看著遠處的桃花,說道,“而且,說到底,或許是因為我拋棄了很多東西,所以才獲得了留下的機會。而對於她來說,那些東西是不可以拋棄的。”
“不要想這種奇怪的問題啦。”流夜說道,“無論怎麽想都已經是沒有意義的事情了,姐,開心一點。”
“我隻是一時感慨罷了,沒有傷感哦。”淩月說道,“咦?流夜,你的胡蘿卜怎麽不見了?”
流夜低頭一看,果然,繩子上的胡蘿卜不見了。想了想,流夜看著自己騎著的那頭驢,有些不滿地說道:“難道是你把虎落筆給偷吃了?太過分了。”
那驢仿佛能夠聽懂流夜說話一般,嘶嘶叫了兩聲,開始原地打轉。
流夜治好又從布袋子裏拿出一根胡蘿卜,係在繩子上,那驢才乖乖地開始走。淩月笑著說道:“真是一頭聰明的驢,嗬嗬!流夜,你可要小心,當心袋子裏的胡蘿卜都被它給偷吃了。”
“放心,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我可是會武功的哦,而且很厲害呢。”流夜得意地說道。
淩月扶住額頭:“流夜,對付一隻驢,你還要用武功?”
“是啊,驢可是很厲害的。”流夜說道,“就算是武功決定的高手,也很難在我眼皮子低下偷吃胡蘿卜的,而這隻驢做到了,你說是不是很厲害?”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記得要小心,萬一這隻驢對你使暗器那可就糟了。”淩月說道。
嘶嘶——這時,那隻拚命往前走的驢發出了兩聲古怪的叫聲,竟然朝著一棵樹撞去。流夜一看,立即閃身躍下。然後奇怪的一幕發生了,那隻驢在即將撞到樹上的時候,竟然停下來了,然後慢悠悠地趴在樹下麵打起盹來。流夜看得是怒火中燒:“我被這隻驢給暗算了。”
淩月無奈搖搖頭,說道:“唉,都說了,你要小心啊。”
“唉。”流夜走過去,蹲下來:“驢啊,驢啊,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走呢?”
那驢望著流夜手裏提著的裝滿胡蘿卜的袋子,意思很明顯。流夜將袋子舉到那隻驢的跟前,然後那隻驢很歡快地點了點頭。
“啊,看樣子是想要你手裏那袋子胡蘿卜呢。”淩月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嘖嘖,流夜你要妥協麽?”
“唉,你吃這麽多胡蘿卜,也布怕撐死麽?”流夜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到淩月跟前,從袋子裏拿出一根胡蘿卜,“馬兒馬兒,我來喂你吃胡蘿卜。”
原本趴在樹下的驢立刻站起了來,衝向流夜,似乎在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嘻嘻,走吧,走吧。”流夜再次騎到驢身上,得意地說道,“這是有個性的驢子。”
一個月以來,淩月和流夜就這麽走在小道上,盡管走達到可以更快,但是鑒於兩人的身份,最終還是走人煙比較稀少的道路。然而,這樣走的結果就是,雖然不用引起旁人的注意,但是吃飯和住宿就成了大問題。好在流夜武功不錯,總是可以捉些野味之類的。
這日,在距離楚國不到五十裏地的一座小村子裏,一間不算是很大的小客棧裏。
幾蝶小菜,一壺清酒。雖不算是什麽山珍海味,倒也吃得自得自樂。沒有那些討人厭的規矩束縛,沒有所謂的勾心鬥角,這才是應該有的美好人生啊。
一個頭發呈現淡褐色的男子一邊喝酒,一邊吃著碟子裏的花生米。男子喝酒喝得很慢很慢,似乎小半個時辰才喝那麽兩杯,最奇特的是男子嘴裏說著一些奇怪的話,客棧裏的幾個客人都覺得那男子莫非是什麽驅鬼的道士,正在年經文。好奇的小二走過去詢問男子,那男子隻是笑了笑,說道:“我隻是在自言自語,不用理我。”
不甘心地小二又問道:“客觀,你是在驅鬼麽?”
男子一愣,笑著說道:“其實我在念經,你這裏生意不好,所以我幫你念念經。”
“小的可沒有錢啊。”小二警覺地說道,“還有客觀,就算你念經了,這酒菜可還是要收錢的。”
“那當然,那當然。”男子說道,“放心,我可不是那種吃白食的人。”
“那就好。”小二見男子的穿著雖說不是華麗,但倒也還算不錯,實在不行,若是他真的吃白食,大不了把他的衣服給剝下來,說不定還能當些錢。
小二離開後,那男子又繼續念著奇怪的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