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心,傷心?他到底在為什麽傷心?青依知道,夏無塵是一個不輕易表達自己情緒的人,而現在就連一個宮女都能夠看得出他傷心,可見是很悲傷吧。

夏憶塵依舊在嚎啕大哭,仿佛整個世界除了哭之外,就沒有什麽事情能夠引起他的興趣了。

也許是在為這個孩子傷心吧,青依這麽想著。畢竟這個孩子是他深愛女子所生下的,如果注定要死去,肯定是難以接受的。果然,還是有孩子比較好。

夏無塵緩步走著,最終在水聚雲都停下了腳步。而不一會,淩月也在水聚雲都的不遠處停下了腳步。兩人就那麽彼此對望著,淩月莞爾一笑,慢慢朝著夏無塵走去。

“你進去過麽?”淩月看著水聚雲都,問道。

“嗯。”夏無塵點點頭,說道,“很奇怪。”

“我也想進去看看。”淩月說道,“一直把這裏給忘記了。”

“好。”夏無塵說道,“走吧。”

推開大門,並沒有預想中的那樣神秘。但是在看到裏麵的景象後,淩月還是忍不住捂住了嘴巴,那裏的一切,都那麽熟悉,那樣熟悉,可是卻又好遙遠,好陌生。

水聚雲都裏的布局,竟然是完全的現代的歐式風格。

這是蘇柔留下的,她按照那個時代建造了歐式風格的室內。曾經,是夏無塵父親最寵愛的歌姬所居住的地方,那名歌姬也是來自二十一世紀啊。縱容不是二十一世紀,可是淩月還是忍不住想要哭泣,所有的一切都那麽真實,就好像出了這個門,可以看到飛馳的汽車以及筆直的馬路。如果,一切都隻是一個夢,那該有多好啊。可這不是夢,出去之後,外麵依舊是不存在於任何曆史時空的世界。

忽然,柯承洋的一句話映入了淩月的腦海中,找到了另外回到二十一世紀的方法。

難道說……是這裏。

身處在水聚雲都中,淩月有種時空倒換的錯覺,那是一種來自內心最深處的直覺,她覺得通過這裏,可以回到二十一世紀。可是,柯承洋為什麽會那麽痛苦,難道說,會要付出什麽代價麽?所以才讓柯承洋不敢將全部的事情說出來。

“這裏,你很熟悉吧。”夏無塵忽然坐在一張沙發上,神情舉止就好像是中世紀的貴族一般,帶著淺淺地笑容,眸子裏也滿含溫柔。

“嗯。”淩月緩緩說道,“很熟悉,但是卻又不熟悉。”

“其實我也不知道,隻是剛剛看你的表情,感覺好像對這裏很熟悉一樣。”夏無塵緩緩說道,“喜歡這裏麽?喜歡這裏的話,朕就讓你永遠住在這裏。”

淩月說道:“永遠?”

“沒錯,朕讓你永遠住在這裏。”夏無塵依舊笑得溫柔,但卻異常殘忍。

“我不是繡在屏風上的鳥。”淩月說道。

“屏風上的鳥?”

“有人說過,籠子裏的鳥,隻要打開籠子,那就可以飛出去,可是繡在屏風上的鳥,顏色退了,羽毛不再華麗的時候,也隻能死在屏風上。”淩月說道,“我不要死在屏風上。”

夏無塵目光低垂,說道:“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要回來?”

“為了你。”淩月緩緩說道,“不然,你認為還有什麽理由?”

“既然你能夠為了朕回來,那為什麽不能為了朕留在這裏?朕會給你最奢華的東西,最珍貴的珠寶,最華麗的綾羅綢緞。”夏無塵語氣歸於淡漠,“這是所有女子夢寐以求的,為什麽你卻不要?”

“這份寵愛,的確會讓很多女子喜歡,可是我不喜歡被男人養著啊。”淩月說道,“而且……無塵,你毒殺了我,毒殺了很多個我啊。”

“朕沒有毒殺你。”

“好吧,你沒有,那些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淩月說道,“這不過是我自己的胡言亂語罷了。”

“淩月,留下來,算朕求你了。”

淩月走到夏無塵跟前,蹲下身體,慢慢捧起夏無塵那蒼白清秀的麵容:“那樣我會死的。”

“朕不會讓你死,你不會死的。”

“不,我一定會死的,如果我不死,就會殺死你,你要怎麽辦?”淩月嘴角輕輕揚起,似乎在微笑。

“可是……”夏無塵忽然露出了無助的表情,就好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樣,“留下來,留下來……”

“不要逼我。”淩月說道,“無塵,任何人都能逼我,但是你不能。”

“我誰都不逼,我隻想逼你。”夏無塵說道,“朕答應,永遠對你好。”

“你讓我考慮三天。”淩月說道,“讓流夜進來陪我。”

夜幕下,淩月坐在沙發上,四周彌漫著黑暗。流夜坐在淩月的對麵,盡管看不到彼此,但是流夜依舊可以感覺到淩月那悲傷的情緒,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那樣乞求的眼神,為什麽要用那樣乞求的眼神看著自己。白天,當夏無塵用那種眼神看著她的時候,淩月真的很想要抱住夏無塵,並且告訴他,自己願意留下來,願意做屏風上的一隻鳥。可是,那真的可能麽?就連淩越月自己都不相信,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一定會死,可是,如果她不選擇留下來,夏無塵就會死。因為她知道,一旦兩人拿著匕首對著對方的話,死的一定是夏無塵。

到底該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

“流夜,幫我去找一個人。”黑暗中,淩月語氣飄忽地說道,“要快。”

話音剛落,流夜的身影就消失了。

僅僅一個時辰,柯承洋就被帶到了水聚雲都。麵對突如其來的黑暗,柯承洋並不習慣,所以淩月為她點了一支蠟燭。

“你說的方法,就是從這裏離開,對麽?”淩月緩緩問道。

柯承洋點點頭,說道:“沒想到,你也發現了。”

“其實也不是發現,隻是一種直覺罷了。”

“你的直覺真是可怕。”柯承洋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麽關於從這裏離開索要付出的代價,你知道麽?”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找你來。”淩月說這話的時候,並不輕鬆,就連柯承洋的表情也是異常凝重。

柯承洋猶豫了一會,看了眼流夜,說道:“淩月,不對,蘇柔,你真的想要知道方法麽?”

“想。”淩月說道,“不過,我覺得好像要你說出這樣的方法很痛苦啊。”

柯承洋笑了笑,但是卻很勉強:”不是我痛苦,確切來說,是你痛苦。”

“我會痛苦?”

“沒錯。”柯承洋說道,“要想離開這裏,需要三個人。”

“哪三個人?”

“第一,金國皇子安落,他的那雙眼睛就是關鍵的鑰匙,第二,夏無塵的性命,因為這個故事原本應該是你被夏無塵以毒酒賜死,所以,從這一點上來看,夏無塵必須死。還有第三個人……”

“第三個人是誰?”

“流夜。”柯承洋緩緩說道,“這第三個人就是流夜,所以我想除了第一個之外,後麵兩個人,都會讓你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