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從袖子裏拿出一隻墨綠色瓶子,然後將裏麵乳白色的**倒在李長樂的喉嚨上,隻聽茲茲的響聲,李長樂已經化為一灘透明色的血水。流夜轉過頭,倒不是說他害怕這種奇怪的處理屍體的方法,而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名不速之客到來了。

“六王爺。”流夜語氣不卑不亢,但眼神中卻滿是殺意。

“流夜,你不是我的對手。”夏辰打了個哈氣,目光落在床榻上的那攤血水之上,“果然月黑風高,殺人夜啊。這麽急著毀屍滅跡?”

“我慕容淩月用的著毀屍滅跡麽?”淩月轉過身,看著夏辰,“有事麽?”

“沒什麽事,隻是睡不著所以溜達到這裏來了。”

“你也會睡不著?真是好笑啊。”淩月往前走了兩步,打量著夏辰,“看來你師父的武功還真是不錯,竟然連流夜都沒辦法聽到你的腳步聲,嘖嘖,這麽厲害的武功,真是讓人羨慕啊。”

“嗬嗬。”夏辰笑了笑,“我想殺你。”

“理由。”

“玖姑娘的意思。”

淩月搖搖頭:“不可能,這恐怕是你自己的意思吧。玖茗如果想要殺我,是絕對不會通過你的手的。”

“哦?為什麽這麽肯定?”

“因為她要是殺了我,可就沒辦法回家了,而你殺了我,則會有很多好處。”

“好處麽?好像沒有什麽好處,如果我殺了你,皇兄一定會把我五馬分屍的。”夏辰眯著眼睛,幽幽說道,“啊,放心,我動作很快,不會讓你感到痛苦的。”

“你真的相信江墨竹的話麽?”

“相信,至少比起你來說,我更相信他。”

“為什麽?”淩月問道,“那個家夥可是會逼死任何人的。”

“你不是也一樣麽。”夏辰眯著眼睛,走近了幾步。盡管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淩月喝流夜依舊能夠感到那股濃重的殺意。

“咳咳……”忽然,淩月吐了一口鮮血,身子幾乎搖搖欲墜。

夏辰停下腳步,看著地上的血跡:“你身上有傷?”

“怎麽,有傷不可以麽?”

夏辰猶豫了片刻,一個閃身抓住淩月的手腕,也就是在刹那,流夜反手狠狠向夏辰的腹部打去,但卻被夏辰給避開了。然後,夏辰鬆開淩月的手腕:“你快要死了?”

淩月擦掉嘴角的鮮血,笑著說道:“怎麽,不可以麽?”

“可以。”夏辰說道,“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樣的。”

“啊,殺一個快要死的人,你不覺得很不入流麽?”

“不覺得。”夏辰剛剛準備再次發動進攻,卻發現身子忽然一軟,倒在了地上,“怎麽回事?”

淩月蹲下身,看著夏辰:“你的武功確實很厲害不錯,不過呢……咯咯咯,不過很可惜,你不是百毒不侵啊。”

“你下毒了?”

“恩。”淩月笑著說道,“對付武功高強的人,除了用毒之外也沒什麽辦法了,放心,其實這樣不是什麽奇毒,不過用來殺死你,倒是足夠了。用來湮滅屍體的化屍水,再加上我手腕上塗的毒藥,剛好能夠殺死你,嘖嘖。”

“可是,你……”

“你想問,為什麽我沒有中毒是麽?”

“不是。”夏辰搖搖頭。

“恩?你不是想問這個,那你想問什麽啊?”

“你的脈象……”

“死人的脈象啊。”淩月笑了笑,又從口袋裏拿出一隻紅色的瓶子,對準夏辰的臉部倒了上去。緊接著,夏辰宛如一陣青煙般消失了,就連血水都未曾留下,“人太多了,很麻煩啊。”

流夜幽幽說道:“姐,每次看你用這個是化屍水都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到你是誰發明的啊?”

“查先生發明的。”淩月笑著說道,“好了,趁著太陽還沒出來,我們趕快毀屍滅跡吧,然後還能回去睡個好覺。”

漫天火光染紅了整個天際,在淩月離開後,一名身著青墨色長衫的男子緩步走到已經燒為灰燼的茅草屋前,站了很久很久。在男子的身後則跟著一名有著殷紅色眼眸的男子。

“心狠手辣。”安落笑著說道,語氣說不出的溫和。

“是啊,她一像是心狠手辣。”江墨竹轉過身準備離開。

“我不是說慕容淩月,而是在說你。”

“哦?我怎麽心狠手辣了?”

“你讓夏辰去找慕容淩月,根本就是讓他去送死。”

江墨竹想了想,沉吟道:“其實,我還真不知道他會死,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有幾十甲子武功的人啊,怎麽這麽容易就死了呢?啊,是他自己太笨了,竟然沒想到慕容淩月會用毒。”

安落跟上江墨竹,說道:“你應該早就預料到了吧。”

“沒有,其實我隻是想賭一賭,看看夏辰能不能殺了慕容淩月,這麽看來,身為主角果然是不能夠死的,真是讓人頭痛,讓人頭痛啊。”

“唉。”安落歎了口氣,說道,“李長樂在死之前,看到很奇怪的東西啊。”

“我知道,想不到那個家夥也來了,不過想來還是沒有勇氣在這裏,所以又走了,嗬嗬嗬嗬,你去楚國吧。”

“哦?”

“你師哥應該會來找你的,正好,你也順便去楚國打探一下,那個神經病皇帝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好吧。”安落說道,“你會死麽?”

“什麽?”江墨竹微微蹙眉,問道。

“我想知道你會不會死?”

江墨竹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後緩緩說道:“應該會吧。”

東方漸漸露出魚肚白,破曉陽光穿破雲層,隻是卻有些清冷。所有的一切,最終都會消失麽?如果是這樣,那麽又何必歡喜,何必哀傷,因為終有一天全部都會消失啊。是誰說過,隻在乎過程,而不在乎結果,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啊。如果終將會背叛,又何必信任呢?

可是,不記得誰又說過,信任並非會不會背叛,而是背叛了之後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