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蘇元一年,七月初一。這一天對於整個夏國乃至天下來講,都是血腥序幕的伊始。沒有人想到,隨時都會覆滅的夏國竟然一紙詔書,向整個天下宣布即將對楚國舉兵。為什麽是楚國?沒有人知道。按照常理來講的話,如果是金國那還更讓人容易接受。因為在數十年裏,楚國並沒有對夏國做出任何敵意舉動,而金國卻早已在兩年前企圖覆滅夏國,所以那一紙詔書讓所有人都無法理解。隻是少數知道內情的人卻也知曉,那並不是夏無塵的決定,而是慕容淩月,寶慶閣的主人。

在詔書下達之前,寶慶閣所有的商會一夜之前全部撤出楚國,這樣雷厲風行的舉動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是早有預謀的事情。否則,又怎麽可能那樣迅速。

楚國,雖然有連綿千裏的雪山,且氣候條件也極為惡劣,但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使得楚國盛產美玉以及其他珍貴的礦石。隻是像美玉和寶石這樣的東西,隻有在和平年代才具有價值,一旦產生戰亂,那些珍貴的供人收藏的東西也將變得一文不值。不過,或許是由於兩年前金國重創了夏國,以至於整個楚國對於夏國的宣戰也並沒有太當回事情。甚至就連楚帝業隻是笑而不聞,似乎那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罷了。

白玉鎏金的龍椅上,楚帝單手支撐著額頭,眼睛微合:“楚軒,你對夏國了解一些,說說你的想法。”

楚軒眯著眼睛,神情恭順:“回稟皇上,草民認為……此事純屬無稽之談。”

“哦?無稽之談?”楚帝笑了笑,隨後目光掃向站在大殿裏的群臣,“你們認為呢?是無稽之談麽?”

所有的朝廷大臣全部低頭,表示默認。

“很好,很好。”楚帝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退潮,楚軒,跟朕來。”

禦花園內,牡丹盛放,煞是奪目好看。

“知道朕為什麽叫你過來麽?”

楚軒撓了撓頭,說道:“不知道。”

“剛剛你沒說真話,你可知道那是欺君之罪?”

“皇上您希望我說真話麽?”楚軒反問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麽?”

“別跟我說什麽顯而易見,就是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那些飯桶沒一個看明白了,我楚國至今為止還沒亡國,也真算是個奇跡,對了你父親怎麽樣了?還在追查那個盒子麽?”

楚軒點點頭,說道:“恩,父親已經很久沒跟我聯係了。”

“隨他去吧,其實……罷了,朕希望你這段時間留在宮裏。”

“恩。”

“不問問為什麽?”

“不問。”楚軒說道,“問問題太多,會早死。”

楚帝笑道:“聰明,聰明,說起來你怎麽也不去看看你的小師弟?”

“皇上你不是說讓我留在宮裏麽?”

“啊,朕忘了,這樣吧,你想辦法把他帶到楚國來。”

“為什麽?”

“你剛剛不是說,問問題太多,會早死麽?怎麽剛剛說過的話就忘記了?”

楚軒說道:“他是我的師弟,所以我想問問,另外……臣恐怕不能夠將他帶到楚國來。”

“哦?你是在忌憚江墨竹麽?”

楚軒點點頭,表示默認:“天下沒有人不忌憚他。”

“有人不忌憚,慕容淩月。”楚帝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放心,你隻要去金國,一定能夠找到機會把安落帶回來的,相信朕。”

“好。”楚軒看了眼紅色的牡丹,幽幽說道,“想不到這花真的活了。”

“隻要有心,什麽都能夠讓它活著,不然就算是神,也會死的。”

夏國,臨雲。

這幾日,臨雲突然多了很多生麵孔,坐在百年局二樓靠窗位子的淩月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這不是在你的預料之中麽。”謝聽雨輕輕搖著紙扇。

“意料之中是沒錯,不過……有件事情我很想聽一下你的意見。”

“恩?什麽事情?”

“無塵和六王爺,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謝聽雨合上紙扇:“這個問題,不用明知故問,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麽。”

“我隻是想確認一下。”

“兩邊都不在。”

“很好。”淩月端起酒杯,“喝酒。”

“你身體不好,還是少喝點酒為妙。”

“身體不好的原因,不是因為喝酒,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能喝酒呢?”淩月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其實啊,我是不想戰爭的。”

“我知道。”謝聽雨說道,“你什麽時候能把寶慶閣送給我?”

“那你什麽時候能把北鬥給我?”

“嗬嗬,這個麽……恐怕不可能。”

“嗬嗬,那我這寶慶閣恐怕也不能給你。”淩月說道,“其實北鬥對於你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啊。”

“可是對你有意義啊,萬一你哪天心情不好,把我殺了,我至少還有個王牌啊。”謝聽雨端起酒杯,卻不喝,“你說是不是?”

“恩,也許。”

端著菜肴的小二將一盤牛肉和一盤炒花生放在桌上,然後恭敬地離開。

“啊,死人啦,死人啦……”

淩月循著聲音向樓下望去,看到一名乞丐發瘋一樣的再大街上跑著。最裏麵不斷喊著死人啦,死人啦。在乞丐身後則跟著兩名正在追趕他的衙役,但奈何那乞丐的跑步速度實在太過,以至於兩名衙役已經被甩得老遠。

“你手下的人,跑的很快啊。”淩月讚賞性地看著那乞丐的身影逐漸消失。

“嗬嗬,是麽?”

“有一種訓練跑步的好方法,想要聽麽?”淩月問道。

“哦?洗耳恭聽。”

“就是把一個人放在兩麵都有牆的夾道裏,然後在路上灑滿火油,之後再他身後點火,這樣就會跑的很快了,因為跑不快的話就會被燒死啊。”

“真是惡毒的方法,所以說,夏無塵就是那個被你放在夾道裏的人?”

“你這麽想麽?我還以為你比別人聰明呢。”

“哦?難道不是麽?”

淩月搖搖頭,說道:“被我放在夾道理的人是一大群死人。”

謝聽雨皺眉道:“可是死人不會跑啊。”

“所以要放火啊,哈哈哈哈……”

忽然,一名身著灰色長衫的書生緩步走進百年居,徑直上了二樓。書生的手中拿著一支七寸銀色判官筆。那不是別人,正是判官筆,李長樂,判天下生死。隻不過,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位書生成了慕容淩月的走狗。這一句評價是金炎送給李長樂的。

“喲,看上去心情不錯麽?”淩月笑著對李長樂打了個招呼。

“我每次看到你笑,都覺得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李長樂坐了下來,隨後拿起桌上的酒壺,喝了起來,“死了。”

“誰死了?”謝聽雨問道,“說話說半吊子,可不是好習慣。”

“他是說,他快要累死了。”淩月轉頭望著李長樂,問道,”事情查出來了麽?”

“沒有。”李長樂說道,“沒有一點線索,不過在萬淵山裏我發現了一個人。”

“恩?什麽人?”

“一個奇怪的男人。”李長樂說道,“那個男人唱著奇怪的歌,唱了很久很久,我就一直躲在樹上聽他唱歌,然後……那個男人忽然消失了。也不是忽然消失,而是在他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道好像門一樣的東西,他打開門,走了進去。之後門也消失了,可是我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看到了很奇怪,很奇怪的東西。”

“接著說。”

“我看到了另外一個世界。”李長樂說道,“我覺得好像是自己的幻覺,可是那個幻覺太真實了。後來我仔細找遍了整個萬淵山,卻沒有任何線索。”

謝聽雨目光中閃過一絲笑意,這抹笑意自然是被淩月看到了。

“哦,這樣啊,那男子長的什麽模樣?”淩月問道。

“褐色的頭發,有點微卷,穿著很奇怪的衣服,不像是這裏的人。”李長樂回憶道,“還有,他唱的歌也很奇怪……”

“你既然聽他唱歌唱了很久,那能不能哼出來。”

李長樂隨意哼了幾句後,就再也哼不下去了:“我隻記得那麽多。”

“很好,很好。”淩月說道,“你回去休息吧,我暫時不會找你。”

“真是奇怪的曲子。”謝聽雨說道,“奇怪的讓熱有些不知所措啊。”

“放心,你沒必要不知所措。”

夜晚,夜幕低垂。

在臨雲郊區的一間草房李,李長樂神情安詳地躺在床上,在他的喉嚨上有一道極細的傷口。而在屋子裏,則站著一名身著黑衣,長相俊美的少年。

既然。門被推來了、

少年轉過身,聳聳肩膀:“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淩月走到床邊,看著已經死了很久的李長樂,“是夏辰殺的。”

“夏辰?”流夜皺著眉頭,問道,“他武功很高。”

淩月點點頭,說道,“沒錯,他可是擁有幾十甲子的功力。”

“啊?”流夜有些吃驚,“為什麽?”

“他的師父擁有幾十甲子的功力,然後傳給了他,就這麽簡單。雖然江湖上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人物,但並不表示不存在。流夜,你還記得海公公麽?”

“恩,記得。”

“海公公曾經唱過,杜鵑啼血,其實杜鵑啼血就是夏辰的師父,一個活了千年的老妖怪啊。”

“啊?”流也聽得越來越奇怪,越來越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