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夜,你覺得三日後,他會來麽?”

“不會。”流夜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康王好像恨你。”

“他何止是恨我,想來我那時候的做法,根本就是在侮辱他啊。”淩月低著頭,臉上卻滿是笑意,“其實,這樣也不錯,恨也是一種很難得到的感情。對了,別院準備好了麽?”

“嗯。”流夜說道,“是曾經的謝園,不過現在改為蘇園了。”

“蘇園?嗬嗬,那不是和年號一樣麽。”淩月低低地笑著。

蘇園,也就是曾經的謝園。滿院種滿了一種宛如玉瓶的花朵,顏色極為絢麗。淩月走進園中,看著那些花朵在陽光的照耀下絢爛盛放,眯著眼睛說道:“想不到這裏竟然有鬱金香,是謝聽雨留下的麽?”

“聽說之前住了一位喜歡園藝的師傅,後來那位師傅走了,這花也就留下來了,姐你若是不喜歡……”

“挺好的,這花挺稀奇的,走,我們進去看看。”

走近屋子,淩月倒吸了一口冷氣,那裏早已和兩年前大不相同,饒是處變不驚的流夜,看到那詭異的風格之後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向左走去,最裏麵一間便是當年夏心死的地方,雖然不知道死的究竟是不是夏心,但至少那裏曾經死過一個人。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張做功極為精美的桌子,上麵擺著一大束的百合。

淩月俯身,輕輕嗅著那怡人花香:“卡薩布蘭卡,品味不錯。”

“姐,我覺得這裏有點詭異。”流夜環顧四周,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起來的確很詭異,流夜,謝聽雨離開之前,這房子就是這樣麽?”

“嗯,聽謝聽雨說這房子是按照沈浩然留下的一些圖畫所設計的。”流夜說道,“更為奇妙的是,這房子最初的建造者,就是沈浩然,隻是其中轉過很多手,所以也就沒有人注意到。”

淩月拖著下巴,沉吟道:“看到當年九公主的死和沈浩然也脫不了關係,既然這樣,那麽如今的六王爺……流夜,這房子……不錯。”

“不錯是不錯,可這也太奇怪了。”流夜說道,“好像是給瘋子住的地方。”

淩月扶住額頭,說道:“哪裏像瘋子啦?這歐式風格挺好的啊。”

轉眼就是三日後,正如流夜所預料的那樣,夏康並沒有赴約,但是卻意外的來了一位淩月並沒有想到的人,那便是六王爺夏辰。和曾經一樣,夏辰依舊是睡眼朦朧,好像說著話就會睡著一樣。

“想不到在這裏,竟然能夠有這樣的偶遇。”夏辰端起茶杯,卻不喝,隻是輕輕聞著。

“很好的偶遇。”淩月笑了笑,也端起茶杯,“兩年不見,王爺還是老樣子,對了,九公主的案子,聽聞一直沒什麽進展。”

夏辰有些無奈地說道:“是啊,隻是死了一個公主,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隻是死了一個公主,嗬嗬,王爺您說的可真是輕鬆啊,不管怎麽說,夏心可是王爺您的親妹妹,難道王爺你就不想知道究竟是誰殺死了九公主麽?”淩月柳眉輕挑,幽幽說道,“還是說,九公主的死,王爺您另有苦衷?”

“我能有什麽苦衷?這案子沒有辦法解開,又能如何?何況柯承洋也不見了。”

“這倒是的,若說天下誰能解開這案子,恐怕也隻有柯承洋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夏辰抬起頭,目光中沒有一絲感情,就好像快要睡著了的樣子。

“哦?是什麽問題?”

“如果我說,是我殺死了夏心,你會怎麽辦?”

淩月眯起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氣:“不怎麽辦,殺了就殺了,與我何幹?”

“那就好。”夏辰點點頭,也眯起了眼睛,“你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要殺死她?”

“除去自己致命的弱點,才有可能活下來。”淩月說道,“看樣子你倒是一點愧疚都沒有。”

“你不是一樣,逼死自己的弟弟,也是沒有任何愧疚的。”

淩月心中一驚,但隨即又恢複平靜:“你聽誰說的?”

“我可以不說。”

“你可以不說,但是我會讓流夜扭斷你的脖子。”淩月笑著說道,“我不會威脅你,隻會殺了你。”

“看來今天到這百年居來喝酒,是個錯誤。”夏辰聳聳肩膀,說道,“早知道的話就不來了。”

“你的話都已經說了一半了,又何必再遮掩下去。”

“是玖茗告訴我的。”

“你和她的關係很好麽?”

夏辰笑道:“你這麽說的話,太後娘娘的二哥可是會找我拚命的。”

“我並不是指那種關係。”淩月說道,“這個可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秘密,玖茗為什麽會對你說?所以我很好奇,你們之間的關係。”

“是我問她的。”夏辰說道,“玖公主死了之後,玖茗來找我,對我說了關於你的故事。”

“哦?那麽她是怎麽說的?”

“她說你從前為了銀子,逼死了自己的弟弟。”夏辰說道,“她讓我小心你,最好不要和你接觸。”

“還有呢?”淩月說道,“我可不相信,她就對你說了這些。”

夏辰笑了笑,說道:“的確,除此之外她還告訴我……你的弟弟就是江墨竹,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弟弟怎麽會變成江墨竹,但是我相信她說的話,並且江墨竹想要殺死你,以及皇兄也想要殺死你。”

“那麽你覺得她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

夏辰又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側頭看了眼樓下的人群:“我想大概是因為……害怕吧。”

“害怕?”淩月微微皺著眉頭,繼續問道,“什麽害怕?”

“我不知道。”夏辰說完,施施然起身,“要殺就殺,不殺的話我就走了,言盡於此,沒什麽好說的了。”

夏辰離開後,淩月將桌子上的把茶杯輕輕丟在地上,碎瓷滿地,茶水濺了一地。隻見淩月原本柔和的麵容忽然間變得冰冷起來,仿佛千年寒冰一般的雙眸中滿是殺意,哪裏還是那個之前病怏怏的模樣:“應該早點殺了他。”

“現在動手也不遲。”流夜看著夏辰離去的方向,淡淡地說道。

“算了,既然沒死,那就證明他命不該絕。”

夏辰離開百年居不過片刻功夫,一名手持白扇的男子緩緩走到他身旁,兩人就好像多年未見的朋友一樣,極有默契。兩人都不說話,就這麽默默地走著,走了約莫半個時辰,那手持白扇的男子才幽幽開口道:“你的心情看起來很不好。”

“如果有人想要殺你,你的心情會好麽?”

“哦?難道說慕容淩月想要殺你?”謝聽雨似乎有些驚訝,隨後又環函說道,“不過,眼下看來,她應該不會殺你。”

“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