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夜搖搖頭,以表示自己根本聽不懂淩月究竟在說些什麽。

“這麽打個比方吧,流夜你有一萬兩銀子,這個時候有人又給了你一萬兩銀子,那麽你就要出具相應的銀票給他,這個能理解麽?”

“嗯,但我應該要給那個給我銀子人利息吧。”

“沒錯,我們假設那個人給了你一萬兩的現銀,你給他一張一萬零三百兩的銀子,但是那個人隻能在一年之後來取。這個時候,又有一個人急需要用銀子,要從你這裏借一萬兩銀子,但是你借給人家的時候,肯定也要問人家收取利吧,那麽我們就算收取五分利,也就是兩百兩銀子。”淩月緩緩說道,“這個時候,假設一年後,兩個人,一個人還錢,一個人取錢,那麽你就賺了兩百兩銀子,對麽?”

流夜點頭:“沒錯啊,可這和多印銀票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難道流夜你沒有發現麽?這裏麵存在著現銀和銀票的區別?”淩月說道,“我已經觀察過了,除了那些很窮的百姓需要用到碎銀子和銅板之外,大多數人都是使用銀票的,也就是說,整個國家絕大部分的實物銀子都在國庫,說到底,誰有實物銀子那才是真正的有錢。因為,銀票隻是一種口頭哦約定罷了,上麵的數值隨時都有可能變。”

“姐,你的意思是說,到時候那些多出來的銀子必定是用銀票支付,因為銀票是由國家印製的,而就算國家沒有那麽多銀子也沒有關係,因為百姓們是不可能一次性全部來取實際的銀子,是這樣麽?”

“沒錯,真是聰明。”

“姐,這麽惡毒的辦法你都能想的出來。”

“嘖嘖,怎麽能是惡毒呢?況且,這種辦法也不是我想出來的啊,我還沒有學羅斯查爾德,直接弄個銀行出來綁架皇室呢,我已經算是很仁慈了。”淩月說道。

“啊,那姐你要說服皇上多印點銀票出來麽?”

“是啊,不過這樣會通貨膨出,也不太好。”淩月有些憂心地說道,“而且,皇上也不一定會同意,畢竟皇上也不是傻子,而且,這種小把戲,蘇柔可是一眼就能夠看穿的,想要騙過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怎麽辦啊?”

淩月的表情有些失落,不自覺地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個辦法也許行不通,這也就是為什麽我束手無策的辦法。畢竟這裏是皇權當道,不是鈔票說話的年代啊。否則的話,那真的是一切好辦。“

“也許皇上會同意呢?”流夜緩緩說道,“我想,皇上也不希望事情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皇上不讓我下江南,估計就是怕我和江南那些勢力勾結在一起,不管怎麽說,我這邊可是監察院啊,皇上不可能不顧忌的。”

“嗯,確實,江南的勢力絲毫不遜於監察院。”流夜說道,“不過,姐,你為什麽不跟江南實力勾結起來呢?據我所知,江南那些勢力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四公的人,雲皇後死了,如今東方和西門兩家對朝廷也不是那麽忠心耿耿,而南宮和北堂自從祁王那次的事件後,也對朝廷恨之入骨,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和他們聯手?”

“流夜,難道你知道我想要做什麽?”

“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姐,你遲早是要離開夏國的。”

“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難道我給人的感覺很不安分麽?”

“不是很不安分,而是非常不安分。”流夜說道,“眼下,我不知道皇上為什麽能夠容忍你,但是我已經感覺到皇上對你有所忌憚,不禁如此,就連太子也是如此,而姐你也忌憚他們,防著他們,所以你們總有一天會站在對立麵的,還有康王,姐你要扶持的人是康王啊。”

淩月苦笑道:“是啊,我要扶持的人是康王,可我是為了無塵好,所以才不希望他登上皇位。”

流夜目光閃爍,語氣變得飄忽不定:“姐,你究竟是為了太子,還是為了你自己?”

“嗯?你說什麽?”

“姐,你是害怕將來有太子登上皇位,忌憚你的勢力,所以才希望康王登上皇位的吧。”

淩月苦笑道:“被你看出來了。”

“嗯,這一點很容易想明白啊。”

“那麽我這麽做,是不是錯了?”淩月問道。

“沒錯,姐你做的任何事情在我看來都是對的,隻是想想要提醒一下,既然下了決心,那就要不顧一切的做到,哪怕會傷害自己喜歡的人。姐,你是喜歡太子的,這一點,我看得出來。”

良久,淩月都沒有說話。

“沒錯,我喜歡夏無塵。”淩月抬起頭,目光幽怨,“隻是我自己不敢承認罷了,我害怕再受一次傷害,那一次我失去了顧離,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失去什麽。”

那個男人,比淩月大很多的男人,曾經承諾一生愛他的男人,卻拿走了她的全部,直到最後,顧離決然地跳樓,身體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支離破碎,那一刻的絕望哭喊,不僅僅是因為顧離的死亡,或許更多的是那個男人背叛所帶來的傷害。

隻是,她一直不敢承認,不敢承認因為那個男人,所以她已經無法再愛上任何人了,也因為那個男人,她逼死了自己的弟弟,卻固執地相信是自己沒有逼迫任何人。

“所以,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我做不到。”淩月緩緩地說道,“流夜,我真的做不到,有太多東西,我割舍不下。”

“嗯。”流夜說道,“我知道,所以啊,我要好好練武功,這樣才能保護你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姐姐。”

淩月撲哧笑道:“得了,我什麽都不知道?”

“當然啦,姐你連最簡單的武功招式都要學上那麽久,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又是什麽?”

淩月嘴角抽搐,想起了流夜曾經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教她一套最為簡單的防身招式,愣是沒學會,至於弄得她都開始懷疑究竟是自己智商有問題呢,還是怎麽回事。當然,在她看到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僅僅花了半個時辰就記住之後,終於確定,應該是智商問題了。為了此事,淩月曾經鬱悶了很久。

“呃,那個事情就別提了。”淩月擺擺手,說道,“再說下去,我帝自信心又要徹底崩潰了。”

“哈,淩月你的自信心也會崩潰?”說話間,夏無塵一臉笑意地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籃看上去極為誘人的新鮮葡萄,“這個是剛剛送來的,特地拿了些過來。”

夏無塵將籃子放在桌子上,看著淩月一臉被打擊的模樣,再看看流夜一臉得意,不禁有些好奇:“怎麽了?難不成淩月你被流夜打擊了?”

“嗯,流夜說我是笨蛋,一套簡單的招式三個月還學不會。”

“啊,原來是這樣啊。”夏無塵恍然大悟,道,“說起來,淩月你還真的是一點點學武的天賦都沒有,難得,難得。”

淩月瞪了一眼夏無塵,怒道:“你是在挖苦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