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劉喜朝著兩人緩緩走了過來:“皇上在承福殿等著兩位呢,兩位請跟我走一趟吧。”

“好,那就有勞公公了。”伊恒毅說道。

玖茗低著頭,但心裏卻很不舒服,怎麽聽著像是警察逮捕犯人,怎麽不在後麵加上一句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不一會,兩人便在劉喜的引領下到了承福殿。

夏帝的臉色看起來異常蒼白,空氣中還殘留著弄弄的藥味,伊恒毅看到在夏帝前方的桌子上放著半碗顏色漆黑的湯藥,但隨機又把目光移開了。他雖然沒有出仕為官,但是卻知道一般來說皇帝是絕對不會讓人看到自己究竟在服用什麽藥材,所以伊恒毅立即將目光移向別處。

可就在伊恒毅將目光移開的時候,玖茗卻一下子衝到桌子前,端起那碗藥仔細聞著,隨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是這樣麽,哈哈,看來果真是沒錯。”

不僅僅是伊恒毅對玖茗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吃驚,就連一向處事不驚的劉喜臉色也大變臉色,立即走上前去,輕輕咳嗽了一聲,將藥碗從玖茗手中奪下:“好大的膽子,難道你就不怕掉腦袋麽?”

玖茗吐了吐舌頭,退後幾步,似乎剛剛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很危險的舉動:“奴婢冒犯皇上,還請皇上降罪。”

“皇上……請您饒恕玖茗的冒犯之舉。”伊恒毅立即跪下,道,“皇上,請您恕罪。”

“發現什麽了麽?”夏帝將目光落向玖茗,幽幽說道,“如果不如實回答,那麽朕可就要治罪於你。”

“回稟皇上,奴婢什麽也沒發現。”玖茗低聲說道。

“既然什麽也沒發現,又為何會對朕所喝的湯藥感興趣?”

玖茗抬起頭,說道:“回稟皇上,那是因為湯藥中有茯苓,奴婢自小便對茯苓過敏,所以剛剛一時衝動,才做出了那樣的舉動,請皇上饒恕奴婢的不敬之罪。”

“是麽?對茯苓過敏?”夏帝語氣飄忽,似乎並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伊恒毅說道:“回稟皇上,玖茗的確對茯苓過敏,嗬嗬,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也正是因為一個客人強行要她吃茯苓,因此鬧得很不愉快呢。”

“哦?竟有這種事情?”

“回稟皇上,千真萬確。”伊恒毅說道,“啊,既然這次承蒙皇上召見,那微臣有個不情之請。”

“你也想出仕到朝廷中麽?”夏帝說道。

“不,並不是這樣的。”

夏帝微微有些詫異:“哦?不是想要出仕到朝廷中?那麽究竟所謂何事?”

“回稟皇上,微臣,微臣想要……”伊恒毅知道,這件事情說出來,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夠改變,但是他還是想要試一試,可是話到嘴邊他卻害怕起來,畢竟皇上和皇後可是不同的,伊初莞雖然也很嚴厲,但說到底那也是自己的妹妹,而皇上可就不同了,一個不小心可就是會引來殺身之禍的。

“既然已經說了,為什麽不繼續說下去?”

“回稟皇上,微臣,微臣想要迎娶玖茗。”伊恒毅有些心虛地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便迎娶吧,這又算是什麽難事?還值得特地告訴朕?”

“呃……這個,微臣想要迎娶玖茗為在下的正室妻子。但是,因為玖茗的身份問題,所以,所以有一點點難度。”

“因為身份的問題,所以有所難度麽?”夏帝將目光落向玖茗,“你是……”

“藝妓。”玖茗輕聲說道。

“原來是這樣,按照夏國的法律,藝妓是不可以成為正室妻子的。”夏帝緩緩說道,“這件事情的難度可不是一點點,應該說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是微臣愚蠢。”伊恒毅說道。

“既然是藝妓,為何會素顏?”夏帝正因為玖茗未曾施以粉黛,所以一時間也未曾想到竟然回事藝妓。

“這個……”伊恒毅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至少不能將玖茗那套奇怪的理論照搬給夏帝,“這個,微臣也不知道。”

“回稟皇上,奴婢是對胭脂過敏。”玖茗回道。

“原來是這樣,那還真是可惜,難得生了這麽漂亮的容顏。”夏帝緩緩說道,“好了,皇後娘娘應該還在等著你們。”

“微臣告退。”

“奴婢告退。”

離開承福殿,伊恒毅有些疑惑道:“這是奇怪啊,明明沒有什麽事,為什麽要召見我們呢?真是太奇怪了。”

“恒毅,你之前有對別人說過,今天會帶我進宮麽?”

伊恒毅搖搖頭,說道:“沒有,除了皇後娘娘之外,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那就奇怪了,可剛剛那名公公在我們一進宮便等著了,似乎早有準備的樣子。”玖茗說道,“好像早就知道我們今日會進宮,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麽。”

“聽你這麽一說,確實有些奇怪。哎呀,不要想這種事情了,反正這皇宮本來就是奇奇怪怪的。還有玖茗,你剛剛為什麽要做出那樣的舉動來?”

玖茗笑著說道:“不是說過了麽,我對茯苓過敏啊。”

“別跟我撒謊了,根本不是這麽回事,要不是我反應快,你要怎麽圓場?”

“你倒是不糊塗,不瞞你說,剛剛那碗藥裏麵的確有茯苓,隻不過除了茯苓之外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玖茗說道,“應該是劇毒。”

“劇毒?”伊恒毅立即環顧四周,小聲地說道,“你是說有人想要害皇上?”

“雖然是劇毒,但分量很輕微,而且那碗藥是用來醫治胃病的,這件事情你就當作不知道,聽懂了麽?”

“可是,可是我很好奇啊。玖茗,你一定知道了什麽,趕快告訴我啊。”

玖茗說道:“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趕快走,讓皇後娘娘等著急了可就不好了。”

皇後殿,伊初莞的手輕輕瞧著桌子,不說話,而玖茗也就那樣直視伊初莞,也不說話。反倒是伊恒毅,有些不知所措都想要說些什麽,可話到嘴邊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直到鄭尚宮將三杯普洱茶端了上來,才算是打破沉默。

“這是非常好的普洱,請嚐嚐。”伊初莞笑著說道,“如果我們再這麽沉默下去的話,恐怕天就要黑了。”

玖茗也回以微笑:“的確是這樣,時間可是很珍貴的東西,就讓我們不要把它浪費在無聊的事情上來。我知道皇後娘娘您在尋找軍師,所以才有了這一次的會麵,難道不是麽?”

“我的確在尋找軍師,所以並不是尋找一個隻會跳舞的狂妄的丫頭。”

“我在尋找明主,所以並不是尋找一個還在猶豫究竟選擇哪方的皇後娘娘。”

“真是放肆。”伊初莞怒容滿麵地拍了一下桌子。

“呃,小妹,不要生氣,玖茗還不趕快給皇後娘娘道歉。”伊恒毅說道。

“道歉?有這必要麽?”玖茗神色從容道,“我想皇後娘娘剛剛不過是在試探我罷了,若是連這麽一點都無法明白的話,那幹脆直接撞死算了。”

“什麽?你,你是說小妹在試探你?是這樣麽?”

伊初莞笑了笑,端起茶杯。

與此同時,玖茗也笑了笑,端起茶杯。

唯獨伊恒毅看得那是一臉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兩人究竟是怎麽了。不過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猜不透兩個人究竟在想些什麽,所以也就不費那個心思,專心神遊天外了。

“我憑什麽能夠相信你?”伊初莞放下茶杯。

“那麽皇後娘娘要怎麽樣才能夠相信我呢?”玖茗反問道,“其實又何必說什麽相信不相信?就算現在對皇後娘娘您忠誠,將來也指不定會背叛,就算現在阿彼此是拿著刀想要賜死對方的仇人,也很有會成為聯盟,難道不是這樣麽?所以與其說怎樣能夠相信我,倒不如說我如何才不會背叛你。我覺得這才是重點。”

伊恒毅很有眼力勁地什麽話也不說,隻顧著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