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之所以突然離開玄華宮並沒有什麽特殊的理由,而是出於一種直覺。如果換做別人對她掏心掏肺或許沒什麽問題,但對方是蕭如言,覆滅整個蒼國的軍師。論智謀淩月知道自己未必是蕭如言的對手,所以在對待這種聰明絕頂的人的時候,必須懂得點到即止,這樣才能夠看清楚整個局勢。這也就是為什麽淩月會突然離開的原因,無關理由或是什麽的,僅僅隻是直覺。

回到清和殿,剛走進院子淩月就看到原本屬於自己的那張藤椅上竟然躺著一名灰衣老人,老人似乎因為陽光太過刺眼,而半眯著眼睛。手裏提著一支煙杆,正在那裏吞雲吐霧。再看看流夜,雖然在厚厚的裘絨中睡著了,但不知為何眉頭卻緊緊皺著。

“大爺,你抽煙我不反對,但是請你到沒人的地方去抽。”淩月徑直走了過去,一把奪過老人手中的煙杆。

“嗬嗬,這支煙杆跟了我五十年了,從未離過身,想不到今天卻被你這個小丫頭片子給拿了去。”老人笑眯眯地看著淩月。

“抽煙不好,少抽點。”淩月看著手中的煙杆,玄黑色的煙杆中間鑲嵌著花紋繁瑣的楓葉紋樣,煙嘴則是白玉製成。雖然因為年代的浸染早已失去了色彩,但正是這種歲月的印染讓這支煙杆放在手中頗為沉重,“還給你。”

老人接過淩月遞還給他的煙杆,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灰白色的煙霧:“丫頭,老頭子我今天心情好,想收個徒弟……”

“別說了,我知道你接下來要說什麽。”淩月立即打斷老人的話,說道,“我看你骨骼奇異,天賦異稟,趁著我老頭子心情好,就收你這個小丫頭做關門弟子吧。”

“別自作多情了,我可沒說要收你這丫頭做徒弟。”老人一本正經地回道。

“恩?小說裏都是這麽寫的。那你要收誰做徒弟?”淩月想了想,忽而將目光轉向正在熟睡的流夜,“你要收流夜做徒弟?”

老人點點頭:“那孩子的命不太好,恐怕一生都要受苦,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我這老頭子還是想幫他一把,至少要教他一身功夫才行。”

“大爺,聽你這麽說,武功好像很厲害啊?”

“嗬嗬,你說呢?”老人的聲音有些沙啞,笑起來的時候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再加上那滿是皺紋的灰色麵容,活脫脫的就是一具幹屍,看得淩月心裏是直發毛。

“不知道,我對武功沒研究。不過大爺你既然願意教流夜武功,那麽我慕容淩月自然也會將您當作老師一般尊敬,您需要什麽盡管跟我說就是了。”

“丫頭啊,你怎麽都不問問我是什麽人?”

“你是什麽人很重要麽?”淩月側著頭,有些疑惑,“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隻知道你是個喜歡提著煙杆抽煙的老頭,而且是教流夜武功的師傅,就是這麽簡單。至於其他的,你要是想說那便說給我聽,你要是不想說呢,我也不勉強,你說是吧?”

“你這丫頭直率,我喜歡。”

“可別這麽說,別人都說我狡猾的像狐狸,而且我可是很冷血的。”淩月一本正經地看著老人,“雖然說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但如果你敢傷害流夜的話,可別怪我不尊敬老人啊。”

“哈哈,有趣,有趣,太有趣了。”老人一連說了三個有趣之後,慢悠悠地站起身,用手裏的煙杆輕輕敲了下淩月的腦門,“丫頭,別沒大沒小的。”

“我是認真的。”淩月有些氣憤地回道。

“嗬嗬,我老頭子也是認真的。”說罷,老人雙手背在身後,步履蹣跚地往院子外走去。

“大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丫頭,你就叫我海公公好了。”老人緩緩轉過身,眯著眼睛回道。

“海公公?你該不會很搞笑的告訴我你就是傳說中那位會化骨綿掌的海大富,海公公吧?”

“你這丫頭,盡說些亂七八糟的話。”老人笑著轉過身,慢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當老人離開後,淩月迫不及待地將正在睡夢中的流夜給叫醒了。流夜呆呆的看著興奮的淩月,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當淩月說了大半天後他終於還是抵擋不住午後慵懶陽光以及睡意的誘惑,閉上眼睛又鑽回那暖暖的裘絨裏去繼續睡去了。

“在姐姐我麵前賣萌是沒有用的,給我起來,聽到沒有?”淩月一把將流夜身上的裘絨給掀了去,流夜隻覺渾身一冷,睜開眼睛,看到淩月正怒氣衝天的看著自己。

“冷……”流夜眼淚汪汪地看著淩月,就好像隻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樣蜷著身體。

淩月歎了口氣,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好吧,流夜同學,你賣萌成功了。但是要睡覺的話去床上睡,這裏會著涼。”

雖然淩月這麽說,但流夜依舊眼淚汪汪的看著她,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你該不會是要我把你抱到床上去吧?別得寸進尺啊,姐姐我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

流夜搖搖頭,伸出手指了指淩月手中的裘絨:“給我那個好不好?”

“真拿你沒轍。”淩月將手中的裘絨蓋在流夜身上,隨後又從屋子裏抱來一床錦緞小棉被為流夜蓋上。期間正好碰到杏兒和雲兒端著午膳進了院子。

當杏兒和雲兒看到淩月為流夜蓋上被子的時候,整個人都愣在原地不動了。時候淩月才知道,主子給奴才蓋被子的這種舉動足以轟動整個皇宮,不,確切來說應該是整個國家才對。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淩月更加深刻的意識到,這是一個身份至上,血統決定一切的時代。

而在和蕭如言交談之後,淩月突然很想見見那個讓蕭如言愛恨到如此地步的男人,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能夠征服才智和樣貌都堪稱雙絕的蕭如言呢?肯定不會是大腹便便的大款就是了,淩月心中這麽想著。

不過對於初次見見麵就對自己掏心掏肺的蕭如言,淩月心中仍舊保持著謹慎。皇宮可不是大玩姐妹情深的地方,在這裏一個不留神,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對於蕭如言的判斷,淩也僅僅隻是在心中打了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