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覺得胸口很悶,她厭惡蘇柔,可這種厭惡卻又讓她很痛苦。蘇柔是誰?不就是她自己麽,雖然外表是淩月,可說到底靈魂終究還是蘇柔,那個在金融市場上叱吒風雲的蘇柔,隻是一個是現在的自己,而另外一個是未來的自己。很多時候,就連淩月自己都開始分不清楚,究竟什麽是過去,什麽是現實。
而再此期間,江墨竹的身影也漸漸淡去,似乎隻要不出現在自己眼前,就會慢慢遺忘?隻是,她知道,江墨竹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從自己的眼前消失,總有一天,他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以敵人的身份。為什麽,似乎所有的人都是敵人,除了流夜,可淩月並不敢告訴流夜,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便是死在了他的手上,那個人賜予的毒酒,那個人給予的冷箭。極力想要逃脫的命運,是否真的能夠改變。也許是太過入神,以至於海公公走到她身邊的時候,淩月都沒有發覺。
“丫頭,想什麽呢?”老趙笑嗬嗬地看著淩月,因為前兩次的喊聲淩月沒有聽見,所以這一次,老趙的聲音很響。
“嗯?老趙,什麽事情?”淩月側首,問道。
“沒事,就是看你想事情太出神了。丫頭啊,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太出神,你要提防著一點啊。”
“提防?提防什麽?”淩月覺得老趙那是話中有話。
誰知老趙卻是笑了笑,抽了口煙:“這個旁人說不得,隻有自己心中領會了,嗬嗬……老頭我去買點好酒好菜。”
望著老趙的背影,淩月有種錯覺,似乎那人就是海公公,尤其是抽煙的模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淩月還在回想老趙對他說的那句話,要提防著一點,提防什麽?流夜麽?不會,一定不是這個意思,難道這老頭看出了些什麽?想了一會,淩月覺得自己太過多疑。而走出小酒樓的老趙則是抬頭看著天空發呆,嘴裏呢喃地說著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瘋狂的財富啊,福薄的麵相……”老趙神神叨叨地念叨著,“唉,王者之氣,偏偏是個至陰,隻願日後不要太多殺戮才好,不要太多殺戮才好啊。”
這些話,淩月和流夜兩人自然是不會聽到的,而老趙的神情不知為何卻是極度愴然。
老趙剛剛離開,身著灰色衣裳的小二便走了進來,在住店之前淩月曾特意交代過小二,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不用找她。隻不過,那小二還是會隔三差五地跑來推銷些他們店的特色菜。開始淩月還比較感興趣,可在嚐過兩次小二推薦的菜肴之後,她就徹底失望了,不,確切來說是從來就沒抱過什麽希望。
看著笑意盈盈的小二,淩月說道:“今天又來推銷什麽菜啦?唉,不是我不願意點菜,實在是你那個菜……嘖嘖,怎麽說呢,鑰匙用來喂豬的話,恐怕連豬都要瘦了。”
小二似乎已經習慣了淩月的諷刺,笑嘻嘻地說道:“嘿嘿,今天不是來推銷菜肴。您是宮裏出來的,小店的菜肴您當然看不上了。”
淩月一怔,眉頭微皺,但麵色卻漸漸陰沉下來:“你剛剛說什麽?”
“小店的菜肴您看不上啊?”小二有些莫名其妙。
“不對,我說的是前一句,你說我是從宮裏出來的?”
小二臉上的困惑越來越濃重,又看了眼從屋子裏走出來的流夜:“怎麽,小的說錯了什麽麽?”
“你怎麽知道我們是從宮裏出來的?千萬別對我說是因為我們穿著不凡,氣質高雅,舉手投足之間有股貴氣,你鑰匙敢用這種無聊的借口來搪塞我,當心我把你切成九十九塊去喂老鼠。”
“這個……客觀,不是小的知道您是皇宮裏出來的,而是……”說著小二又瞥了眼流夜,說道,“這位爺是……是公公,這公公自然是從宮裏出來的。”
流夜停住腳步,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公公?”
“我,我家主人說了,近日會有一位麵相俊美如女子的公公前來住店,同行的還有一位言行舉止奇怪的姑娘,小的想應該就是你們二位了。”小二很認真地回道。
“你家主人?”淩月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哦,我家主人說了,若是兩位不問,那麽便不說,若是問起,就說包子二字便可。”
“包子?那你家主人現在何在?”淩月接著說道,“你要是敢說你家主人剛好有事外出,不方便來見我們,那別怪我把你切成一百塊拿去喂鯊魚,雖然這離海稍微遠了一點,不過沒關係,喂王八也可以。”
小二頓時變了臉色,連忙作揖:“兩位客觀啊,這個,這個,我家主人真的有事外出,不方便見客。”
“你想去喂鯊魚?呃,不,你想去喂王八麽?”淩月一本正經地問道。
“小的真的沒騙你,這個,這個……您,您別為難小的。”
流夜冷冷地看著不斷求饒的小二,心中頓時生了幾分警戒。那小二雖然嘴上求饒,可是眸子裏卻一點沒有求饒的意思,不過是麵上的功夫。最為關鍵的是,那小二恐怕也絕非普通人,光是總走路的腳步上,流夜便可發現是個武功不錯的高手。最初投訴酒樓的時候,流夜雖然也曾發覺,不過卻也並沒有多大在意,因為他曾暗暗打聽過,街坊鄰居也都知道這酒樓的小二的武功不錯。
而此時,再看那小二的精湛演技,流夜不得不多個心眼。
淩月笑著拍了拍小二的肩膀:“好了,不為難你了,等下你若是和流夜打起來了,我怕你就真的要去喂王八了。”
“好,那小的告退。”
說罷,那小二竟一個閃身,施展輕功而去。淩月鬱悶地說道:“至於們,這年頭會個輕功也不用這麽囂張吧,當心我用AK47對付你。”
“姐,有什麽線索?”待小二離去後,流夜往前走了幾步,說道,“輕功太弱。”
“這普天之下,流夜你的輕功若是第二,誰又敢排第一啊,唉,別拿自己的長處和別人的短處比,做人要謙虛。另外,我八成已經知道這酒樓的主人是誰了。”
“楚軒?”
淩月點點頭,說道:“沒錯,應該是楚軒,隻是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目的。不過,不管是什麽目的,至少目前為之還不算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