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夏康所說,雲皇後在死前將能夠調動東方和西門兩家五十萬兵權的虎符交給了他,慕容淩月放著夏無塵不選,偏偏要幫助他登上皇位,現在又冒出了個死而複活的前任監察院院長要讓他登上皇位。這種種究竟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麽,怎麽曾經不受人待見的他現在變成了赤手可熱的香餑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交泰殿,這便是嫡庶最終要的區分之地,自古以來,所有登上夏國皇位的皇子,年幼時都居住在交太殿中,源於隻有皇後所生下的嫡皇子才能夠登上皇位。另外,雖然在交太殿前方豎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刻著後(和諧)宮不得幹政,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將,交太殿還是帶有些許政治的味道,在冊封皇後的時候,皇後會在交泰殿裏解手內宮夫人以及朝廷大臣的禮拜,除此之外,皇子在十二歲以前也都是住在交泰殿中,因此每當交泰殿中居住皇子時,整個朝廷的勢力就會重新改變。
正如同當年雲皇後誕下第二個嫡皇子夏無塵的時候,所有的文武百官紛紛前往交泰殿中,各方勢力也暗中打聽夏無塵的喜好以及厭惡什麽。不過這種情況卻在夏無塵十歲那年結束了,因為在那一年,夏帝冊封夏炎為太子,同時將尚未滿十二歲的夏無塵趕出了交泰殿,再加上夏無塵生性淡漠,卻也不懂得卻爭些什麽,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將這位身份高貴同樣具有嫡出血統的皇子給遺忘了,當然,除了歐陽晚之外。
伊初莞靜靜地望著睡在小搖床裏的嬰兒,僅僅還是個小嬰兒,便被冊封為夏王,夏帝對這個孩子的寵愛是毋庸置疑的,雖然她是楚國細作,但事實究竟如何,也就隻有她和夏帝知道了。
如凝脂般的皮膚吹彈可破,還是小嬰兒的夏子染安然地躺在柔軟的絲絨錦帛中,對於皇宮的血腥紛爭他還不知道,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置身事外,一出生便被冊封為夏王,注定他的一生不會那麽安然度過,至少不會像尋常百姓家那樣安然。
“皇上駕到。”隨著宮人的稟報,夏帝身著玄黃色錦緞便衣,緩步走了進來。由於劉喜失蹤,再加上新任命的小宮人總是毛手毛腳的,所以近些天來,夏帝沒有讓任何人跟在身邊,經常是獨自一人。而這一次,伊初莞抬頭見到的卻是失蹤已久的劉喜,不過皇後畢竟是皇後,雖然吃驚,但也隻是放在肚子裏了。
伊初莞剛要起身,便被夏帝阻止了:“皇後,你身子尚未調養好,不必如此多禮。”說罷,夏帝輕輕將剛剛誕生不足一月的小嬰兒抱在懷裏,滿臉慈愛,“你說,他究竟長得像誰多一些呢?”
“當然是像皇上多一些。”伊初莞笑著說道,“這孩子可貪睡了,不哭不鬧的。”
“皇後的意思是,朕很貪睡麽?”夏帝打趣道,“不過子染確實貪睡,和無塵小時候一個樣子。哈哈,瞧瞧,這睡覺的時候還不安分,不眼珠子咕嚕嚕地亂轉。”
“估計是做夢了吧。”
“哦?做夢?這麽小也會做夢麽?”夏帝將嬰兒放回小搖床裏,做到床榻便,握著伊初莞的手,“皇後,幸苦你了。”
“臣妾惶恐。”伊初莞微微低頭。
“唉……”
“皇上您為何歎氣?”
“刑部的事情讓我很擔憂啊,那個家夥果真是怪物。”
伊初莞抬起頭,目光幽遠:“皇上,既然她在你的手裏,你何必不將她殺了?”
夏帝苦笑道:“若沒有從清河殿的那隻盒子,朕又豈能將她捉住,可讓人不痛快的是,盒子對那個怪物沒有用,朕也隻能由著他們胡來。好在朕已經讓李蓉蓉監視她了,所以也不必太過擔心,倒是李經略那個不省油的燈,最近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麽名堂。”
“李經略又怎麽了?”
“如今皇後你誕下皇子,李經略必定有所動作,著實讓人擔心。”
“皇上,您始終改不了多疑的這個毛病。”伊初莞笑道,“您何必那麽擔憂,李經略那邊也不用太過擔心,那楚國的細作再怎麽厲害,也沒有東西二廠厲害啊。”
“這東西二廠終究也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好在父皇臨終前說過,這東西二廠都是宮人,在折騰也休想動這皇位的念頭。”說話間,夏帝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劉喜,你若是能有那怪物的一半武功,朕也就不必這麽憂心了。”
一直站在旁邊的劉喜立即欠身,以示自己的惶恐:“奴才,奴才……奴才該死。”
“你是早該死了,有空多學學武功,在武學上你也算是萬中無一的……”夏帝頓了頓,似乎在尋找何時的措辭,“萬中無一的……白癡。”
“嗬嗬,奴才……奴才愚笨,奴才該死。”劉喜笑著說道,“皇上,您要不要吃點東西?還有皇後娘娘,您剛剛生下皇子,可要注意您的身子啊,奴才這就去讓人弄些補身子的藥膳給您。”
伊初莞自然知道劉喜歡那是借機開溜:“好,正好本宮也有些餓了。”
“你這蠢奴才,還不快去。”
“奴才遵命。”
劉喜走後,伊初莞笑著說道:“這奴才,倒是腳底抹油溜得快啊。說起來,皇上到底是如何讓劉喜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的?聽說連柯承洋都沒有看出其中奧妙。”
“恐怕柯承洋早就看出其中端倪了,隻不過朕將這件事情交給朱池和歐陽晚,稍微有點腦子都能明白,朕的用意,想來柯承洋也不會笨到真的點破一切。”夏帝緩緩說道,“誰又能想到,那日站在朕身旁的隻是一尊蠟像罷了。之後蠟像瞬間融化進入暗格。”
“原來如此。”伊初莞微笑道,“這確實是極為巧妙的障眼法,隻不過慕容淩月是否真的離開了?”
“隻要她離開皇宮便可,至於究竟去了哪裏朕並不在意。”夏帝說道,“關鍵是要爭取時間,有淩月在的話,朕著實不放心。”
“當真要讓那個調香師嫁給無塵?她可是院長的人。”伊初莞說道,“也不知道究竟怎麽回事,這天下好像到處都是監察院的人,枉費楚國百年來的費盡心機,卻比不是區區隻有四十年的監察院。”
夏帝輕輕拍了拍伊初莞的額頭,說道:“你啊,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監察院……唉……別說這個了,朕一想到就頭痛,真不知道當初父皇為什麽要設立監察院,弄得自己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皇上,你別太擔心了。”伊初莞柔聲說道,“總會找到辦法的。”
“朕……累了。”夏帝笑了笑,似乎很累的樣子。
“既然累了,那就在臣妾這裏休息一會。”
不一會,劉喜便將幾樣精致可口的藥膳端了上來,隻是夏帝不知為何靠在伊初莞的懷中睡著了,劉喜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叫醒夏帝,隻得用眼神向伊初莞詢問,伊初莞笑著向他點點頭,於是劉喜便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
離開交泰殿的劉喜長長舒了口氣,但同時內心卻有一點點失落。
雖然深得皇上的信任,但不會武功卻一直是他的心病,可劉喜記得曾經有位很老的宮人對他說過,皇上不需要武功高強的奴才,而是需要忠心耿耿的奴才,想到這裏,劉喜整理了一下內省的情緒,雖然不會武功,可夏帝照樣信任他,隻要這樣就足夠了。何況,若是武功真的到了那個怪物一般,又怎會甘願淪落在這皇宮裏聽人差遣,怎麽說也要弄個武林盟主做做才對。
一說道武功,他便想起了一直跟在淩月身邊的流夜,雖然夏帝一直告訴他,那個怪物和流夜是兩個人,可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劉喜覺得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