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有好東西……”循聲望去,老找手裏拎著幾個油紙包,從長廊穿過,正往淩月喝流夜的方向走來。
“有燒雞吃啊。”流夜咽了咽口水,一個閃身,就衝到了老找的麵前,老趙尚未感覺到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覺得手裏突然一空,再抬頭看,流夜竟然已經拿著雞腿在吃了。
“我是見鬼了麽?這燒雞剛剛明明還在我手裏的啊。”老趙看著自己空蕩蕩的左手,一時間愣在原地。
淩月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但是流夜剛剛的那一個閃身,卻讓她想起了在刑部見到的那抹紅影,隻是那抹紅影的速度比流夜快,快到近乎不是人的地步。淩月走上前求,接過老趙遞給她的另外一個油紙包。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這個味道是是燒鵝麽?真香。”
老趙笑了笑,說道:“嘿嘿,這是家新開的鋪子,排了好長的對才買到的呢。你們趕快趁熱吃,這娃娃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不吃好點呢,你看,都瘦成什麽樣子了,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做姐姐的也不知道關心一下。”
淩月說道:“是是,都是我的錯,流夜,以後不準把綠豆糕當飯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流夜點頭,一臉虛心受教的模樣:“以後絕對不把綠豆糕當飯吃了。”
“這就對了。”淩月滿意地說道,“孺子可教也,很好,很好。”
“以後把綠豆糕當菜吃……”
淩月氣得險些暈倒,但看著流夜啃雞腿的模樣,最終也隻能朝他翻了個白眼。
這一日,歐陽晚坐在太子宮的水門汀上,呆呆地望著天空。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藍小友的身影,也不知道為什麽,他最近總是會想起她。“你這大白天的就坐在這裏發呆,皇宮交給你這樣的人真的沒有問題麽?”夏無塵也坐在水門汀上,與歐陽晚不同的是,夏無塵盯著地麵。從原處看兩個人一個望著天空,一個盯著地麵,在旁人看來到著實有趣。
“淩月去了楚國,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麽?”夏無塵幽幽歎了口氣,說道,“她身邊有流夜,我不需要擔心什麽,如今讓我擔心的是老六……”
“老六?老六怎麽了?”歐陽晚依舊望著天空,似乎隻是隨便地問一問,並不期望得到實質性的答案。
“我說的是老六的妹妹,夏心向莞皇後討了個承諾,想要下嫁給你。”
“什麽?”這一次,歐陽晚沒有再盯著天空發呆,一臉震驚地看著夏無塵,“你,你你……你剛剛說什麽?夏心要嫁給我,你在開玩笑麽?不帶這麽玩的啊。”
“這可不是開玩笑,昨天父皇為此還找我問了問關於你的情況,看樣子皇後是對父皇說了這件事情。”
歐陽晚嚇得臉色慘白:“不會是真的吧,那你父皇是什麽態度?”
“不知道,父皇說過些日子再說。其實老六的妹妹挺不錯的……”
夏無塵話還沒說完,就被歐陽晚打斷了:“別,別連你也這麽說,我隻把他當作妹妹,完全沒有其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喜歡謝吟雪。”
“可是吟雪喜歡你,直到現在都喜歡你。”歐陽晚說道。
“我知道。”夏無塵淡淡地笑著,隻是眼中卻是一片清寒,仿佛結著厚厚的冰,無法融化。
“唉,不提她了,每次說道她你都這個樣子。你父皇說的事情……”歐陽晚好似無意般地瞥了夏無塵一眼,確定沒什麽異樣後才緩緩說道。”
何時開始變成這個樣子?歐陽晚覺得所有的一切都變支離破碎,盡管如今看起來似乎美好的讓人有些恍惚,但他知道,那些美好背後所隱藏的,是讓人無法麵對的血腥。身為禦前侍衛,歐陽晚可是說是極不稱職的,但卻是最得夏帝信賴縱容的一一位。其中一個原因是當初歐陽晚舍身為夏帝擋了致命的一刀,而另外一個原因則是因為歐陽晚對夏帝說了一句話:我不喜歡監察院的院長,在眾多皇子中我隻效忠於七皇子。正是這兩句話,讓夏帝無論什麽時候,都會放縱歐陽晚。
那麽多年來,夏帝何曾不知道夏炎屢次對夏無塵下殺手,但卻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很多時候,歐陽晚總是會在最關鍵的時候讓夏無塵化險為夷,這多少也和夏帝有關係,換句話會所,歐陽晚是奉了皇命保護夏無塵的。
“歐陽,你相信父皇說的話麽?”
“你說的是哪一件?”
“監察院總有一天會淩駕於皇權之上,你相信麽?”
歐陽晚沉思片刻,說道:“監察院一直都淩駕與於皇權之上啊,自從四十年前院長來到臨雲後,不就一直是這樣麽。”
“可院長死了,如今的監察院已經今非昔比了。”
“這倒是的,但我有種直覺,慕容淩月一定能夠挑起監察院,成為第二個院長。”
夏無塵幽幽說道:“你的意思是,將來的某一天,監察院還是會淩駕於皇權之上,是這樣麽?又或者說,你是在暗示我,應該趁著監察院尚未恢複到從前,將其徹底鏟除?”
“不,一旦監察院倒了,夏國一定會陷入萬難的境地,江湖,商會,以及那些朝廷官員要如何控製?”歐陽晚說道,“而且,如今隻有淩月能夠看得懂那些奇怪的賬本,你父皇還是希望你能夠徹底控製淩月吧。”
夏無塵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掌,看著掌心中淩亂的掌握,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是根本,不對,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控製她,慕容淩月。”
“無法控製她,那麽就找她的弱點。”歐陽晚說道,“流夜,啊,也不行,那小子比淩月更加難對付。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小妮子遲早是你的妻子,你又何必耿耿於懷呢?”
“妻子?”夏無塵苦笑道,“你覺得成為妻子就有用麽?如果那樣有用的話,那麽吟雪又算怎麽回事?你會把別的女人送到自己所愛男人的懷裏麽?”
歐陽晚極為嚴肅地說道:“我不會把別的女人送到自己所愛的男人懷裏,老子我很正常,喜歡女人。”
“這隻是個比喻,她根本就不在乎是否成為我的妻子。”
“應該是這樣。”歐陽晚說道,“你父皇雖然多疑,但所謂虎毒不食子,所以比起淩月來講,我覺得你更應該相信你的父皇。”
“父皇麽?”夏無塵目光飄忽不定,也不知道究竟該落在哪裏,父皇逼死了母後,其實他可以不那麽做的,他可以當作什麽都不知道,這樣母後就不會死了。”
歐陽晚沒有接話,雲皇後是夏無塵的生母,但從另一方麵來講,又有哪個男人會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染,何況是一個堂堂帝王。至不過,按照夏無塵的話來講也不曾有錯,犯錯總是難免的,何不多些寬恕。
“連你都覺得無話可說。”
歐陽晚說道:“不是覺得沒話說,而是覺得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罷了。”
“父皇快不行了。“猝不及防,沒有任何預兆,夏無塵就那麽淡淡地說著,並沒有去看歐陽晚那吃驚的表情,“這是真的,不要我問為什麽會知道,總之還有半年,父皇就會駕崩。”
“為什麽?”雖然夏無塵這麽說,但歐陽晚還是下意識脫口而出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不要問我怎麽知道的,這是事實,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不知黃雀背後還有彈弓。”
“誰是蟬?誰是螳螂,誰是黃雀,誰又是彈弓?”
“不知道,不過是個比喻罷了,不用這麽認真。”
“你不會說沒有理由的話,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歐陽晚問道,“無塵,自從我們從百川堂回來之後你就怪怪的。”
“沒什麽。”
“好,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問。”
“歐陽,我一直很想問你,為什麽你要幫我?”夏無塵說道,“我對你既無恩情,又沒有什麽別的,你為什麽總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