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流夜一直監視著劉喜,不過由於喜總是跟在夏帝身邊,而在暗處也有無數高手保護著夏帝的安危,因此流夜總是要特別小心,避免引起那些躲在暗處的人的注意。至於淩月,幾天來一直猶豫著是否要前往楚國,隻覺告訴她線索是在楚國,但是理智又告訴她,倘若貿然行動,必定會陷入不可預知的危險中。明知道有陷阱,卻還往裏跳,這不是蠢又是什麽呢?可若是不往裏跳,卻又無法解決心中的疑惑。所以她選擇了等待,等待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冥冥之中,有一隻巨大的手在推著自己前進,淩月能夠明顯感覺到那雙手的存在。

然而,一連幾天過去,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按照淩月原來的預感,劉喜一定會失蹤才對,但如今劉喜卻好好的伺候在夏帝身邊,但是反過來想想,或許正是因為夏帝身邊有許多看不見的高手,所以借著夏帝的光,劉喜至今安然無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種安然無事並不是淩月所希望的,因為如果什麽事情都不發生的話,那麽她也就沒辦法從中找到蛛絲馬跡。

說到底,淩月派遣流夜時刻盯著劉喜並不是為了保護劉喜,而是為了監視。這一點,流夜和他心照不宣。隻是在幾天無果之後,淩月悄悄召回了流夜。然而,就在流夜停止監視的次日,劉喜忽然失蹤了。而且這一次的失蹤,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失蹤得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劉喜失蹤了?”除了驚訝之外,淩月更多的是欣喜,對於自己沒有去楚國一事,那隻無形的手再次將事情推進了,這一次是劉喜失蹤了。如果說失蹤一個禦廚並沒有什麽人在意的話,那麽這一次失蹤的可是皇上身邊的總管,更為讓人覺得詭異的是,早朝時,劉喜站在夏帝所坐龍椅旁,然後忽然煙霧彌漫,劉喜就那麽生生地從滿朝官員的眼前消失了。而這一次負責調查的官員是朱池,本應由刑部梅念法調查,但夏帝卻考慮到刑部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所以才讓朱池調查。而另外一名輔助調查者,則是歐陽晚。

對於查案,歐陽晚是沒什麽經驗的,而朱池,雖然滿肚子學問,但對於詭異之事也莫可奈何。最終兩人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屢破奇案的柯承洋身上。歐陽晚還好,憑借著和夏無塵的哥們關係,再加上他和柯承洋也沒什麽過節,所以兩人在一起還算融洽,但朱池就不同了,不知道為什麽他一見到柯承洋就渾身不舒服,沒有任何理由。所以,朱池雖然調查得沒有任何進展,卻也不願意去問柯承洋,隻是偶爾會問下歐陽晚。

淩月對於劉喜失蹤一事,完全處於觀望狀態,她想要知道劉喜失蹤後究竟還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另外,在流夜停止了監視後的第二天,劉喜便是失蹤了,也就是說之前的安然無恙,完全是因為流夜的關係。但流夜的監視極為隱秘,就連守護在夏帝身旁的那些高手都未曾發現,既然如此,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麽?

“現在朱池和歐陽晚負責,柯承洋偶爾會去青龍大殿。”流夜說道,“不過,好像沒什麽進展的樣子。”

“那兩個人去查案子,有進展才奇怪呢,不過讓我好奇的是,為什麽皇上放著柯承洋不用,偏偏要用朱池和歐陽晚,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個道理皇上應該清楚才對。”淩月雙手互搓,好像在取暖,又好像隻是無意識的一種動作,“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皇上那邊怎麽樣了,劉喜突然失蹤,肯定要有人頂替上去才行。”

“換了個叫小樂子的人,是個剛進宮的宮人,查過了,沒有什麽背景,是個孤兒。”

“沒有背景。”淩月深深吸了口氣,眉目一轉,“這更奇怪了,皇上為什麽會突然用個沒有任何背景的孤兒,照理說應該用宮中的老人才對,又是一個不合理之處。有太多沒有辦法解釋的地方,或許真的應該去楚國吧。“這一句話,淩月說得特別無奈。忽然間,一句話映入她的腦海。淩月記得,當初夏帝曾說過,如果夏無塵要和她在一起,那麽就會廢為庶子,可按照之前夏帝早就知道夏炎並非是自己的骨血,也就是說,隻有夏無塵才具有嫡出血脈,既然如此又會和會說出要廢除為庶這種話來。不僅如此,從眼前的情況來看,淩月也知道夏帝並不希望身為監察院院長的她成為夏無塵的妃子,因為一旦那樣,夏無塵的勢力便會龐大起來。

說到底,夏帝還是不希望自己稱為太子夏無塵的妻子的。另一方麵,還有那個棘手的青鬆迎客圖。想到這裏,淩月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以找尋青鬆迎客圖的名義前往楚國,這個想法極為大膽,因為離開皇宮,淩月很有可能死於非命,雖然有流夜的保護,但俗話說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這凡是都是沒個準頭的。

“我想先去試探下皇上的態度,流夜,你看這件事情怎麽樣?”淩月將心中的想法逐一說了出來,流夜聽得是似懂非懂,隻是在聽到要借著尋寶的名義前往楚國的時候,流夜還是有些按耐不住心中的期待。

“去楚國好啊,雖然危險,但我可以保護姐。”流夜說道,“而且,姐你準備的那個東西不也在楚國麽,正好派上用場啊。”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我擔心自己離開後,宮裏會發生什麽事情。”不知道為什麽,淩月有一種非常不好的直覺,她總覺得自己一旦離開皇宮,就會發生什麽事情。這也算是她一直猶豫不決的原因之一,雖然這種猶豫的根據僅僅來自她的直覺。

思索良久,淩月最終還是決定先去試探夏帝的態度。

承福宮,夏帝神色疲倦地躺在雕花藤椅上,椅子上鋪著厚厚的虎皮,空氣中彌漫著若有似無的檀香味。隻是其中還多了一縷麝香的味道,淩月對於這兩種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有點反感。

夏帝緩緩睜開眼睛,輕輕吐了口氣,緩緩說道:“朕準了,你擇日去楚國吧。”

淩月欠身,口中答謝聖恩,但肚子裏卻滿是疑惑。按照道理來講,夏帝不可能之說這麽一句話,先前夏帝對沈浩然留下的寶藏一直耿耿於懷,而如今淩月告訴他有了寶藏的下落,他卻顯得是那樣冷淡,冷淡地有些過分。對於那麽輕易就允許她去楚國,淩月心中也留下了一個疑惑。這個疑惑,還是交給時間去解答吧。

離開承福宮,淩月的心情不知為何跌倒了穀底,所謂的情緒低落總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又是數日,淩月帶了無數超大麵額的銀票,和流夜與深夜離開皇宮。夏帝在他們離開之前曾召見過兩人,給了淩月一張通關文牒以及一道令牌。並且告訴他們,若是遇到什麽困難,隻需憑借文牒和金牌,便可尋求當地官員的保護。倒了楚國之後,暗中也有高手會保護他們。對於前者,淩月覺得用處還可以,而對於那些藏在暗中的高手,按照淩月的說法完全就是幾台不靠譜的閉路電視。有流夜在,那些人基本沒有,而且背後跟著眼睛,總是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

月色清冷,靜靜地照在小路上。

由於無法長時間騎馬,所以淩月還是選擇坐馬車,這駕車的是個喜歡喝酒的車夫。雖然淩月一再交代過酒後駕車是不對的,但那車夫依舊一邊喝酒一邊駕車,而且還駕車還駕得很穩當。如果不算那偶爾被顛飛出去的感覺的話,總體還算不錯。

當東方露出魚肚白的時候,淩月最終還是敵不過睡意,在馬車裏沉沉睡去。如果不是流夜守在身旁,淩月是斷然不會睡得那麽沉的,甚至說根本就不會離開皇宮。馬車行駛至中午,到達了一個尚且還算繁華的小鎮。但淩月卻並沒有醒來,所以馬車隻是停在一處比較偏僻的小巷子裏,車夫則跑去找酒喝了。流夜看著睡熟中的淩月,知道那是長時間未曾好好睡覺的緣故,淩月的睡眠很淺,所以流夜總是會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他,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看似堅強,但內心卻比任何人都苦澀,脆弱。

流夜輕輕攏起淩月耳邊的幾縷發絲,睡夢中依舊皺著眉頭,她心中到底承載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