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金帝這麽說,安落知道,他的父皇隻要一說考慮考慮,那基本上就算是答應了。所以,安落也很爽快地了離開了。正如安落所說,金國雖然有很多驍勇善戰的將軍,但是卻缺少一流謀士,這也與金國重武輕文有關係。文人手無縛雞之力,到了戰場上卻沒有任何用處,但一個聰明的軍師,往往卻可以化腐朽為神奇,敵過數百萬大軍。關於這一點,金國雖然知道,但重武的風氣是在太重,隻怕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改變得了的。
可是,要讓江墨竹成為軍師,金帝是無論如何都不放心的。四年前,他之所以在江墨竹體內打入透骨釘,一方麵是由於想要出去蒼國的一名中流砥柱,淩一方麵則是由於當時的金帝已看出,安落對江墨竹早已不是正常的感情,卻不曾想到安落竟然將其從天牢中救走。
救走就救走吧,中了透骨釘基本與死人無異,可誰又曾想到絕跡江湖的藍氏偏偏有重現江湖,而且還治好了江墨竹的傷勢,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像他那種人,根本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死的吧。金帝很後悔,當初沒有一刀殺了江墨竹。
思索良久,金帝最終也隻是在心中默認了安落的想法。
蜀國,樂城。
一間精致庭院中,江墨竹手持青芒寒劍,舞了一套很花哨卻沒有實質攻擊力的劍法。隨後也許是覺得太過流於形式,他講劍隨意丟在地上,靠在樹下麵望著天空發呆。
這個世界的天空和那個世界一模一樣,可是卻沒有真實的感覺。江墨竹半眯著眼睛,陽光很好,很清澈,讓人覺得極為愜意舒適。此時隻有他一個人,如果不算蹲在他腳邊的一隻肉滾滾的兔子的話。
那隻肉滾滾的兔子正在低頭啃著一根蘿卜,耳朵不時還動兩下,似乎在偵查著什麽。忽然間,那支兔子似乎對胡蘿卜失去了興趣,轉而咬起了江墨竹的衣擺。江墨竹往旁邊挪了幾步,那隻兔子也跟著挪了幾步,似乎認定江墨竹的衣服要比胡蘿卜來得好吃。
無奈,江墨竹隻好狠狠心,用力一扯一角,那隻老不及反應的胖兔子打了個滾,半仰著麵朝天空,然後又翻過身,聳聳耳朵,似乎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吃你的胡蘿卜。”江墨竹沒好奇地丟下這麽一句,就進了屋子。
剛進去,一隻白色的鴿子就撲閃著翅膀落在他的肩頭,取下鴿子腳上綁著的小竹筒,從裏麵倒出小木簡後,他有點後悔,為什麽不在這個世界弄點手機之類的通訊工具出來。隻是如果真是那樣,或許也有點奇怪。
看完木簡,江墨竹摸了摸荷包,發現荷包很鼓,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大步離開屋子,在走之前,很認真地對那隻又回去啃胡蘿卜的兔子說好好看家。胖兔子抬起頭,眨了眨眼睛,又繼續低下頭去啃胡蘿卜。
江墨竹剛剛走出門口幾步,又折了回去,在屋子裏翻箱倒櫃,摸索了好一陣後,找到一隻青色小玉瓶,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將那小玉瓶放在袖子裏,笑著離開了。
隻不過,走到大街上,麵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又恢複了那低眉順眼的模樣,雖然仍舊笑著,可比起剛剛獨自一人呆著的時候總是少了點什麽。
夏國,臨雲。
淩月站在卷宗室前,對謝吟雪說道:“這是很重要的事情,以後卷宗室就交給你了,裏麵的東西你可以隨便看,就這樣,還有什麽問題麽?”
謝吟雪搖搖頭,淩月則點點頭轉身離開。
“院長,卷宗室很重要。”吳用手捧茶杯,站在門口幽幽說道,“你當真放心交給她?”
“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放心。”
“那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也不知道。”淩月說道,“在這個世界,是沒有理由的。”
吳用搖搖頭,說道:“所有的是其都是有理由的,隻是有些我們知道理由,有些不知道罷了。”
“吳老頭,你別說這麽高深莫測的話。”
吳用笑了笑:“嗬嗬,高深莫測沒有,倒是有點老年癡呆,弄不清楚了。”
“就衝著你說的這話,也證明你老年癡呆了。”
卷宗室裏,謝吟雪沒緩步走過一排排成列著的卷宗,腦海中浮現出那名身著黑衣,臉戴白色麵具的院長。一股強烈的恨意從心頭升起,似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在淩月身上,她發現了與院長相同的氣息。
夏無塵,夏無塵,夏無塵……
然後是那個雲淡風輕的少年……
所有的一切都為了夏無塵。
淩月剛回到清和殿,就看到調香師臨白和羅蒙兩人神色苦惱地站在院子裏議論著什麽,期間羅蒙則連連發出數聲歎息。
“怎麽了?”淩月走過去問道。
“瘋了……”羅蒙回道。
“瘋了……”林白將羅蒙的話重複了一遍。
“什麽瘋了?你們兩會不會好好說話啊?”
“唉……獨孤玉瘋了。”羅蒙說道。
“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林白頓了頓,說道:“前些天,獨孤玉找到我們,說要我們為她調製獨一無二的香水,我和羅蒙各自調製了一種香水出來,但有因為意見不合,最終決定讓獨孤玉自己選擇,誰知,她卻將兩種香水混合在了一起,之後沒幾天人就瘋了。”
“瘋了……”淩月沉吟道,“為什麽?”
羅蒙聳聳肩膀,一臉無奈:“要是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瘋了就好了,隻可惜香水都被獨孤玉給用完了,我們也無從得知,她究竟為什麽會發瘋。唉,獨孤玉的哥哥差點把我們給生吞活剝了。”
“走,我們去看看。”淩月環顧四周,卻不見流夜的蹤影,“流夜呢?”
“他在禦膳房。”羅蒙說道。
“禦膳房?”淩月說道,“難不成又去吃綠豆糕了?”
“不是,流夜說去禦膳房不是為了吃綠豆糕。”羅蒙說道,“是為了吃小綠豆糕。”
“嘎……那還不是綠豆糕麽。”淩月扶住額頭,完全無法理解綠豆糕和小綠豆糕有什麽區別。
鎮國將軍府邸,兩隻石獅子傲然立於兩側,門楣上的牌匾依舊高懸,可不知道為什麽,淩月卻覺得比上次來的時候多了幾分淒涼。也許隻是心裏作用吧,又或者真的是世態炎涼。輕叩鐵門,一名家丁見來者個個氣質不凡,立即彎腰行禮,讓淩月等人在外麵稍等。
淩月沒想到,竟然會是獨孤霸親自出來見他們。
“院長前往寒舍所謂何事?”
獨孤霸的這句話讓淩月頓時氣結起來,這麽豪華的府邸也能叫寒舍?那著普天之下還有什麽不是寒舍的。不過一想到自己是監察院院長,也就能夠理解為什麽獨孤霸會親自出來迎接自己了。
“呃,我是來看看獨孤玉的……呃……怎麽樣了。”思索了半天,淩月決定以公事作為借口,“這件事情可能牽扯到一個案子,所以需要調查一下。”
獨孤霸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讓淩月等人進門了。
不一會,就走到了獨孤玉所在的院子,隻見一名身著淡紫色長裙的女子神情呆滯地蹲在地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發呆,那個樣子讓淩月想起了蹲在樹下看螞蟻的楚軒。
“她?”
獨孤霸說道:“小女瘋了。”
“哦,瘋得很文靜,很文靜……”淩月緩步走到獨孤玉跟前,然後原本神情呆滯的獨孤玉似乎有所反應,看了眼淩月,嘴角輕輕動了幾下後又回複原有模樣。不再說任何人,任憑淩月怎麽誘導性地問問題,都無濟於事。
而那句唇語,淩月卻看懂了,因為那是一句英文。
難道說,獨孤玉是裝瘋,又或者她耶是穿越者,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獨孤玉徹底瘋了,索然沒有明確證據,但淩月這一次卻能夠依靠直覺做出判斷。直覺告訴她,獨孤玉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