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隻覺得肩膀附近被拉得生疼,然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慢慢牽引向上,雙腳逐漸離開地麵,不過由於肩膀是在太過疼痛,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感覺到所謂的飄逸的感覺。想來那些在電視劇裏飛來飛去的武功高手尚且要靠幾根鋼絲繩拉著,頓時也就覺得平衡些了。另外讓她覺得鬱悶的是,電視劇裏的傾宮總是靈活得跟隻鳥一樣,而且腳隻要輕輕一點,似乎就能一直飛在空中,可事實上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饒是流夜輕功絕頂,尚且需要每隔十多米就找一處借力點,更別說那些輕功不太好的了。等淩月緩過神來,才發現兩人竟然站在屋頂上,然後流夜便拖著她的肩膀,一路從各個宮殿的屋頂上給蹦踏回清和殿了。
當雙腳再次踩在堅實的地麵上後,淩月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人啊,還是要腳踏實地才行,不然感覺很心虛啊。”
“說的沒錯,人是要腳踏實地的。”說話間,李長樂轉動著手裏的銀色判官筆緩步走了出來,但他的目光卻落在流夜身上,“論輕功,這普天之下恐怕沒人是你的對手,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份修為,了不起,了不起。”
“那是自然。”淩月得意地說道,“李長樂,事情辦好了麽?”
“當然,當然,院長吩咐豈有不從之理。”李長樂轉動了下判官筆,如水月光照耀在上麵發出淡淡寒芒。
淩月好奇地打量著那支判官筆,雙手環抱,沉吟道,“李長樂,你這判官筆隻有七寸,俗話說一寸短,一寸險,你怎麽用這麽短的兵器?”
“天機不可泄露。”
“哦,難不成你這七寸判官筆能夠在瞬間變長,若是這樣遇到強敵之時,可以麻痹敵人,然後出其不意地置對方於死地。”淩月隨口說的話卻讓李長樂臉色大變,見李長樂臉色古怪,淩月問道,“怎麽了?”
“你,為什麽會知道判官筆的秘密?”李長樂從牙縫中勉強擠出幾個字。
“啊?”淩月瞪大眼睛,驚詫道,“我隨便亂說說的,難不成給我說中了?
李長樂半信半疑:“隨便亂猜的?”
“不然你以為了,哎呀,你這判官筆再怎麽厲害也沒有小李飛刀厲害的,好了,不說這個,既然事情辦成了,那來領工資吧。”領月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疊銀票,卻被李長樂給推掉了,“怎麽不要工資?”
“我還有事,就此告辭,銀子以後一起算。”
說罷,縱身一躍已經飛出去好幾米遠,淩月望著李長樂漸漸遠去地身影,有些可惜地說道:“至少簽份合同啊,也好讓我每月支付你工資啊。”
“他輕功也不錯。”流夜淡淡地說道,神情雖然淡漠,不過眼裏卻還是有幾分讚賞的。
“啊,趕快把門窗關嚴實了,也不知道會有不會蜘蛛跑進來。”
一個時辰後,李長樂有些鬱悶地坐在一家小酒館裏喝酒,他之所以這麽著急離開的原因並不是有急事,而是他自己就是怕蜘蛛怕得要死。潛入刑部的時候,梅念法剛好不在,以至於他很容易就得手了,但至於過程李長樂隻要一想起來,就忍不住犯惡心。要他在爬滿蜘蛛的皇宮裏帶著,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算了。
而從另一方麵來講,李長樂發現自己竟有幾分喜歡上慕容淩月,當初在蒼國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隻覺得坐在馬車裏的是個姿色還算可以,並不是十分突出的公主罷了。然而,隨著他與淩月的接觸,李長樂總是被淩月身上那股莫名的光芒所吸引。
“難道老子是喜歡上那妞了?”李長樂自斟自飲,隻覺得胸口一陣苦悶。
小二適時地為李長樂更換新的酒壺,不覺間,李長樂已經醉意十足。忽然,他覺得一陣淡淡地杜鵑香味撲麵而來,抬起頭看到一名身著寶藍色袍子的男子在自己麵前坐了下來。也許是喝了太多酒,李長樂覺得那名坐在自己跟前的男子就好像是長大後的流夜,但與流夜不同,眼前的男子似乎有種高高在上的氣質。
閱人無數的李長樂大致估摸出,男子不是商賈就是王公貴族,當然不可能是江湖人士,沒有哪個江湖人士會打扮得這麽騷包,在手上戴著價值連城的玉戒指:“喲,這位大哥,是要請我喝酒麽?”
男子輕輕笑著,不說話。
“你該不會是啞巴?不,你不是啞巴,你從皇宮一直跟著我到了這裏,說吧,到底有什麽事情?”
男子仍舊笑著,不說話。
見男子不說話,李長樂起身,腳步微微有些踉蹌:“既然你不說,那老子就先走了。”
“判官筆,李長樂,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偷偷摸摸放蜘蛛了?”男子聲音很柔和。
“恩?你認識我?”李長樂停住腳步,轉身問道,“我怎麽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很正常,隻要我認識你就可以了。”
李長樂想了想,問道:“你是刑部的人?不對,就你手上戴著的這枚戒指,少說要三座城池才能換到,看樣子你不是王爺就是哪個皇帝,夏帝肯定是不可能了,楚帝年紀不對,金帝年紀也不對,啊,我知道了,你是蜀國皇帝。”
“你很聰明。”
“嗬嗬,誰讓你戴著那麽名貴的戒指,身上還有那麽濃重的杜鵑花香味,最重要的是,你說話的口音帶著蜀國皇室的調子。”
“你能聽得出來?”流風笑著問道。
“每個地方的人說話口音都不一樣,這天下之大,卻要屬蜀國皇室最為奇怪,有些調子總是說的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正如李長樂所說,不知道為什麽蜀國皇室的人說話口音極為獨特,雖然從小有意糾正,但總是會有些不盡人意。不過經過數百年的糾正,如果不是碰到耳朵特別靈敏的人的話,那基本上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流風問道:“你聽力很好。”
李長樂重新坐回位子上,說道:“不,我聽力不好,隻是擅長分辨聲音罷了。”
“原來是這樣。”
“你跟蹤我一路了,說罷,到底是什麽事情?”
“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麽你要幫那個女人把蜘蛛放出來。”
“我也不想啊,誰讓那女人是監察院院長呢,我身為監察院一員,上麵有命令,我能不聽從麽,至於為什麽要那麽做,就不是我這種身份卑微的人能問的了。”
流風點點頭,笑著說道:“你喜歡她。”
“如果你跟蹤我半天,隻是為了問我這個問題,那麽你可以走了。”
流風起身,頷首不語。踏著輕緩地步子離開了。李長樂覺得有必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淩月,很顯然,蜀國皇帝與淩月在皇宮放蜘蛛這件事情有所關聯,更為讓李長樂擔心的是,他覺得流風似乎在有意隱藏自己的殺氣。不過論武功,李長樂占據絕對優勢,所以就算兩人交手也沒什麽問題,想到這裏,他晃了晃腦袋,要了一壺冷茶用來醒酒。
隻是剛剛想起身,李長樂又將心中念頭作罷,既然淩月讓她放蜘蛛,就表示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才對。她是監察院院長,又怎會需要自己的提醒。原本稍微明朗的心境,頓時又陷入了苦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