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透骨釘便是將燒得滾燙的鐵釘釘入體內,封住十二要穴。無論武功多麽高強,內力多麽深厚隻要被封住十二處要穴的話,那基本就等於是廢人一個。而且每到冬季,骨骼便會隱隱作痛,且被打入透骨釘的人絕大多數都是年壽難永,纏綿病榻,很少有活著超過五年者。

“是誰在你體內打入了透骨釘?是誰?”蕭如言雙眸含淚,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是誰打的,有那麽重要麽?”飄忽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江墨竹露出了極為慘淡的笑容。

“重要。”

江墨竹輕輕附到蕭如言耳邊,也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麽,隻看到蕭如言整個人慢慢向後退去,臉上則是一副無法不敢相信的模樣:“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做這種事情。”

“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他了,難道不是麽?三年前,他在我身體裏打入十二根透骨釘,本想致我於死地,隻可惜我命不該絕被人救了出去。”

“你,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江墨竹自嘲地笑了笑:“告訴你什麽?告訴你我被他打入透骨釘,很快就要死了?還是告訴你縱然我知道你是他的女兒,是他派來的細作,卻仍然選擇相信你?”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頃刻間,淚水奪眶而出。蕭如言雙手捂住耳朵,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梅念法眸色凝重地看著江墨竹,在此之前他便早已聽聞蒼國有位用兵如神的年輕將軍,這位將軍不僅在戰場上所向披靡,更是擅長權謀之術,擁有足以掌握整個天下的智謀與手段。但是就在三年前,當出使金國的江墨竹回到蒼國後,身體便突然變得病骨支離,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蕭如言來到了夏國,成為了夏帝的軍師。

一年之後,蕭如言製定了極為完整詳細的作戰方案,雖然夏帝對此有所懷疑,但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蕭如言。果不其然,蒼、夏兩國的戰爭最終以蒼國的滅亡告終。

雖然不清楚兩人之間究竟在談些什麽,但梅念法知道江墨竹和蕭如言兩人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過去和秘密。

當守在閻羅殿外的吳尚宮見到自己的主子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楞住了,那哪裏是平日裏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第一軍師,分明就是個淚人兒。吳尚宮立即小跑上前扶住了步伐顫抖的蕭如言:“蕭主子,您沒事吧?”

“我要去見皇上。”

“皇上這會正在皇後殿呢,奴婢先扶您回去,再去稟報皇上。”

“罷了。”蕭如言擺擺手,整個人有些虛脫,“直接回玄華宮,另外你去清和殿把清和公主請來。”

“奴婢遵命。”

當吳尚宮奉命前往清和殿時,淩月和流夜兩人正悠閑地躺在院子裏的竹椅上曬太陽,不遠處還的小圓桌上還煮著一壺酒。甘醇酒香隨著煙霧彌漫開來,那是夏國最為出名的洛桑酒,入口甘醇且回味無窮。這種酒適宜在冬天引用,因為隻要微微煮沸,那甘醇濃鬱的香味變回彌漫開來。

“清和公主,奴婢是玄華宮的吳尚宮,受蕭主子之命,前來邀請公主您前往玄華殿。”吳尚宮微微低著頭,雖然表麵看起來恭順,但從說話的語調中卻可以聽出幾分敵意。

“你家主子是誰?”淩月並沒有起身,依舊悠閑地躺在藤椅上,身上蓋著裘絨毯子,懷裏則抱著一隻暖手銅爐。

“回公主,奴婢的主子是夏國第一軍師,蕭如言,蕭姑娘。”

“哦。就是剛剛我在水聚雲都那裏碰到的那位是吧?唉,你說修養這麽好的主子,怎麽就能養出一條瘋狗呢?”淩月嘴角含笑,聲音雖然輕,但卻有種讓人無法喘息的壓迫感。

“剛剛是奴婢的不是,還請公主您不要放在心上。”

“放心,我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公主您真是菩薩心腸,奴婢謝公主恩典。”

“這和菩薩可沒什麽關係,本公主被瘋狗咬了一口,總不能蹲下來咬回去吧,你說對麽?吳尚宮?”

“對,對。”吳尚宮把頭低得更低了,但這並不意味著她是在悔罪改過,而是她不能讓淩月看到自己仇恨的眼神。

淩月冷笑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肯定恨不得把本公主碎屍萬段。不過你要記住,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此刻我想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我敢把這話說給你聽,自然就有說這話的實力,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想對本公主耍什麽手段盡管來好了。但我必須提醒你一點,你最好一次就把我弄死,否則的話我慕容淩月一定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到時候莫說是流血,就算是淚我也讓你流不出一滴。”

“奴婢知道了。”

“流夜,你是和我一起去呢?還是繼續留在這裏曬太陽?”

流夜半眯著眼睛,顯然已經有點快要睡著的樣子:“嗚,這太陽太舒服了,我還是在這裏睡一覺等公主你回來吧。”

“我說流夜同學,請不要在本公主麵前賣萌,你已經很萌了。”

“嗚?”流夜基本上已經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整個人都窩進了厚厚的裘絨中。

淩月搖搖頭,臉上甜甜的笑容:“其實這樣也沒什麽不好,你說是不是?洛城!”

吳尚宮偷偷抬起頭,恰巧看到啊淩月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再看看躺在藤椅上舒服得睡著了的宮人,心中泛起嘀咕。奴才怎麽可能和主子平起平坐,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由此可見,這長相俊美的宮人必定不是普通角色,日後可要好好留心。吳尚宮心中這麽想著。

她當然不會知道,淩月之所以這麽放縱流夜,那是因為淩月把流夜當作了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奴才。

“吳尚宮,想什麽呢?我們不是要去玄華宮麽?”淩月早已站起身,等著吳尚宮帶路。

“是,公主請跟奴婢來。”

“等等。”

“請問公主您還有什麽吩咐?”

“我跟你家主子又不認識,沒事請我過去做什麽?”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隻是奉命行事,至於主子們的想法那便不是我們能夠猜得的了。”

淩月想了想,隨後問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走吧。”

“是,奴婢遵命。”

在前往玄華宮的路上,淩月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對。如果蕭如言一開始就想要找自己的話,那麽剛剛在水聚雲都門口便應該找自己才對。而現在,不過才過了一個時辰都不到,便又派吳尚宮前來邀請自己,可見之途中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這個第一軍師突然改變了主意。

而從流夜的話中,她得知夏國之所以會攻打蒼國,完全是敗這個第一軍師蕭如言所賜,而她也知道蕭如言是三年前突然來到夏國的,在夏國沒有任何背景和勢力?既然如此她為什麽執意要覆滅蒼國,難道這其中有什麽必須的理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