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吟雪正視零月,語氣堅決:“我喜歡夏無塵,所以希望在以後每天都能見到無塵。”

“哦,這樣啊。”淩月將最後一個字拖得老長。

“你不同意?”謝吟雪細眉輕輕挑起,眉宇間那顆朱砂紅痣越發鮮豔,仿佛要流淌下來一般。

“同意,為什麽不同意?”淩月反問道,“既然我同意了,那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你會燒菜做飯麽?”

“恩?”

“會不會燒菜做飯?”

謝吟雪不知道淩月為什麽會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道:“極擅長。”

淩月拍了下桌子,笑道:“好,既然會燒菜做飯那就沒問題,你想以什麽身份入宮?”

“隨便,怎麽方便怎麽來。”

“那就以進監察院吧,這樣比較方便。”淩月說道,“反正吳用那老家夥隻會喝茶,你看怎麽樣?”

“如此,在下就多謝了。”謝聽雨抱拳,以示禮儀。

“不客氣,還有件事情要勞煩謝兄了。”

“但說無妨,隻要是在下能夠辦到,定當竭盡全力。”

“哦,竭盡全力到不用,我隻是希望你能把這酒錢給付了。”

謝聽雨忽然大笑道:“當然,當然。”

“館人,來幾分上海的魚翅,海參,燕窩,燕窩要血燕,還有金絲蓮子羹,碧珠荷葉飯,貝魚糯米……”淩月一點也不客氣地點著菜,看得其餘幾人是大跌眼鏡。

小半個時辰後,桌子上擺滿了精致可口的食物。看著滿桌子就算再來五個人也吃不完的菜肴,謝聽雨苦笑道:“唉,這頓飯恐怕不下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銀子?”羅蒙咋舌道,“這分明是搶劫啊,怎麽這麽貴?”

“有的吃膩就吃,那麽多廢話做什麽。”淩月瞪了羅蒙一眼。

於是,羅蒙隻得乖乖低下頭,享受起美味佳肴來。林白也不客氣,反正不要她出錢,能吃就吃唄,至於流夜和淩月兩人,隻是象征性地吃了幾口後便不再動筷子了。而謝吟雪則壓根連筷子都沒動,饒是謝聽雨不斷往她的碗裏放些食物,依舊不為所動。

“吟雪,吃些吧。”

“哥,我們回去吧。“謝吟雪柔聲說道。

“好,我們回去。”謝聽雨對淩月說道,“那麽在下就先告辭了,銀子我會在離開時結清,院長不必擔心。”

“恩,你們回去吧,隻要把銀子付了就成,拜拜。”淩月語氣歡快地說道。

謝家兄妹離開後,流夜開始風卷殘雲起來,不一會就吃掉了兩碗燕窩,一碗海參以及碧珠荷葉飯,那速度快得足以讓人瞠目結舌。;淩月笑意盈盈地說道:“剛剛不吃,怎麽這會餓了?”

“那女人在,我吃不下去。”

“你說的是謝吟雪?”

“恩,妖裏妖氣的。”

“什麽叫做妖裏妖氣的?”淩月饒有興趣地問道。

“就是妖裏妖氣的,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我不喜歡。”流夜說道,“姐,你幹嘛要讓她進宮,還讓她進監察院?”

“覺得危險的東西放在眼前比較好,監視起來方便,否則鬼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麽。”

羅蒙若有所思地點頭,似乎對淩月說的那句話有所觸動。

林白放下筷子,瞥了眼已經濃如黑墨的夜色,不自覺地說道:“能夠這麽自由自在地看著月亮,真好像做夢一樣。”

酒足飯飽之後,四人在如泣如訴地琴聲中離開了紅拂館。為此,淩月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覺得不能在吃飯的時候欣賞藝術水準太高的音樂,否則會讓胃不舒服,確切來說是心肝脾肺腎都不舒服。那感覺就好像坐在裝修豪華的音樂演奏廳裏吃麻辣燙一樣,都是哪跟哪的事情?

金國,與夏國的溫潤不同,即使剛剛隻是初冬時節,迎麵吹來的風也已有了凜冽之感,好像刀子割在臉上,劃得生疼。夏炎在金國已生活了數月,但他依舊無法習慣與夏國大相徑庭的氣候。煙雨江南,小橋流水,丹青妙筆,這些才是夏炎所喜歡的。而不是縱馬馳騁草原,又或者所有的菜肴都是大塊肉,完全沒有精致的感覺。

不過,對於生活起居上夏炎還是不用憂愁的,因為金帝為他找了五個夏國的廚子,數十名夏國歌姬,還有特別命人建造了一座充滿夏國奢華之風的精致宮殿。饒是如此,夏炎依舊每日鬱鬱寡歡,因為最重要的人不在他身邊,那個一笑傾城的獨孤蘭不在金國。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夏炎很難得地坐在一匹通身黝黑的駿馬上,手持韁繩,慢悠悠地在草原上晃蕩。與他並排而行的則是有著殷紅色眼眸的安落,雖然一開始夏炎很不喜歡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安落其實很好相處,並且安落一再告訴他,自己之所以會將他帶回金國,是為了讓他繼承金國皇位。為此,夏炎也曾問過,為什麽安落自己不繼承皇位。得到的答案卻是,因為安落想和江墨竹雙宿雙飛。

不過對於這個答案,夏炎也隻是半信半疑。

“為什麽不策馬奔馳呢?”安落笑著問道。

“不擅長馬術,我隻想這麽慢悠悠地。”

“你這個樣子,將來要怎麽舉兵攻夏呢?”

夏炎側首,似笑非笑:“為什麽要舉兵攻夏呢?這種舉動不是很奇怪麽?”

“如果夏無塵繼承皇位,依照你的性子怎麽可能不去攻打夏國?而且,你最深愛的女子在夏國失蹤了。”安落緩緩說道,“我通過很多方式調查過,獨孤蘭消失了。”

“什麽叫消失了?”夏炎語氣有些激動。

“就是失蹤了,生死不明,不過按照我的直覺來看似乎是被什麽人救走了,在這方麵還是有一點線索,但具體被什麽人救走那就不得而知。如果非要調查的話,恐怕隻有監察院才能做到。”

監察院,聽到安落說出那三個字,夏炎不自覺地笑了出來:“又是監察院,當初我想殺死無塵的時候,卻被院長阻止了。”

“啊……”安落說道,“我忘記告訴你了,如今監察院院長已經換人了。”

“監察院院長換人了?誰?”

“慕容淩月。”

“怎麽會是她?”夏炎並不明白其中的原因,但也還不至於太過震驚。

“江墨竹說得沒錯,隻有慕容淩月能夠接手監察院院長一職,他剛剛開始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相信……”安落手腕一轉,駿馬稍稍加快了速度,於是夏炎也隻能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

“江墨竹早就知道慕容淩月能夠成為院長?”

“是啊,跟你說哦,江墨竹不是料事如神,而是未卜先知。”

“未卜先知?”

“沒錯,很多事情都能夠提前知道,嗬嗬,這簡直就是神才能辦到的事情啊。”

“如果他是神,那就不會眼睜睜看著蒼國滅亡,也不會被打入透骨釘了。”夏炎冷笑著,安落說的話,不免有些誇張的成分,他心裏這麽想著。

“你會這麽想很正常,畢竟你不了解他。”

“不用了解,也不想了解。”

“很好。”安落說道,“如果你跟江墨竹走太近,我這個做弟弟的很可能會再做一次瘋狂的舉動。”

“你會做什麽瘋狂舉動?”

“殺了你。”這一次,安落沒有笑。

“恩。”夏炎點點頭,在心中暗暗記下安落的弱點和逆鱗——江墨竹。

“不要那麽嚴肅,其實我這個人很好相處,也沒什麽忌諱,隻要你別接近我喜歡的東西就可以。”

“那你最好將你喜歡的東西一一告訴我,或者記錄在本子上,否則一不小心我要是接近了你喜歡的東西,那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