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葉流風的疑問,江墨竹隻是淡淡地笑著,隨後緩緩說道:“不殺死她,皇上您又如何能夠成就霸業。夏無塵雖然雲淡風輕,卻也有霸業之心,慕容淩月遲早是他的妻子,若皇上想要一統天下,則必須滅夏國,可如今慕容淩月身為監察院院長,如何能夠讓人安心,所以必須趁著其尚未完全接手熟悉監察院之時,將其除之,少了監察院的夏國,什麽都不是。不僅如此,雖然夏國有四百萬雄兵,但攻打蒼國早已損兵折將,四公與當今皇上也素來不和,武將獨孤霸和柯武也被軟禁起來。再加上,若是慕容淩月一死,我便可號召蒼國舊部,用複仇之名起兵,到時候皇上您隻需借我五十萬兵馬便可,如此一來豈不名正言順,但所有的一切都必須建立在慕容淩月死去的基礎上,否則隻是空談。”

葉流風點點頭,似乎覺得江墨竹所說有道理,但沒一會,還是麵露疑惑:“那我要以什麽理由將流夜召回,按照你所說,流夜的武功已經=入了宗師境界,恐怕就算召回,也沒有什麽勝算。”

“嗬嗬,皇上您太小看自己了,要知道普天之下,流夜可是把你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隻可惜你這個兄長卻是冷血無情啊。”

“不冷血無情,又怎能坐上皇位?”

“在理,在理,隻是不知若我為皇上您嘔心瀝血,會不會落個兔死狗烹的下場?”江墨竹神情淡然,似乎隻是隨意說道,“不管怎麽說,我都是蒼國將軍,皇上您就真的放心我?”

“不放心又能如何?”葉流風側首,眸色陰沉,“又或者,軍師能夠像個什麽辦法,讓朕安心?”

“嗬嗬,沒有辦法。”

“那不就是了,既然沒有辦法,那不如就大膽用之。”葉流風笑著說道,“好在你我並無血緣關係,否則我一定會殺之而後快。”

江墨竹含笑,不語。

他很了解葉流風,正如他自己所說,正因為江墨竹並非蜀國皇室血脈,所以他才能夠放心用自己。有句話叫任人唯親,但這位蜀帝恰恰相反,越是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則越是不相信,反倒喜歡用些跟自己八竿子打不著的人。

“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朕總喜歡用外人?”

“不瞞皇上,確實想不通皇上您為何不用與自己有血緣關係者,卻要用那些與您八竿子打不著關係之人。”

“因為背叛源於信任,越是親近就越容易信任,同樣也越容易背叛。沒有信任之說,又何來背叛。不知朕說得可對?”

江墨竹沉思良久,說道:“沒錯,背叛往往來自自己最親之人。”

“看你的樣子,似乎被親近之人背叛過?”葉流風從江墨竹微蹙的眉目中發現了些許端倪。

“沒有,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罷了。”江墨竹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這太平之日,究竟還能維持多久呢。”

“怎麽,難不成這天下即將陷入腥風血雨中?”

“一年之內,必定會有兵變。”

“一年之內會有兵變?那麽兵變來自何處?”

“金國。”江墨竹重新展開紙扇,輕搖道,“不但如此,夏帝也會在一年之內駕崩,介時夏無塵會繼承大統,夏無塵繼承大統之時,金國必然發兵攻打,到時候便會借蜀國之地,皇上您隻需要讓金國順利過去便可,無須援助。”

“是啊,你先前說夏炎此人嫉妒心極重,必然不會眼陣陣看著自己的弟弟登上皇位。那麽,金國若真的攻打夏國,你看哪方會勝出?”

“兩敗俱傷,誰也不會得勝,但金國卻不是輸在兵道上,而是輸在銀子上麵。所以,皇上您必須趁兩國開戰之際,多存些銀子。”

“然後呢?”

“金國大敗之後,楚國必然蠢蠢欲動,會伺機攻打金國。”

“為何楚國要攻打金國?要我覺得楚國應該與金國聯手,共同攻打夏國才是,介時,金國取原蒼國之地,楚國則取夏國之地,豈不更好。”

江墨竹笑道:“問題是,就算金、楚兩國聯手,也無法覆滅夏國。”

“為何?若是兩國傾盡兵力,又怎會不成?”

“皇上你可知百川堂副堂主是何人?”

“百川堂還有副堂主?”

“沒錯,百川堂副堂主乃是夏無塵,而監察院院長又是其妻子慕容淩月,天下兩大情報機構都為夏國所有,除此之外,掌握楚國大半商會的謝聽雨,也是站在夏無塵那邊的。若真把夏國逼急了,斷了整個天下的商會,資金,恐怕金國和楚國都要頭痛了。不僅如此,慕容淩月怎麽說也是蒼國公主,那些蟄伏起來的蒼國武士,文人,隻要淩月振臂一呼,還是會有半數為其效忠,所以說,楚國必定不會犯傻和金國聯盟,倒不如趁著兩敗俱傷之時去取金國,豈不是更好?”

葉流風扶住額頭,一臉憂愁:“照你這麽說,夏國是怎麽都滅不了了?”

“沒錯,至少暫時滅不了。”

“暫時?也就是說,還是有辦法滅了的?”

“當然有。”

“既然有,趕快說給朕聽聽。”

“這個辦法,尚未想到。”江墨竹說道,“一切,還要看天意如何。人終究,是不可逆天而行的。”

“你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走了這麽遠,不如去喝杯酒如何?”

“喝酒?恐怕現在不是喝酒的時候。”江墨竹說道。

葉流風側首,沉吟片刻道:“何必那麽緊張,連酒都不喝?”

“閑來無事可以喝酒,但若真要做大事,酒乃大忌。所以,我們今日去喝茶如何?”

“好,就依你,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