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內,淩月神清氣爽地躺在床上,完全沒有一絲醉意。流夜坐在椅子上,用手撐著額頭。
“你怎麽了?很少見你愁眉苦臉啊。”
“吃多了,撐得慌。”
淩月撲哧笑道:“誰讓你吃那麽多綠豆糕,還怪撐著,廚房裏有醋,去喝些就好。”
流夜使勁搖頭:“不要,我最害怕吃酸的東西了,倒是姐,你喝這麽多酒怎麽一點事都沒有?都快成千杯不醉了。”
“沒有不醉的人,隻有能扛的人。”淩月說道,“這句話我很喜歡,其實也不是我酒量好,而是那酒實在太過溫和,雖然後勁很大,但隻要喝些水就能解除。我估計李經略今天晚上要睡不著咯!”
“誰讓姐你對他說了最後那番話,睡得著才怪。”流夜戲謔地說道,“姐,莫非你想和李經略聯手?”
“沒有,聯手談不上,隻是利益合作罷了。何況,我也沒必要非和他成為敵人。多個朋友多條路,畢竟你姐我的夢想可是成為天下首富,流夜你就做武林盟主,哈哈哈……”
“姐,你是不是想得太美好了。”
“現有目標,然後奮力前進,嘻嘻……”淩月舒了口氣,滿口酒氣,“酒這種東西,終究害人不淺啊。以後少喝為妙,少喝為妙。流夜,你覺得李經略此人怎麽樣?”
“圓滑。”
“圓滑?”淩月說道,“我倒是覺得他胸懷大誌,不是個甘心做臣子的人。”
“不甘心做臣子?難道他想造反?造反也沒用啊。”
“胸懷大誌不必造反啊,挾天子以令諸侯也是可以的。”
“挾天子以令諸侯?”
“就是弄個傀儡皇帝啊,然後做太上皇。流夜你可不要忘記,新皇後可以李經略所選,很有可能也是楚國細作,如果皇後將來誕下嫡皇子,那麽作為李經略來講,勢必要扶持幼主。隻不過,可惜的是,他沒有時間了。”淩月記得,一年之內夏帝便會駕崩,就算皇後現在懷孕,恐怕也等不到夏帝的遺詔了,“皇上一年之內必定駕崩。”
“既然如此,那又何須懼怕李經略?”
“康王,比起皇後我更擔心康王,如果李經略和康王聯手,那麽無塵未必是其對手。”
“姐,不是我說你,你好像對他保護過度了。”
“保護過度?有麽?”
“有,你什麽事情都不讓他做,這不是保護過度是什麽?”
“保護過度不好麽?”淩月反問道。
“不好,他畢竟是帝王,沒有哪個帝王會願意被保護過度的,那樣不就是傀儡了麽?按照姐你的說法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隻是挾天子的人變成姐你了。”流夜淡淡地說道。
淩月愣了一會,幽幽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若不那麽做,我一定會瘋掉,流夜,你不知道以前的我是什麽樣子的。我是那種絕對不會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的人,哪怕是最親最愛之人。”
“恩,那若是他負了你呢?”
“負就負唄,反正我隻要有銀子就好了,還有流夜你在我身邊。”淩月半眯著眼睛,略顯倦意,“恩,困了,你姐我要睡覺了,流夜好好看門。”
“欺負我。”流夜泫然欲泣。
“別在你姐我麵前賣萌,那是沒有用的。”說罷,淩月很舒服地側過身,不一會便睡著了。
太子宮,夏無塵赤腳踩在厚厚的絨毯上,來回踱步。歐陽晚反倒一反常態地安靜盤腿坐在絨毯上。許久之後,眼瞼微微斜視:“無塵啊,難道我安靜寧神一會,你還要在這裏走來走去的。煩死我了。”
“你煩什麽?”
“煩你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晃得我頭都暈了,你晃了半天究竟在晃什麽啊?”
夏無塵停住腳步:“不晃什麽,就是覺得無聊所以隨便走走。”
“無聊?你都成太子了,怎麽會無聊,應該忙不過來才對。”
“呃……這個,淩月幫我把事情都做了,我隻能無聊了。”
“那你不會找點事情做做麽?既然你無聊,明日去跟我見吟雪。”
“不去。”夏無塵淡淡說道,“不要逼我,歐陽。”
歐陽晚歎了口氣:“行,不逼你。唉,你啊,絕情起來真是可怕。”
“你不懂。”夏無塵搖搖頭。
“得了,我什麽都不懂。”歐陽晚單手托著腮幫,繼續看夏無塵來回踱步。斷魂香煙霧繚繞,但卻沒有春暖宮那般寧神,“我覺得,這裏的斷魂香沒有春暖宮的寧神。”
“是啊,斷魂香在太子宮,燃不出在春暖宮的味道。”
“為什麽?”
夏無塵笑道:“自然是人的心境變了,又或許是此地怨氣太重,以至於斷魂香變了味道。”
“不是死人了麽?監察院還沒破案麽?”
“不清楚,這事情如今是淩月在接手。怎麽,你很在意麽?”
“我隻是好奇密室之謎罷了。”
“密室之謎我早已解開。”
“恩?你早就解開了,既然如此幹嘛不告訴我,害得我想了好些天。”歐陽晚抱怨道,“太過分了。”
“其實密室之謎根本就不存在,不過是換了把鎖罷了。”夏無塵的推斷與柯承洋交給淩月的報告基本差不多,最後夏了結論道,“所以說,所謂的密室根本就不存在吧。”
歐陽晚使勁拍了下大腿:“我去,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密室之謎,一點也不高明。”
“說出來當然就不高明了,可若是沒說出來,卻是難得很。”夏無塵說道,“凶手確實高明,利用了大家都忽略的一點,製造出密室,為其爭取足夠的逃跑時間。不過,那天淩月和柯承洋卻說,吳尚宮之死不過是個皇子,真正想要掩藏的是,另外一個人的死,隻是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死的另外一個究竟是誰。”
“怎麽連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可能什麽都知道,不過究竟死什麽人與我也沒有多大關係。”夏無塵淡淡說道,“再者說,若是死了什麽重要之人,皇宮豈能沒有察覺,可見死者並非太過重要,隻是對那凶手很重要罷了。歐陽,有件事情……”
“你不要坐在我的衣服上。”
歐陽晚低頭一看,自己果然坐在夏無塵的外衫上:“嗬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夏無塵扶住額頭:“還有,你下次能不能把鞋子脫了?”
歐陽晚回身,雪白的絨毯上一排腳印一直延伸到自己身後:“不要這麽計較,誰讓你非要鋪白色的,下次換個黑色的不就看不出來了?”
“你……”夏無塵險些咬牙切齒,“算了,拿你沒辦法。歐陽,我準備去遊曆。”
“遊曆?”
“遊曆天下,反正我閑來無事,不如出去遊曆天下。”
“你那皇帝老爹會允許麽?”
夏無塵說道:“肯定會允許,說不定還會派一大堆侍衛來保護我,不過隻要有你歐陽,估計也沒多大問題。”
“老子等這天好久了,以前讓你出去遊曆,死都不肯,怎麽現在轉了心性了?”
“嗬嗬,你不懂。”夏無塵笑了笑。
“你能不能比總說這句話,顯得老子特別蠢啊。”歐陽晚抱怨道。
“你本來就不聰明。”
“不帶這麽損人的。”歐陽晚說道,“你想去哪裏遊曆?金國肯定是不能去了,夏炎要知道你去金國,非撥了你不可。楚國倒是不錯,不過蜀國也還行……”
夏無塵沉思片刻,道:“去蜀國,那裏地勢險要,適合遊曆。”
“地勢險要和遊曆有什麽關係?”歐陽晚疑惑半天,也沒弄明白夏無塵葫蘆裏究竟賣得是什麽藥。他可不相信夏無塵是因為沒事情做,才想要去遊曆的。不過既然夏無塵不告訴他,他也就不問。很多時候,歐陽晚雖然疑惑,但隻要夏無塵不說,他就放在肚子裏,到他想說的時候聽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