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最西方,有一座小院。
淩月和夏無塵剛剛走進其中就感到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四名身著黑色錦衣的男子分別站在院子的四個角落,每每有監察員出現的地方,就會彌漫著極為詭異的氣氛。這一點,夏無塵早已熟悉,但淩月先前並沒有那樣的感覺,所以自從她踏進小院的第一步就覺得全身不舒服。
“氣氛詭異啊。”淩月話音剛落,卻見四名監察員齊齊跪下,淩月一愣,不知所措,“他們跪在地上做什麽?”
“你現在是監察院院長啊。”夏無塵提醒道。
“差點忘了,我現在可是院長,那我應該說些什麽?他們總不能一直跪在地上吧。”
夏無塵聳聳肩膀:“呃,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算了,不去管他們,我們進看看。”淩月說著便推門而入。
柯承洋站在床前,佇足凝望床榻上的點點血跡:“把門關上。”柯承洋並沒有回頭,語氣更有種說不出來的冰冷。
淩月轉身將門輕輕關好,緩步走到床榻前,順便掃了一眼純白色的紗幔,上麵有些許黑色的斑點:“好奇怪的血跡。”
“哦?”柯承洋側首,並沒有因為淩月是院長而有任何禮節性的表示,“說來聽聽。”
淩月假裝手持匕首,對著床榻狠狠刺下去:“死者趴著,然後犯人用匕首對準其背部刺下去,繼而形成了噴射狀的血跡。”
“這是很正常的殺人方法,院長覺得哪裏奇怪?”
“血跡太多了。”淩月眯著眼睛,退後幾步,不再去看床榻,緩步在屋子裏走著,“屋子很幹淨,沒有搏鬥的痕跡,不過幹淨的有些離奇,如果吳尚宮沒有潔癖的話,那麽所有的地方應該都被凶手擦拭過了。奇怪,難不成是害怕指紋留下來?”最後一句話,淩月是說給自己聽的。
但她無意間的一瞥,卻發現柯承洋目光中微微有些驚詫。淩月並未多想,她覺得柯承洋之所以驚訝是因為自己的推理分析,而不是因為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莫非凶手想要隱藏真正的死者?”夏無塵幽幽說道。
“真正的死者?”淩月想了片刻,說道,“小柯,你怎麽看?”
“一樣,凶手應該是為了隱藏真正的死者,所有才殺死了吳尚宮。”柯承洋轉身,表情依舊淡漠。
正當淩月想繼續扮演福爾摩斯的時候,卻看到流夜推門而入:“皇上召見清和公主,七殿下。”
待淩月和夏無塵走後,柯承洋站在門外,久久凝望兩人離去的身影。
夏國定宗三十一年,十一月初一。
冊立嫡七皇子為太子,居東宮,賜黃金一千兩,白銀三萬兩,綢緞三百匹,尚宮兩名,宮人、宮女各五十名。所有禮製比起夏炎被冊封時,有過之而無不及。除此之外,朝廷官員們地賀禮更是紛至遝來,一時間太子宮成為了整個皇宮最為熱鬧宣華之地。
隻是,讓文武百官覺得納悶的卻是,夏帝並沒有下令廢除夏炎,負責禮製的官員也曾旁敲側擊地提醒過夏帝,卻怎兩夏帝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句讓史官記錄炎太子暴斃,無需下任何文書。
所有,雖然名義上並沒有廢了夏炎,但實質上整個夏國皇室和朝廷都知道,夏炎已經被廢除。更有極少數者知道,夏炎逃去了金國。
百官們紛至遝來的賀禮,夏無塵基本上都原封不動地丟到了監察院,隻留下了三本古卷,一本是李經略所送,一本是康王所送,而另外一本則是六皇子夏辰所送。
夏無塵一臉愜意地躺在鋪著厚厚裘絨的躺椅中,手捧古卷,看得不亦樂呼。盡管已經被冊封為太子,入主太子宮,可是夏無塵依舊是往日雲淡風輕的模樣,什麽事情都不管。這讓那些想要巴結的官員一時間找不到門路,隻能紛紛去討好與夏無塵關係不錯的慕容淩月。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隻要捧著金銀財寶前來拜會,那淩月一定是來者不拒。可偏偏流夜總是冷著臉看著那些前來巴結的官員,以至於官員們在送禮的時候,都顯得格外心虛。
“流夜,你不要總是冷著臉啊,你看看那些官員都被你嚇成什麽樣了。”淩月一邊清點著賀禮,一邊笑眯眯地說道,“看吧,銀子就像海綿裏的水,擠一擠總是會有的。”
“算算的話,應該有百萬兩銀子,姐,你準備用這些銀子做什麽?”
淩月合上賬本,指間不斷在賬本上敲著:“我還沒想好要做什麽,不過肯定不會用來揮霍就是了。畢竟,這不是你姐我用雙手賺來的銀子啊,要是揮霍的話會心虛的。”
“怎麽就不是姐你的呢?那些朝廷官員雖然是以恭賀太子之名奉上賀禮,但既然到了姐你手裏,不就是你的了麽”
淩月搖搖頭:“這銀子不是我的,而是皇上的,如今皇上正為災民安置問題而發愁,雖然交由李經略處理,但李經略又不是萬能的。關鍵時刻,還是要靠銀子來解決問題,我想再過不久,李經略就應該來拜訪了。”
“不用再過不久,現在就來了。”流夜的目光落向門外。
隻見李經略一身官服,步伐穩重地走了進來:“微臣參見院長。”
淩月暗暗好笑,一年前她還是個沒有任何力量的亡國公主,而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足以藐視一國宰相的監察院院長:“李丞相,別來無恙啊。不知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嗬嗬,微臣前來是有件事情想與院長大人您商量。”
“哦?”淩月細眉輕挑,樣子極為高傲,“堂堂丞相大人,又何事需要與我這個亡國公主商量呢?”
“院長大人您言重了,如今你我同朝為官,勢必應該共同為皇上分憂,若是我倆不和,豈不是辜負了皇上對你我的信任。”
“李丞相啊,你真不愧是丞相大人,嗬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間諜出生呢。”
“間諜?”
“哦,就是細作。嗬嗬……”淩月無害地笑著。
“院長真會開玩笑。”李經略適度附和,倒也顯得從容。
“好了,說正事,李丞相你究竟要和我商量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