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月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弄影和李經略都是楚國細作,但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兩個人鬧翻了,於是弄影便被查出是細作身份,因為被絞死?”

“沒錯。”夏無塵幽幽說道,“而這一次,甄選新皇後是李經略所負責,我想這新皇後十有八九也是楚國細作。既然如此,我又怎能不擔心她會對我不利。你剛剛也聞出來了,那杯茶裏有聖香花。其實放在茶裏還算好,若是放在香爐裏,那可真是麻煩了。”

“你完全可以不去啊。”

夏無塵笑了笑:“皇宮並不是這麽簡單的地方,很多時候你明知道前麵有危險,但還是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走過去。你絕不覺得皇宮身邊的那個宮女,很像一個人?”

“你說的是獨孤蘭?”

“恩?你也發覺了?”

“神態很相似,不,確切來說是氣質。”淩月說道,“麵容可以改變,可是一個人的氣質卻是無法改變的。不過,她真的是獨孤蘭麽?這又不是二十一世紀,還沒有所謂的整容呢。”

“這個我也懷疑過,她的武功很高,甚至在歐陽晚之上,所以說我也很懷疑她是否真的就是獨孤蘭。”夏無塵說道,“獨孤蘭的母親乃是楚國細作,而獨孤蘭莫名失蹤,很有可能是被楚國細作所救,而皇後也是楚國細作,不得不說,沁蘭也相當可疑。”

“我覺得可疑的地方是,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千萬別告訴我你是福爾摩斯。”

夏無塵笑道:“百川堂的副堂主是我。”

“恩?百川堂,江湖上的監察院?”

“前些年,我機緣巧合救了百川堂的堂主,所以我就成了百川堂的副堂主。”

“啊,匪夷所思。”

“是啊,誰又能想到我會是百川堂的副堂主呢。”

“不是,我的意思是,無塵你是百川唐的副堂主,而我是監察院院長,那豈不是朝廷和江湖都掌握在我們手上了,感覺有點自我膨脹耶。”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咒罵聲:“你個烏龜,給我站住。”

然後就看到一抹身影推門而入,待淩月和夏無塵看清楚才發現那抹身影竟然流夜。之後,又閃進一抹身影,卻是氣喘呼呼的歐陽晚,歐陽晚將幻柳劍往地上一扔,真個人倒在柔軟的薄裘中,大口喘氣:“累死老子了。”

淩月笑道:“歐陽侍衛,你和流夜比試完了麽?”

“別,別跟我提鄙視,老子快被氣死了。”

“怎麽了?能夠和流夜切磋武功,不是你夢寐以求的事情麽,怎麽就被氣死了?”

“他,他是屬烏龜的,根本不和老子過招,隻知道跑來跑去的,累死,累死我了。”

歐陽晚氣喘呼呼,而流夜卻好像沒事人一樣,神情平淡地站著。忽然,流夜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放著的一疊桃花糕上,側頭疑惑道:“咦,桃花糕。”

沒一會,流夜便站在桌子前,認真吃著淡粉色的桃花糕,絲毫不去理會,恨得咬牙切齒的歐陽晚。

皇後殿,沁蘭細眉緊鎖,一臉漠然。

“你以為當細作是這麽容易的麽?”伊初莞滿臉怒容。

沁蘭眼角輕斜,滿是蔑視:“被發現又如何?”

“哼,你是白癡麽?如果你唄發現,就會連累到我,不要因為你的愚蠢而連累別人。”

沁蘭冷笑道:“愚蠢?我看是你愚蠢才對。”

“我愚蠢?”

“召見七皇子來皇後殿,不就很愚蠢麽?”沁蘭冷冷說道。

“你下去吧,我不想和你爭論。”

“彼此。”沁蘭麵容冰冷地離開。

伊初莞握拳,輕輕敲著桌子,眸底盡是殺機。獨孤蘭的存在對於她來說是一顆無法控製的棋子,既然無法控製自然不能留在棋盤上。可是,臨行前楚帝一再交代過,不可以傷害獨孤蘭。不管怎麽說獨孤蘭的母親為楚國皇室犧牲太多,所以對於獨孤蘭不免有些縱容。

若僅僅隻是縱容,倒也沒多大關係,但讓伊初莞擔心的是獨孤蘭是否會在關鍵時候對著自己亮出匕首。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必須培養自己的勢力才行,否則也不過是案板魚肉,任人宰割。

監察院院長,這是楚國一直想要調查的人。縱容是細作布滿天下,卻也查不出有關院長的一丁點線索。而如今,慕容淩月成為院長,那麽原本的院長去了哪裏?為何夏帝會讓一個亡國公主接手監察院院長?還是說,這本就是院長的意思?

種種疑問盤旋在伊初莞心中,然而所有的疑問都必須用那杯茶來解決。

春暖宮,流夜吃完最後一塊桃花糕後神情悠哉地躺在椅子上小憩起來,歐陽晚則被一道旨意給召去了。

“以茶試之。無塵,我有個想法。”

夏無塵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恩?你知道?”

“聖香花。”夏無塵說道,“既然能夠成為細作,那皇後必然是心思縝密之人,又豈會在茶水中放入聖香花?這種毫無勝算的計謀她又怎麽會用?”

“所以說,皇後對你是以茶試之。”淩月說道,“無塵,你打算怎麽辦?”

“靜觀其變。倒是淩月你,十幾天未見怎麽憔悴城這個樣子?”

“用腦過度,用腦過度。你父皇讓我接手監察院,總要認真些才行。”淩月起身,伸了個懶腰,“要不要和我去監察院玩?”

“去監察院?玩?”

“是啊,走啦,走啦,你這香熏得我都快睡著了。”淩月走到流夜身旁,拍著流夜的臉,“吃飽了就睡,要變成豬的。”

流夜睡眼朦朧,咕噥道:“變成豬多好啊。”

“罷了,你就在這裏睡覺吧,無塵,我們去監察院玩。”

監察院,吳用手捧茶杯,正想翻越書卷之時,看到淩月和夏無塵兩人走來。隨即起身:“微臣參見七殿下,參見院長。”

“吳老頭,每次見到你怎麽都在喝茶?”淩月笑道。

“嗬嗬,習慣罷了,習慣罷了。不知院長有何事吩咐?”

“沒事,我來玩玩,你繼續喝你的茶,看你的書,不用管我。”淩月瞥了眼桌子上放地書卷,“恩?綰寒吟,這不是詩詞歌賦麽。吳老頭你喜歡看詩詞歌賦?”

“閑來無事,隨便看看。”

“柯承洋呢?怎麽每次來都看不到他?”

“承洋啊,他正在忙案子呢。”

“哦。”淩月點點頭,忽然問道,“什麽案子?”

“密室殺人案。”

淩月一愣:“哇,密室殺人案,怎麽回事?說來聽聽。別站著啊,一邊喝茶一邊說。”

吳用也沒有推托,直接坐回椅子上,繼續捧著茶杯:“三日前,吳尚宮死於自己房內,後背插著一把利刃,可蹊蹺的是當時門窗全部從裏麵反鎖。”

“有沒有水?”淩月突然問道。

“沒有,院長為什麽這麽問?”

淩月說道:“在地上放上冰塊,把匕首插入其中,然後站在椅子上,背對著利刃向後倒,不就行了。”

“原來如此,隻是當時地幹淨得一塵不染,更為蹊蹺的是吳尚宮死時一臉安詳,從情況分析,似乎是在睡夢中被人殺死。”

“無塵,你有什麽看法?”

夏無塵托著下巴,愣了半天,幽幽說道:“吳尚宮不是服侍太子妃的尚宮麽,莫非吳尚宮之死於太子妃失蹤有關?”

“吳老頭,帶我去案發現場看看。”淩月想了一會,道,“算了,我自己去,無塵,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