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秘事(3)
可惜清如現在根本就聽不進去,她隻想一個人安靜的想事情不想被人打擾,可平常辦事貼心的湘遠現在卻靜是煩她,火大之下,她一掌掃翻了湘遠端在麵前的茶,茶杯翻在桌上,水都灑了出來,流的滿桌都是,至於茶杯在桌上轉了幾圈後“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碎成幾瓣。
“我叫你出去!你沒聽到嗎?!”清如厲聲喝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現在就出去!”湘遠見清如真的生氣不敢再多言,默聲收起地上的碎片,然後低頭端起東西退了出去。
直到門關起,清如才逐漸消了氣,重新將目光移回到那幾張紙上,不知何時那幾張紙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弄濕,肯定是剛才打翻茶杯時弄的,清如正想將紙拿到幹爽的地方時卻發現了不對勁,原本潔然無瑕的白紙被水弄濕的地方竟然逐漸顯現出淡淡的字跡來,原來這就是白紙的奧秘所在,清如欣喜之下立刻找來水小心的灑在紙上,總共三張紙,在盡數著水後,上麵的字跡開始一一顯現出來,而且越來越明顯!
清如緩緩放下寫滿字的紙,原來事情的真像竟是這樣,嗬嗬……清如輕輕的笑著,眼中充滿了諷刺,真像,真像竟然會是這樣,若非意外解開這白紙之迷,恐怕她是如何也想不到。
“湘遠!”清如將紙收進空匣後突然喚起了剛才被她趕出去的湘遠,一聽到主子的聲音,守在外麵的湘遠立刻走了進去,垂手靜待其吩咐。
清如婉轉一笑,這是出事後湘遠首次看到她笑。婉轉而清冷:“去把剛才的東西拿進來,我餓了!”聽到她地話,湘遠隻覺得意外。剛才還什麽都不肯吃的主子怎麽一下子就轉了性子,自己主動要吃了。她也顧不得去想是什麽原因,應了一聲滿臉喜色的到廚房裏去端東西了,等她再回來地時候,手裏已經端滿了東西。
清如伸手去拿調羹,雖然她已經極力控製了。但手還是哆嗦個不停,幾次明明已經拿起但又滑下來,無奈之下她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以製住哆嗦,這才勉強拿住了調羹,稍吃了幾口後,她抬起頭道:“去把子矜給我叫進來。”
且不說清如將子矜叫進去後吩咐了些什麽,再回過頭來看其他人,日夕地心情並不壞。雖然從知蘭口中沒問出什麽來,但至少她已經和她的主子一樣死了,死人的嘴是最嚴的。而清如,她的孩子也沒了。沒了孩子那麽貴嬪。恐怕就是她所能達到地最頂點了,隻要忍一時之氣。將來自己一定有機會與她平起平坐,甚至於超過她。
不過在表麵上她是不能表現出任何的高興來,畢竟在所有人的眼中她與水吟幾人可是很好的姐妹呢
這日她又去拜祭了水吟,巧的是皇後也在,兩人便一道回來,在皇後的提議下去了坤寧宮小坐.w
“唉!容嬪好好的就死了,真叫人意外,要是光這樣也就算了,宛貴嬪的孩子又沒保住,你說這宮裏最近到底是遭了什麽邪,今年一年的事比以往加起來還多!”皇後不無傷心地說著,前些日子還開開心心地,現在一下子成這樣了,真是生死無常。
日夕隨著皇後的話做出一副哀然傷懷的模樣:“可不是嗎,我和月淩倒還好,就是可憐了宛姐姐,先前見了她不知道有多傷心,整個人形容枯槁,以淚洗麵。”
皇後難過地搖搖頭:“有空你們就多過去勸勸,安慰安慰,畢竟你們幾個走得最近,也許她能聽得進去一二,另外孩子地事叫她也別太往心裏去,她還年輕,早晚是會有的,這一次隻當是與那孩子無緣了。”
日夕在心裏冷笑,表麵上則不住點頭,抹著眼淚道:“我會地,娘娘你也要保重身體,這宮裏地事還要您來操持呢!”
“本宮倒是沒什麽,宮裏的事也有貞妃幫著,總算過得去,另外容嬪地陵墓也選好了,在葬禮時下葬就行了。”皇後黯然說道,想著想著她又記得前幾月時水吟與清如一起給她賀壽的情景,感歎道:“世事無常,回想今年千秋節時容嬪與宛貴嬪還一起給我獻了那副百鳥朝凰圖,隱水繡精妙絕倫,一切都恍如昨天一般,但容嬪是再也不會醒來了。”
皇後無意中說出來的話,卻給日夕提了個醒,知蘭?白紙?隱水繡?百鳥朝凰圖?難道那幾張白紙上另有文章,知蘭說水吟叫她送白紙給清如的話是真的?唉呀,她怎麽那麽糊塗當時沒想到呢,還把白紙放回了知蘭的懷裏。
如果水吟當時真在白紙上寫了什麽,又用做隱水繡的伎倆隱去了紙上的字讓知蘭去交給清如,那麽……不好!這個紙上說的一定是關於自己用沁羅香脅迫她的事,萬一清如發現了知蘭懷裏的紙,還想法解開了紙上的秘密,那麽自己……想到這裏日夕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淳嬪你怎麽了?”皇後察覺到日夕的不對勁,關切地問道。
日夕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絲笑顏掩飾道:“謝皇後關心,淳兒沒什麽,隻是突然間覺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這兩天太累了吧。”
“是這樣啊,要不要本宮替你宣太醫來看看?”
日夕連忙推辭道:“不用了,隻是小事而已,淳兒回宮去躺一會兒就沒事了,多謝皇後娘娘關心。”她現在急著要去長春宮看,哪有心情再和皇後廢話,隻希望著趕緊脫身。
聽得她這樣說皇後也沒多想,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快些回去歇著,要是還不舒服就宣太醫瞧瞧,容嬪和宛貴嬪已經這樣了。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否則宮裏真就不用太平了。”
日夕應下後匆匆退了出來,走到外麵她一步不歇地往長春宮趕去。身後蘭香和阿然相望了一眼,均不知主子一從坤寧宮出來就往長春宮的方向走。剛剛不是去過了嗎,不過她們也不敢多問,隻靜靜地跟在日夕後麵,哪知道日夕走了一半又不走了。
“主子,怎麽了?”蘭香小心地問著驟然停步地日夕。她剛才來不及收腳險些就撞上去了,幸好阿然拉了她一把。
日夕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然後轉頭對蘭香道:“你現在去長春宮,在知蘭的懷裏有幾張白紙,你去把它取來,記得不要讓別人看見,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就不要動手,等晚上我再另行派人去取。”
聽得是叫她去死人身上拿東西。蘭香駭得臉都白了,雖然她沒有直接殺知蘭,但畢竟是眼睜睜看著她死的。誰知道知蘭會不會來找她報仇啊,鬼神之說嚇人地很。所以她遲遲的沒敢應。
日夕等了半晌都不見她離去。不耐煩地道:“你在這裏磨什麽,還不快去。”
見躲不過去。蘭香隻得硬著頭皮應聲往長春宮行去,日夕則帶著阿然回到了永壽宮,等了好半天後終於等到蘭香慌裏慌張的回來了,日夕顧不得生氣急切地道:“那幾張紙還在不在?”
蘭香咽了口唾道:“主子,紙都在,奴婢拿來了,請您過目。”說著她從懷裏取出那幾張白紙,日夕接過後,拿起桌上沒動過地茶,將裏麵的茶水一古腦全倒在了紙上,然後緊張地盯著看。
然等了半晌也不見那紙有什麽動靜,還是一片雪白,根本就沒有字跡出現,應該沒錯啊,她記得當時在千秋節上,水吟就是將繡布浸在水裏地,然後那百鳥就出現了,若這紙她真用了隱水繡的功夫,那就應該顯形才對,難道是水不夠?想到這裏她又叫人去端了盆水來,然後幹脆把所有的紙都浸到了水裏,但一直等到紙化都沒有出現想像中的字跡!
難道是她想錯了,還是……她驟然將銳利的目光瞥向蘭香,沉聲道:“這紙真是從知蘭身上搜出來地?”
蘭香聽得日夕的口氣竟是懷疑自己,連忙辯白道:“主子明鑒,這紙真真是奴才從知蘭身上搜出來的,絕無虛假,而且為了不讓人發現,奴婢還找借口將守靈堂的人引開才動的手。”
日夕見她說的言詞爍爍,不似虛假,而且她跟在自己身邊這麽多年,應該沒可能會騙自己,如此想著也就逐漸悄了猜疑之心,難道真是自己多疑?或者想錯了方向,這白紙的秘密根本就不在於水?
不過不管是在那裏,這紙已經化了,就算真有什麽秘密,也不可能再有人知道了,想到這兒日夕的心情又輕鬆了起來!
兩天之後,所有的事都備好,終於到了水吟下葬地時候,宮裏大大小小的妃子都來了,包括福臨和皇後,整個葬禮,清如都冷眼看著,從頭到尾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仿佛她隻是一個漠不關已的人,可是眼底深沉地悲慟卻出賣了她內心的痛苦,她地淚從眼裏流到心裏,每一滴都如割肉一般地疼:姐姐,你的仇,你地恨,我一定會為你加倍討回來!
清如在心裏發下誓言!
期間日夕不時拿眼偷瞅清如,不知為什麽,從來沒怕過任何人的她在瞧見清如那不同尋常的表情的時候,心底生出一股涼氣,要不是她已經毀了那幾張紙,都要懷疑清如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不過她還是決定要試一試,如果清如真的知道了,不可能對自己沒有一點恨意,哪怕她掩藏的再好她也能發現。
想到這兒,日夕叫上月淩一並走到清如身邊道:“宛姐姐,吟姐姐已經走了,你就別再折磨自己了,我們都知道你心裏難過,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不要憋著了。”月淩亦點頭道:“是啊,姐姐,吟姐姐在天有靈一並不希望看到你這個樣子。”
清如慢慢地環視了她們一眼,用一種隻有她們三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著:“放心吧,我沒事的,吟姐姐雖然走了,可是我還有你們,我並不是孤獨一個,其實吟姐姐走了也好,至少她不用活得這麽累,更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也許吟姐姐就是因為覺得活著太累,所以才選擇離開人間的!”
月淩泣泣的又要哭出來,可想著所有人都在又生生將哭聲憋在了嘴裏,從剛才開始日夕就一直盯著清如的眼睛沒有放鬆過,可是不管是她看自己時,還是說話時眼中都沒有任何仇恨,有的隻是哀傷與難過,看來她是真的不知道,如此想著,日夕終於放下了所有的心,然就在她目光移開一瞬間,清如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諷刺!
隨著水吟的離世與胎兒的落產,九月成了清如今春得寵後第一個噩夢的月份,而這樣的噩夢於她來說並不是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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