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解困良方

“甘小姐到——”

就在我和文士甲和文士乙其樂融融、相談甚歡之時,就聽天香樓的龜公一聲高呼,所有在場的人全部將目光轉向了樓梯的進出口方位。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位麵罩青紗的青澀少女娉娉嫋嫋的自二樓的樓梯口處行向了三樓的主位之上。在她行向主位之時,目光不斷的打量著在座的眾人,看了一部分之後,似乎有些失望的低了一下眼睛,但是當她將目光掃向我這邊的時候,卻突然的眼睛一亮,但卻隨即隱去,如果不是我的靈敏度相當高的話,還真的不會發現這點,不過……

文士甲:“哈哈哈,乙兄、呂兄,看到了嗎!甘小姐剛才在對我暗送秋波了,看來今晚的花魁非我莫屬,你們二位還是死了這份心吧!”

文士乙:“甲兄,你眼睛有『毛』病吧!甘小姐分明是在對我拋媚眼,什麽時候看你了,你還是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我:“……”看來他們兩個的靈敏度也是相當高啊!

當那位少女坐在主位之上後,就見一個老鴇隨後從二樓上來,含著市儈的媚笑對在座眾人大拋媚眼,這老鴇年紀隻在三旬上下,可謂是豐韻尤存,那些『色』中惡鬼們雖然為了今晚的花魁而強自保持形象,但他們的眼睛已經是忍不住大吃冰激淩了,文士甲和文士乙也是忍不住在那老鴇的重要部位來回掃視,讓我在心裏大搖其頭,看來他們兩個是沒什麽戲了,不過這些人中,還是有幾個能保持鎮定的,尤其是其中的一個年紀在十四五左右的少年文士,根本就是目不斜視,一心隻盯著甘靜看。想來他還算有點才能,不知道他是誰?

老鴇見這些男人都放肆的盯著自己,在視覺上對她進行著強『奸』,心裏有一種難言的快感,這種快感讓她更是媚笑連連,甚至還把那件本來已經寬鬆的可以看到雪白酥胸的外衣又往下拉了拉,讓那些『色』狼們更是一陣呼吸急促,差點就要忍不住當場把她摁在地上。

老鴇走到主位旁邊站定,扭了扭屁股,又對眾人拋了個大大的媚眼,然後在又一陣急促的呼吸之中,含著媚笑,道:“歡迎各位公子參加每月一度的論才大會,希望各位公子今晚可以將自己最大的才能展現出來。”

“好了,嬤嬤,這些我們都知道了,快點說正事吧!”一個看起來經常到這來參加論才大會的青年公子哥有些煩躁的打斷了老鴇的開場白,雖然這種行為不是那麽有禮貌,但在這種地方禮儀廉恥根本就是狗屁不通,而那個老鴇似乎也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所以也沒有任何生氣的表現,而是咯咯的媚笑著道:“喲,原來是張員外家的大公子啊!大公子,小女子這廂有禮了。”說著,還故意挺了挺雪白碩大的豐胸。

那張大公子吞了口口水,但卻不願在甘靜麵前出醜,輕咳一聲,道:“嬤嬤,多餘的廢話就不要說了,聽說今晚是爭奪甘小姐的**權,不知有什麽規矩,嬤嬤一並說出來吧!”

“喲,大公子,瞧你說的,我們天香樓的頭牌仙女可是隻賣藝不賣身的,大公子這麽說,恐怕有些失禮吧!”那老鴇似乎想逗逗那個張大公子,說出的話都能把人氣死。

“不賣身?媽的,不賣身你們這放出什麽消息,你以為你們這是什麽地方,我告訴你,是『妓』院,是讓男人快活的地方,嬤嬤,如果你明天還想開業的話,最好把話說明白點,不然的話……哼哼!!!”那張大公子似乎是橫行霸道慣了,以為這裏也一樣可以任由他來一手遮天,但在座的眾人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哪裏能任由這個紈絝子弟囂張,就見立刻幾個年輕人從凳子上坐起來,大聲斥責道:“張三,你最好放明白點,這裏是天香樓,不是你們張府,你想在這裏橫行霸道,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四,又是你,為什麽無論在任何地方總是有你跟我作對,你是不是故意的?”那張三被別人斥責一頓,一向驕橫慣了的他哪裏受的了,正要怒而抱以老拳,卻見那斥責他的人竟是從小到大一直和他針鋒相對的李府大少爺,這兩個人可謂是一對宿命的死敵,連吃飯上廁所,兩人都會時常的碰到,但是碰到就碰到吧!這兩個人還愛相互挖苦和嘲諷對方,如果實在不解氣,還會拳腳相加,不打的對方鼻青臉腫、半身不遂,決不罷休,今天也是,李四本來對今晚的論才大會根本沒什麽興趣,但是聽說張三會在今晚前來“竟標”,於是他也本能的跑到這來,打算好好的整整張三,現在有了第一個機會,李四他當然不會放過了。

“我可不是故意的,這隻能說老天有眼,看不慣你這種知會欺淩弱小的惡少胡作非為,才會讓我來代替上蒼替天行道。”李四說話不緊不慢,但說出來的話被拳頭和刀槍還要厲害,隻氣的張三是捶胸頓足,就要上前把李四打個頭破血流。但是他身邊的人那裏能讓他在這麽重要的場合幹架,連忙就把他給拉開了,但是拉開他不要緊,李四可沒人拉著,趁著張三被拉住的工夫,李四上去就是一腳,將張三一腳踢到了樓梯口,在眾人的驚叫聲中,張三公子像滾地葫蘆一樣咕隆隆的從三樓滾到二樓,然後又由二樓滾到一樓,最後滾到一樓,直接滾出了大門……

眾人被這一變故驚的目瞪口呆,連我也是看的瞠目結舌,不敢相信竟然能看到如此瘋狂的一幕,但李四似乎對此司空見慣一般,見張三滾蛋後,整了整衣衫,對眾人抱拳拱手道:“讓各位吃驚了,在下還有要事處理,先走一步,各位保重。”“啊?啊!保重,保重。”眾人被這一場景搞的頭腦發蒙,見李四要走,也是本能的和李四拱手道別,完全不知道在這種有可能出人命的情況下,應該報官抓人才對。

李四“瀟灑”的離開後,老鴇也是清醒過來,連忙整整臉『色』,再次對眾人媚笑道:“各位公子受驚了,還請各位公子看這邊。”說著,老鴇從懷裏掏出一絹潔白的絹布,然後將其展開,交給身旁的龜公。龜公接過來後,將絹布掛在了三樓正中央的珠簾上。

我和眾人抬頭望去,卻見絹布上寫著一幅對聯似的上聯,曰:“仙子有待乘黃鶴”我心中不解,三國這時候就已經有對聯了嗎?不是吧?

我正疑『惑』不解的時候,就見老鴇咯咯媚笑道:“各位公子,這就是此次論才大會的第一關——新桃符。各位公子請各抒幾見,將下聯對出。”呼,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我現在才明白,感情是桃符啊!不過桃符一般是寫在桃木板上,她到好,寫在絹布上了,真是夠能搗扯的,唔,她說‘新’桃符,大概就是新在這了吧!

不管我心裏在想什麽,那些『色』狼們可是已經在絞盡腦汁的思索下聯的詩句了,其中有些自命文采過人的公子哥立刻就把他們的下聯吐了出來,但是剛一出來,就立刻被甘靜否定了,一連十幾個人過去,就是沒有一聯讓甘靜滿意的,這可急壞了在座的眾人,因為在座的都是當地或徐州附近小有文采的文士,如今竟然一夥人被一個青樓的姑娘難住,不管今夜能不能成為花魁,至少現在他們是顏麵全無了,就連文士甲和文士乙也是在我旁邊抓耳撓腮,卻沒有想出半句下聯來。

我坐在桌邊,喝了一口難喝的花茶,閉目養神。並不是我顧做姿態,而是我對對聯根本就沒什麽研究,原來也隻是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跟老媽去地攤上買上幾幅對聯往門上一貼完事,哪裏用的著自己費腦筋,所以我幹脆也就把這次機會讓給別人了,省得自己打腫臉充胖子,丟人現眼。

但甘靜這個小丫頭卻將我那種“成竹在胸”的“瀟灑”舉止看在眼中,不知道為什麽,甘靜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仿佛被電到了一般,芳心疾速的跳動了數十下,但她卻強自保持鎮定,因為今晚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她要將自己保持了十三年之久的處子之身奉賢給在座眾人中的其中一位,原本孤寂悲傷的芳心在看到我的那一刹那間,突然的找到了希望一般,她真的希望我可以在今晚當中奪得花魁,將她的處子之身奉獻給我,哪怕隻是一夜春風,她也覺得不枉此生了,如今見我老神在在的樣子,她自然是滿心歡喜,希望我可以在眾人當中脫穎而出,成為她今夜的處女終結者。

又有幾個不怕死的對了幾個狗屁不通的下聯,再被甘靜一一否定後,現場終於安靜下來,四十多個大老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部都愣在當場,就連之前那個被我認為有些不簡單的少年文士也是眉頭緊鎖,苦思不得。

就在這時,甘靜見眾人沒有人可以對上來後,心中十分希望我可以站出來將此對聯對上,但她卻苦等了半晌,就是不見我出來相對,心中在有些失望之餘,卻有些不甘心的輕啟檀口,道:“不知那位白衣公子如何稱呼?”

聲音有若黃鸝初啼,清脆悅耳,動聽之餘,卻有些小女孩的青澀,唉!萬惡的舊社會,你殘害了多少無辜的幼女啊!嗚嗚,可憐的甘靜,我是多麽的想要救你啊!但是對聯真的不是我強項,我真的無能為力,不過你剛才在說什麽?那位白衣公子?白衣公子?這裏有誰穿白衣的嗎?

我睜開眼睛,朝前後左右看了一眼,黃衣、藍衣、青衣都看到了,就是沒有看到白衣,難道說……不會吧?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剛好是白『色』的。

感覺到眾人集中到我身上的目光,我不覺冷汗涔涔,不過因為我是本書的主角,所以表麵上我依然是那副橫古不變的瀟灑神情,心裏卻把菠蘿罵了個遍,什麽?你們問我為什麽不罵甘靜這個罪魁禍首?白癡,你們這些大老爺們究竟懂不懂啊!女人是用來讚美的,不是用來責罵的,再說甘靜本來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我又怎麽會罵自己的女人呢!

罵歸罵,但我還是不情不願的起身,抱拳一笑,道:“甘小姐是在問在下嗎?”甘靜見我和她說話,芳心再次快速的突突幾下,強壓下芳心的激動,用輕微有些顫抖的聲音道:“妾身問的正是公子,不知公子可否相告?”

我再次一笑,道:“甘小姐相詢,在下又怎能不解風情,在下呂風,見過甘小姐,甘小姐果然有若九天玄女一般美麗,不愧為天香仙子之美譽。”“公子謬讚了。”聽到我的讚美,甘靜的臉上不由一紅,不過由於她的麵上還罩著輕紗,所以別人根本就看不到。

“賤妾觀公子儀表不凡,氣質不俗,在眾人作對時,也是心平氣和,想來公子定是胸有成竹,不知公子可否不吝賜教!”不吝賜教?你真看的起我,我還想向你討教呢!你要說讓我盜版個後世詩句什麽的,還沒問題,但是這對對子嘛……

我心裏是苦思冥想,抓耳撓腮,就是沒有一種應對的方法,說會吧!我根本就沒哲,說不會吧!我可是主角,哪能那麽沒麵子。唉!怎麽辦啊!

我心中焦急之下,突然腦筋一閃,豁然開朗,哈哈,真應了那句急中生智,這幅對聯我好象在原來逛論壇的時候看到過,剛才一時沒想起來,現在總算讓我給得著了。

有了答案,我自然是真正的胸有成竹,玉笛在手,嘴角輕輕的一翹,『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在甘靜和老鴇都是雙目異彩連閃的時候,我微一抱拳,道:“賜教不敢當,風心中卻有一聯以對小姐,還請小姐指教。”

甘靜聽我果然有下聯,雙目更是異彩連連,輕鈴一般的聲音脫口而出,道:“還請公子對出,以供賤妾賞析。”

我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珠簾之前,道:“小姐的上聯是:仙子有待乘黃鶴;在下的下聯是:海客無心隨白鷗。不知小姐以為如何?”

“仙子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隨白鷗。”甘靜和眾人不斷的念著這兩句對聯,心中感受各不相同,有欣喜的(甘靜),有憤怒的(『色』狼),有甘拜下風的(文士),有心中折服的(君子),對我可以對出如此絕妙的下聯,眾人皆是無言以對,全場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寂靜當中。

“妙對,妙對啊!呂公子文采過人,在下彌衡佩服。”就在全場寂靜的時候,之前被我記在心裏的少年文士突然從他的座位上站起來,對我張口稱讚。

“彌衡?”聽到這個名字,我突然轉過身來,雙目灼灼的望+激情小說?都市小說著這個自稱彌衡的少年文士,隻見他雖然年少青澀,卻有一股天生的狂傲之『色』,讓我一見即生反感,媽的,老子最看不慣別人在我麵前賣狂了,尤其這人現在還是一個小孩子,不過三國裏的彌衡好象就是這麽一副德行,他『裸』衣擊鼓罵曹『操』,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天生的狂士,因為他竟然對權傾朝野的曹『操』破口大罵,不可謂膽子不大,不可謂不狂妄無論。]

說起彌衡這個人,我原來在看三國的時候,對他為何要『裸』衣罵曹?始終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當時為了搞明白這件事,我還展轉了數十家各大論壇、網站,就是希望可以找到彌衡如此瘋狂的原因,但是找到最後,還是沒有完全搞明白,不過跟很多三國『迷』們探討過多次後,我才得出了一個初步的結論。

彌衡是神經病嗎?從他罵人的技巧來看,絕對不象。在《三國演義》裏,彌衡事跡如下:

孔融曰:“吾友禰衡,字正平,其才十倍於我。此人宜在帝左右,不但可備行人而已。我當薦之天子。”於是遂上表奏帝。其文曰:“臣聞洪水橫流,帝思俾乂;旁求四方,以招賢俊。昔世宗繼統,將弘基業;疇谘熙載,群士響臻。陛下睿聖,纂承基緒,遭遇厄運,勞謙日昃;維嶽降神,異人並出。竊見處士平原禰衡:年二十四,字正平,淑質貞亮,英才卓躒。初涉藝文,升堂睹奧;目所一見,輒誦之口,耳所暫聞,不忘於心;『性』與道合,思若有神;弘羊潛計,安世默識,以衡準之,誠不足怪。忠果正直,誌懷霜雪;見善若驚,嫉惡若仇;任座抗行,史魚厲節,殆無以過也。鷙鳥累百,不如一鶚;使衡立朝,必有可觀。飛辯騁詞,溢氣坌湧;解疑釋結,臨敵有餘。昔賈誼求試屬國,詭係單於;終軍欲以長纓,牽製勁越:弱冠慷慨,前世美之。近日路粹、嚴象,亦用異才,擢拜台郎。衡宜與為比。如得龍躍天衢,振翼雲漢,揚聲紫微,垂光虹蜺,足以昭近署之多士,增四門之穆穆。鈞天廣樂,必有奇麗之觀;帝室皇居,必蓄非常之寶。若衡等輩,不可多得。激楚、陽阿,至妙之容,掌伎者之所貪;飛兔、腰嫋,絕足奔放,良、樂之所急也。臣等區區,敢不以聞?陛下篤慎取士,必須效試,乞令衡以褐衣召見。如無可觀采,臣等受麵欺之罪。”

帝覽表,以付曹『操』。『操』遂使人召衡至。禮畢,『操』不命坐。

禰衡仰天歎曰:“天地雖闊,何無一人也!”『操』曰:“吾手下有數十人,皆當世英雄,何謂無人?”衡曰:“願聞。”『操』曰:“荀彧、荀攸、郭嘉、程昱,機深智遠,雖蕭何、陳平不及也。張遼、許褚、李典、樂進,勇不可當,雖岑彭、馬武不及也。呂虔、滿寵為從事,於禁、徐晃為先鋒;夏侯惇天下奇才,曹子孝世間福將。安得無人?”衡笑曰:“公言差矣!此等人物,吾盡識之:荀彧可使吊喪問疾,荀攸可使看墳守墓,程昱可使關門閉戶,郭嘉可使白詞念賦,張遼可使擊鼓鳴金,許褚可使牧牛放馬,樂進可使取狀讀招,李典可使傳書送檄,呂虔可使磨刀鑄劍,滿寵可使飲酒食糟,於禁可使負版築牆,徐晃可使屠豬殺狗;夏侯惇稱為完體將軍,曹子孝呼為要錢太守。其餘皆是衣架、飯囊、酒桶、肉袋耳!”『操』怒曰:“汝有何能?”衡曰:“天文地理,無一不通;三教九流,無所不曉;上可以致君為堯、舜,下可以配德於孔、顏。豈與俗子共論乎!”時止有張遼在側,掣劍欲斬之。

『操』曰:“吾正少一鼓吏;早晚朝賀宴享,可令禰衡充此職。”衡不推辭,應聲而去。遼曰:“此人出言不遜,何不殺之?”『操』曰:“此人素有虛名,遠近所聞。今日殺之,天下必謂我不能容物。彼自以為能,故令為鼓吏以辱之。”來日,『操』於省廳上大宴賓客,令鼓吏撾鼓。舊吏雲:“撾鼓必換新衣。”衡穿舊衣而入。遂擊鼓為《漁陽三撾》。音節殊妙,淵淵有金石聲。坐客聽之,莫不慷慨流涕。左右喝曰:“何不更衣!”衡當麵脫下舊破衣服,『裸』體而立,渾身盡『露』。坐客皆掩麵。衡乃徐徐著褲,顏『色』不變。『操』叱曰:“廟堂之上,何太無禮?”衡曰:“欺君罔上乃謂無禮。吾『露』父母之形,以顯清白之體耳!”『操』曰:“汝為清白,誰為汙濁?”衡曰:“汝不識賢愚,是眼濁也;不讀詩書,是口濁也;不納忠言,是耳濁也;不通古今,是身濁也;不容諸侯,是腹濁也;常懷篡逆,是心濁也!吾乃天下名士,用為鼓吏,是猶陽貨輕仲尼,臧倉毀孟子耳!欲成王霸之業,而如此輕人耶?”

時孔融在坐,恐『操』殺衡,乃從容進曰:“禰衡罪同胥靡,不足發明王之夢。”『操』指衡而言曰:“令汝往荊州為使。如劉表來降,便用汝作公卿。”衡不肯往。『操』教備馬三匹,令二人扶挾而行;卻教手下文武,整酒於東門外送之。荀彧曰:“如禰衡來,不可起身。”衡至,下馬入見,眾皆端坐。衡放聲大哭。荀彧問曰:“何為而哭?”衡曰:“行於死柩之中,如何不哭?”眾皆曰:“吾等是死屍,汝乃無頭狂鬼耳!”衡曰:“吾乃漢朝之臣,不作曹瞞之黨,安得無頭?”眾欲殺之。荀彧急止之曰:“量鼠雀之輩,何足汗刀!”衡曰:“吾乃鼠雀,尚有人『性』;汝等隻可謂之蜾蟲!”眾恨而散。……

由上述經過可見:

一:彌衡確實有才。孔融不會胡『亂』推薦,他還以身家『性』命作保,其材應當不假。

二、是曹『操』道先怠慢彌衡:“禮畢,『操』不命坐”(按照所謂“令人汗顏的文章”,曹『操』簡直失禮之極),因此彌衡罵曹,並非無端,事出有因。

三、彌衡竟將曹『操』百官罵成糞土,固然過頭了,但曹『操』也對他繼續侮辱,授予他擊鼓小吏之職。

四、彌衡擊鼓罵曹,隻是出於對曹『操』侮辱的反擊。

五、曹『操』強行押送彌衡“出使”,實在有違常規,百官相送,也是先惹彌衡,才招致彌衡妙語反擊。

六、整件事情完全是曹『操』先行無禮所致,即便是現代人去做客,主人竟不“請坐”,隻怕也會勃然大怒吧?

七、從彌衡的妙語如珠來看,他絕非瘋子,而且確有其才。其實整個過程,隻要有一個環節他應對不出,啞口無言,事情就不會那麽僵,隻怪他太聰明了,火氣也太足了!

八、一般人再怎麽憤恨,也不致於脫了衣服罵。隻有這一點最難解釋。而我也始終不明白為什麽,最後隻能得出一個,大概這是彌衡激進之下所做出的獨特的行為方式。

九、可惜!直到他死,還是沒能看到其人真正才華,以致於世人或以為他是瘋子,或以為他徒具口才!嗚呼!哀哉!

不過我在這想了這麽一大堆,心裏還是把彌衡定位為了三國中一個頗為奇特的人物,而且對彌衡還有些鄙視。眾人都說劉表好名,其實就其對待彌衡的態度,隻是好名而已。彌衡的才華,隻表現在他的短暫的擊鼓生涯中,簡單的樂器奏出美妙的音樂。這個年輕人,過於狂妄了,是一個典型的憤青。他以一種赴死的凜然來譏刺他所見到的每一個諸侯,包括諸侯手下的文武。出使的任務,他是不願意去的,孔融的舉薦顯然害了一個青年才俊。當然,彌衡也占了一回便宜,在他的口裏,孔融是他的大兒子,楊修是小兒子。曹『操』不殺,是因為擔心物議,劉表不殺,是因為已經猜到了曹『操』的心思,別以為我傻。黃祖智力就差了一截,酩酊大醉之下,殺了。不醉的時候會不會殺?恐怕逃不掉被殺的命運。做人還是要厚道,太輕狂了,總是不好,即使殺不了你,也不用你,也冷落你,個人為此付出的代價,過大。很多年輕時持才傲物、自視甚高的人,到了中年的時候,剩下安慰自己的隻有連串的抱怨和困頓的生活。要知道,任何取得地位、擁有財富的人,都經過了一番艱苦的拚殺,總有其過人之處,切不可小視。而彌衡顯然是一個不堪大用的那麽一個人,對這種人,我心裏一貫抱的態度就是——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