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受了傷走不了路,王爺能帶夕月去隔壁看看筱雨嗎?”

如此摸樣,隻是因為一個小奴婢嗎?納蘭玨不禁有些震驚了,他呆呆的看著她沾滿塵土的臉龐,若是此刻告訴旁人這便是平日裏淡漠冷清的月妃,想來任誰都會吃驚吧。

見到納蘭玨不應,納蘭月心頓時涼了半截,也是,他堂堂一個王爺,又與當今皇帝交好,身份地位自是不同反響。他想幫自己便幫了,左右不過是閑暇時的小小娛樂,不想幫,坐著看自己的狼狽樣子也是情理之中。皇宮冷情,向來如此,不足為奇高位之人卻是有看人笑話的資本。

納蘭月猛然鬆開了握著納蘭玨的手,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他,納蘭玨一時不防被推了開來,而納蘭月則因為用力過猛,撲倒在地上,與此同時一雙繡著龍紋的明黃色靴子映入了她的眼簾。

這皇宮中有誰能穿得這龍紋呢?

隻有一人。

納蘭榮居高臨下的看著狼狽的趴在自己腳邊的女子,心中酸酸澀澀的,但是更多的是洶湧到幾乎無法控製的怒氣。“磨鏡”二字不斷的在他的心中回蕩,折磨的他恨不得殺了那個小丫鬟,再掐死眼前的這個女人,以此泄憤,可是他終究忍住了。他知道不能這麽做,她那樣在乎那個丫鬟,隻怕是會拚死相護吧?

納蘭榮彎下腰去,一把抱起地上的納蘭月,低頭湊近她的臉龐,直直的看著她那雙淚光閃動的眸子,即便是狼狽不堪,卻始終掩蓋不住那種楚楚動人的風情,一向冷清的她竟然也有這樣的神情?卻是為了別人,“為了別人”這個定義讓納蘭榮心中湧出瘋狂的嗜血欲.望。

他知道自從方才確定了這份感情之後,自己越來越不能控製這些波動的心緒了,她是他的女人,他的!沒有任何人能夠覷竊。

“為什麽?”

對於納蘭榮沒頭沒尾的問題,納蘭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她的沉默,落在了他的眼裏成為了漠視,“在你心中那小丫鬟是你的什麽人?”

這次納蘭月回答了,並且很堅定,毫無一絲猶豫,“她是夕月的好姐妹,是夕月最重要,也是最像保護的人。”

“最重要”三個字,無疑是刺激到了納蘭榮的神經,他才是她的夫,她卻當著他的麵說另一個人是她最重要的人。納蘭榮努力壓下胸口中翻湧的情緒,一雙眸子漆黑的仿若無星之夜的天空,不見一絲光亮,“那朕呢?”

納蘭月自然知道此時自己毫無反抗之力,不能得罪納蘭榮,便撿了好話來說,“皇上是我風朝的君主,是這天下的明君。”

聽慣了此類奉承話的納蘭榮這次聽了隻覺得刺心又刺耳,險些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可是他還想聽下去,便生生壓下了怒氣。

“朕對你來說,是什麽?”

納蘭月此時才發覺納蘭榮的不同尋常,總覺得他今日裏有些異樣,可又說不來具體是哪裏異樣,因此納蘭月也不敢亂說話,生怕再本就不好的境況下雪上加霜,再連累了筱雨和自己一起受苦。於是,為了穩妥起見,便找了個宮廷女子常說又不見納蘭榮反感的答案來說。

“皇上是臣妾的天,是臣妾要盡心服侍的人。”

這本是以往從宮中嬪妃口中的說出來能博他漠然一笑的話,今日從她口中說出來,他隻覺得血氣上湧,心中像是有根針在一下一下的紮,不見得有多疼,卻是不舒服的緊。納蘭榮正想再說些什麽轉移自己的情緒,,不曾想,一開口卻成了爆喝。

“又是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是你的天,是你需要盡心服侍的人,卻不是你所在意的人,對不對?是不是!”

這樣突兀而又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納蘭月一時間被驚住了,再加上她受了傷體力不濟,頭腦有些發昏,一時間覺得昏昏沉沉的,怎麽也思索也找不到合適的答案來。她的沉默落在納蘭榮的眼中,他心中更是怒火翻湧,右手握住她的腰,另一隻手騰出來掐著她的脖子,質問,“你說!你說啊!”

納蘭月一時間喘不過起來,奮力掙紮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抵擋不了納蘭榮的力氣,她隻能在他手下拚盡全力的喘息,爭取汲取一點點氧氣。她蒼白的嘴唇微微張開,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一旁的納蘭玨見了,連忙上前阻止,卻被納蘭榮一把推開,而後帶著懷疑的口氣質問,“皇弟,難道連你也想和朕作對嗎?還是說你也看上她了,要和朕搶?”

“皇兄,你送鬆手吧,要不然她真的要被你掐死了!皇兄,你清醒清醒吧,臣弟知道你也不希望月妃嫂子出事。皇兄,皇兄,你清醒清醒。”

“納蘭玨我告訴你朕清醒的很,再也沒有這麽清醒過了!”

納蘭玨知道每當皇兄瘋狂起來,不到精力耗盡是不會停下來的,若是再這樣下去,隻怕納蘭月非要死在皇兄手上不可。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決不允許。

“皇兄,臣弟相信皇兄一定不會怪罪的。畢竟這毒……”

納蘭玨上前兩步,一掌劈在納蘭榮的頸子上,納蘭榮頓時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地上,納蘭玨腿了滿臉嚴肅的神情,嘻嘻哈哈的笑著踢了兩腳,見對方沒反應,方才彎下腰來,想要抱起倒在納蘭榮身上的納蘭月,誰知納蘭榮抱得很緊,太使勁兒了又怕再傷了納蘭月。

猶豫片刻,納蘭玨驀然邪邪一笑,伸出兩根手指點在納蘭榮的手臂關節上,毫無誠意的說了一句,“得罪了,皇兄。”

然而,當他把納蘭月抱起來的時候,臉上笑容驀然消失了,她身上好燙啊!納蘭玨伸出手來摸了摸納蘭月的額頭,燙的灼手,隻怕是傷口沒有處理好感染了,這樣的病可大可小,端看個人身體底子,和醫治。這樣的高燒,若是不盡快醫治,隻怕是危險了。可是,此時還不能直接請太醫過來,皇兄暈倒在冷宮,若是此事傳揚出去,隻怕要引起事端的。

最好的辦法便是先把納蘭榮送回臥龍殿,納蘭玨隻好把納蘭月放回了房間的床榻之上,扛起納蘭榮走出了冷宮。

燒得迷迷糊糊納蘭月隻覺得口幹舌燥,頭疼得要命,她想要掙紮起來找點水和,卻發現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她連連喘息,一雙眼睛困的睜都睜不開,就好像穿越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一樣,一樣茫然無助,若是就這樣死了也好,說不定醒了就又到其他地方去了,即便是沒去,直接進了陰曹地府也好,這一世她不好的記憶太多,而她又是個念舊的,怎麽都忘不了。

累心啊……

都說,人在病重的時候,才是最明白自己心思的時候,看來還真是說對了,無論是宮外的逍遙生活,還是宮廷的榮華富貴,亦或是征親王府的悠然閑適,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解脫。可是她不能,她身上還有別人的希望,若是她去了,筱雨怎麽辦?整個征親王府失去了唯一的主人,他們要何去何從?

納蘭月吃力的張了張嘴,給自己打氣,“不能死,不能死……筱雨、征親王府,筱雨、筱雨……”

一抹藍色的身影在她眼前閃動,而後在她身邊定下,一雙微涼的手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而後有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來,“你會好的,你不會死,你還沒有好好享受這世間美好的東西,你還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我還有偉說口的思慕,我不要有遺憾,你也不要有……就這麽一天,我就知道是你了。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

納蘭月聽有人說會救她,唇邊漾起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隻覺得那雙握著自己的手很涼很舒服,不自覺的湊近再湊近,無意識的張嘴,毫無防備的說出了心底的所思,“你答應我的……救我,也要救筱、筱雨。她是我的好、好姐妹,我這條命,都是……她給的。”

藍衣男子聽了隻覺得心痛,為什麽沒有早點遇到她,為什麽在她孤立無援、病重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還好,那時她撐過去了,現在遇到了他,如果她的夫不能保護她的話,以後就由他來代替她的夫,照顧她一生一世。

“好,我答應你,救你,也救筱雨。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是他對你不好,你便來找我,我會保護你,照顧你,寵愛你。一生一世。”

納蘭月腦中混沌不清,聽見有人說要救她們,心中喜悅,不下意識的點頭表示認同,通紅的臉頰上湧滿了笑容。納蘭玨見她點頭,心中湧起了溫暖的感覺,唇邊也不自覺的掛上一抹笑意。

納蘭月隻覺得熱的厲害,而手上冰涼的“東西”也被捂熱了,她順著那樣東西,向上摸索尋找冰涼的地方,找到了便緊緊的貼上去,更是恨不得整個身子都湊上去。然而,不過片刻便被捂熱了,因此隻能跟隨那點微薄的意念繼續向上摸索,直到納蘭月搜尋到坐在床邊的納蘭玨的背部,她滿意的湊上去緊緊抱著,上半個身子完全貼了上去。

納蘭玨坐在床邊僵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努力的想要忽略背後傳來的灼熱溫軟的觸感,卻是越想忽略便越是做不到,背後的熱度像是湧進了心裏,讓他的那顆本就深情款款的心變得蠢蠢欲動起來。他轉過身去想要把納蘭月推開一些,他不是柳下惠,做不到坐懷不亂,身邊這個女子可是此刻自己心儀的人兒,怎麽能忽視那種柔軟,那種溫暖?那種……玲瓏凹凸。

然而就在轉過身去的瞬間,他突然沒有了推開她的勇氣,這不正是自己所渴望的嗎?為什麽還要推開?可是,她正在生病,而且此時她還是他的皇嫂,想到此處,納蘭玨心中黯然,可是身體的反應卻絲毫不因為此而減輕,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衝動。

就這樣要了她,讓她成為自己的人,自此之後她便隻能是他的人了。可是,可是……

他苦笑的低下頭去看著那個讓他自己都無地自容的地方,這樣的反應讓他難堪,她是他心愛的人啊,她還正在生病,他怎麽可以不問她的意見,便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若是真的發生了,以她的固執,隻怕是不會原諒他的吧。

納蘭月微微側身,納蘭玨不經意間從她的領口處,看到她雪白的山峰,便再也移不開眼來,他苦笑著閉上眼:這簡直是折磨,是在考驗他的毅力啊!

理智知道明明不該這樣,他卻還是忍不住把手伸過去,輕輕觸碰,那種柔軟的感覺讓他像是觸電一般,條件反射性的縮回手來。可這種感覺就像是吸毒一般,讓人欲罷不能,心中矛盾了好久,終是抵不住誘惑,再次伸出手來,這次他的膽子大了些,把整個手輕輕的罩了上去。

這樣的感覺讓他有種做夢的感覺,不禁迷茫、無助的呢喃,“月兒、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