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她熟睡,公子禦說低首去舐她的紅唇,雲夕驚醒似地躲開、將臉埋進他懷裏,暖暖的呼吸透過領襟噴到他的胸口,身上又是一陣悸動。
宋禦說咬咬牙喃喃道,“小妖精,終有一天我會將你吃幹抹淨……”
雲夕睡夢之中覺得有一硬物抵在自己臀下,她不適地扭了扭身子、喃喃道,“大周的男子真怪,為何都將暗器藏在兩腿之中?”
宋禦說大驚,“你……還在哪個男人身上發現腿間有……這種暗器……”
“慕容大哥呀,我要他拿出匕首來給我看看,他還生氣了呢,罵我是蠢丫頭……”
公子禦說無語。半晌之後他攬緊雲夕,“以後……除了我,不要再坐到別人腿上。”
“為何?這樣很舒服呀,我自小就喜歡坐在高娃姨母懷裏入睡……母親和舅舅也沒說過這樣不可呀?”
“嗯……你有十二歲了吧?已經是大姑娘了,為何無人教你男女大防之事?男人身上藏的這種暗器很厲害的,有時候他自己也管不好、會傷人的!”
“這樣啊!那……我還是靠在那棵樹上睡吧,省得你不小心發出暗器來。”
“無妨,無妨!”公子禦說忙將她拉回來,“我是不會舍得傷害你的,那個暗器……總之,也會讓女人很快活。”
雲夕聽得糊裏糊塗,忽然想起軒轅澈的話,她一下子坐正身,“那東西是你采陰補陽用的麽?”
“采陰補陽?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怪事?”
雲夕不解地想道,‘母王不是說男人天生就懂采陰補陽的法術,我隻需順其道行之就可采陽,為何這個宋公子不懂呢?’
她想了一會兒,睡意又襲來,又偎進宋公子的懷裏睡了。宋禦說被她弄得睡意全消,一直念著‘采陰補陽’這四個字,決定天一亮就問問兩位文師。
宋禦說一行人走的路線未向任何一個屬下說起,連他們自已也是邊行邊查羊皮地圖;所以一路上有驚無險,漸漸接近公子禦說的屬地北亳。
南宮長萬派到邊境的親信截到了插有宋國使臣旌旗的馬車,刺客們將圍護在馬車外的侍衛殺戮殆盡,擊碎車廂、才發現車裏是幾塊大石頭!
他們急忙回王城將此事報給南宮將軍,南宮長萬大怒,罵他們是飯桶;立刻派了幾路人馬堵在入北亳各城門必經的要道上。
宋禦說一行六個人每天除了兩個時辰用做獵食、兩個時辰用作人馬休憩之外,其它時間都在策馬奔馳。
雲夕卻是每晚亥時必睡、不到天亮不醒;她可以坐在飛馳的小白馬上安眠,宋禦說卻是再也不肯讓她如此,定要攬她在胸前、共乘一騎才安心。
雲夕心裏是有些感動的,除了親人之外,就隻有軒轅澈和宋禦說對她這樣體貼過;她也曾設想:宋公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哥哥’麽?好像不是……她還記得那個夢境:雖然在夢裏看不清‘哥哥’的臉,但能聞得到他身上親切的氣息、感覺到離開‘哥哥’那一瞬間胸中撕心裂肺的痛楚,心裏瞬間被蠱蟲噬空一樣……
宋大哥身上的氣息雖是不算難聞,卻和夢中的男子完全不一樣;而且,就算讓她現在就離開宋禦說,她的心裏也不會有多難過;那麽,宋大哥定然不是她要找的人。
東方漸明,雲夕在宋禦說懷中掙了掙,公子禦說卻將她攬緊,“乖,天還沒大亮,再睡一會兒吧,跟著我們一路餐風宿露,讓你吃苦了。”
雲夕揉揉眼睛,“宋大哥,我起來準備和你們一起迎敵啊。”
“迎敵?籲——”宋禦說減慢了馬速;他身側的蘇、利二公也隨之停下。
“前麵那個山道拐彎處,呶!”雲夕指著數裏外的一個小山頭,“那裏有上百個敵人在等我們啊。”
蘇公聞言大吃一驚,“雲姑娘,你怎知?!”
“我在山中長大,自然能聞到、能聽到很遠處的聲息……蘇伯伯,這次是要避開還是要麵對呢?”
“上百敵人……自然是避開!”
幾人四處觀望,這是一條狹長的山道,左側是山穀,右側是高大的懸崖峭壁;若不前行,就隻能退回到衛國境內,到那時,子遊的王位已然坐穩;他們就真正成了流亡他國的無根之人,休想再有奪回王位的機會。
宋禦說一指山道下方,“那邊可否得行?”
利公搖頭,“下麵是有名的蛇穀,毒蟲橫行,比前麵的伏兵還要難對付。”
“蛇蟲?不用怕,我有辦法的。”雲夕嘻嘻笑道,“林中蛇多就不會有大型的野獸寄身,你們跟著我,保管不會被蛇咬到。”
眾人將信將疑地看著她,除了宋禦說,別人的眼中都生出一絲疑懼;一個侍衛還向遠處的那個山頭望了望,顯然是懷疑雲夕的話是真是假。
雲夕渾然不覺,她將自己過長的袍子撕下一片下擺,分作幾塊,“宋大哥,一會進林子之前,你們都把馬匹的嘴巴捆緊,省得它們看到什麽,出聲嘶叫。小白就不用了,我交待它一聲就可。”
宋禦說盯了雲夕一忽兒,毅然轉身,“按雲姑娘的話去做!”
六人向後退了半裏,終於找到一處下穀的緩坡;從山道向下望去,隻能看到黑壓壓的林梢,走近了才發現,這裏的樹木長得極為茂盛,因地勢偏低,水份充足,樹木的根須極為發達,互相纏繞在一起,就算沒有毒蟲,看上去也極為恐怖。
雲夕走在最前,她仔細觀看前方的地勢,“宋大哥你看,靠近山崖的這一邊似乎是當地獵戶踏出的一條小道,可以行馬;我們就走這邊吧;我在前麵念驅蛇咒,你們騎著馬跟緊,不會有事的。”
宋禦說揮手讓屬下跟上。
雲夕騎著白馬,低低地發出一種類類似蟲鳴的低吟,小白馬不緊不慢地向前跑著。
眾人隻聽到風聲和細微的馬蹄聲,腳下確是沒有長蟲出現。
宋禦說放下心來,見前麵的雲夕住了口,他低聲問道,“夕兒,你從何處學得這種驅蛇的法子?”
“高娃姨母教的啊。我還怕她教的不對,到萬花嶺的蛇宮去念咒試試管不管用呢,的確靈驗!”
“蛇宮?你們家鄉還有專門為蛇建的宮殿?”蘇公忍不住插嘴。
“嗬嗬,當然不是!前些年,烏力罕爺爺的一個小妾看中了萬花嶺的好風景,定要在那裏居住。烏力罕爺爺便讓奴隸們在那裏建了一處美宅,和宮殿一般華麗!結果一家人搬去不久啊……”
“如何?”利公顫聲問。
“他們一家人都生了怪病,身上長鱗片,喉嚨還腫得說不出話來!”
眾人放下心來,後果沒他們想像得可怖。
“烏力罕爺爺去求我母親為他們醫病,母親說他們的新宅建在蛇窟上,惹惱了靈蛇,所以得此惡報,讓他們一家人快些搬走。”
“烏力罕爺爺隻得搬回老宅了。他建的那棟莊園啊,就徹底地成了蛇宮了,我進去看過,到處是大蛇,有些紅蟒蛇就盤在那些雕花的大床上,居然不怕驅蛇咒!一個個吐著紅信子,眼睛瞪得像小燈一樣,還直朝我噴毒液……”
“可是最後,它們也怕了我的無敵碎碎念,磨磨蹭蹭地鑽下地洞裏了——”
“雲姑娘,不要說了,再唱咒吧。”蘇公不忍聽下去,他方才看到幾段枯骨,很像是人的肋骨,心裏不由得越發得恐慌。
“咦?”雲夕勒住馬,她發現前麵小道上有一條小紅蛇,“小家夥,你怎麽不怕我的咒語?”
她跳下馬,原來是那條小蛇受傷了,腹間有個寸許長的傷口,它正在草下無力地蠕動著;雲夕將小蛇托起來,對著它的傷口輕唾一口,在那小蛇對她吐紅信子之前將它丟進一側的草叢裏。
“夕兒,那是一條有毒之蛇,你不該碰它。”宋禦說在她身後道。
“噓!”雲夕小聲道,“宋大哥,我們的上方不遠處就是那些伏兵!你令後麵的人休要再出聲,下來牽著馬向前走——若是他們發現我們、向下放箭的話,我們就往林子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