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綠瑩瑩的眼睛
陳墜兒的身世的確非常悲慘，這一點程主一當然是知道的。她也非常值得人同情，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急於要取回師門至寶，程主一可能會選擇幫助她。
程苦月是和陳墜兒進行過通靈溝通的，自然對陳墜兒的遭遇深有體會，這孩子現在心中一定充滿了憤懣，很想幫助陳墜兒伸冤。這一點，程主一是讚同的，可是，他卻不想讓程苦月這樣去做，所以，他決定將程苦月先放在縣城裏麵，讓他好好玩幾天，然後，他自己則是趁著這幾天的時間，趕緊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掉。
程苦月此時對程主一的想法一無所知，他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長這麽大也沒有進城幾次，對縣城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現在程主一放開手讓他玩，他自然是樂得不行，很快也就將那女屍的事情忘到一邊了。
清晨，爺孫兩人回到了縣城裏，重新進到了縣衙之中。
昨晚發生的一切，縣衙裏並沒有幾個人知道，不過，縣太爺何許畢竟是半個行家，見到爺孫兩人風塵仆仆的模樣，大約也猜到了什麽，不覺是微微一笑，邀請爺孫兩人一起吃飯。
吃飯的當口，程主一婉轉地把昨夜的事情講了，何許聽了之後點了點頭道：“這麽說來，那陰物倒是跑掉了，沒能逮住呢，這可是後患無窮了。”
“太爺放心，這事都包在老朽身上，”程主一說道。
“大爺爺，你要去殺掉她嗎？不要啊，她好可憐，我們要幫她平息怨氣。”這個時候，趴在桌邊吃著果子的程苦月說了一句話。
“哦，這孩子靈性很高嘛，一看就天賦過人，”何許看了看程苦月，隨口稱讚了一下。
“這是我的小侄孫，和我一樣，天生是個半瞎，命苦，就取個名字叫苦月，靈性的確很高的，能通靈，所以我對他多加看待，準備把我這衣缽讓他接嘍。”程主一微笑道。
“不錯，”何許看了看程苦月，隨即有些好奇地問道：“苦月啊，你可以通靈嗎？通靈是什麽樣子的？”
“就是發夢，”程苦月奶聲奶氣道：“做夢就看到她了，然後就能看到她的事情。”
“哦，那你看到了什麽事情？那陰物是什麽來曆，她生前是做什麽的？都能看到嗎？”何許饒有興致地問道。
“嗯，都能看到，”小家夥點頭。
“那你和我說說她生前是幹什麽的？”何許繼續問道。
“好的，我告訴你，她可慘啦，”程苦月說著話，豎起筷子比劃著，準備開講。
“苦月，休得無禮，太爺大人麵前，小孩子不要胡言亂語！”但是，讓程苦月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程主一卻是突然冷臉打斷了他的話。程苦月很少見到程主一冷臉的模樣，當下不覺是嚇了一跳，肩頭一縮，低頭老實吃著東西，不敢說話了。
“嗨，老人家，無礙的，何某好歹也是半個道中人，也很想聽聽這裏頭的故事呐，你就讓小孩子家講講嘛，橫豎現在咱們吃飯也沒事情做。”何許笑道。
“嗬嗬，算啦，太爺大人太瞧得起他了，他才多大，話都說不清的，沒得亂七八糟的胡扯，惹得你老人家不開心，來來，咱們吃飯，”程主一岔開話題，端起酒盅，和何許碰了一下。
見到這個狀況，何許也隻好先把這個事情放開，微微眯眼笑著，和程主一碰杯喝酒。
喝酒的時候，程主一便把昨天晚上，那個管家逼自己睡柴房的事情說了。聽到這個事情，何許於是就把那管家叫來，裝模做樣地教訓了一番，然後又特地給爺孫兩個安排了廂房居住。
飯局散了之後，因為是白天，程主一橫豎也沒有什麽事情做，於是先帶著程苦月休息了一下，中午起來吃了飯之後，就帶他去縣城裏麵左右逛了逛，給他買了一些好吃好玩的東西。爺孫兩人一直逛到了晚飯的時候才回來，吃完晚飯之後，程主一早早地就哄程苦月睡下了，而他自己卻是起身在廂房的四周都布下了攝魂陣，然後卻是走到了縣衙後院的馬廄之中。
此時那個管家已經在馬廄裏麵等著了，見到程主一過來，不覺是滿臉的尷尬神情，但是隨即卻又強行展開笑顏迎了上去。
“哎呀，老神仙，可把您盼來啦，您說，咱們今晚要怎麽個安排？”
原來，何許擔心程主一年紀太大，獨自行動的話，萬一出了什麽事情，也沒個人照應著，於是就讓那個管家配合程主一行動。當然了，程主一心裏也明白，何許這麽做，其實是讓這個管家來監視自己的，想必自己早上和他的說的事情，他雖然聽得真，但是心裏並不是非常確信，所以就生出了這麽個主意。
不過這樣也好，程主一正想借機整治一下這個臭管家，現在讓他跟著自己，倒是等於送到嘴邊的肉，想怎麽掰乎就怎麽掰乎了。
“嗯，管家大人，來了這麽久，咱們還沒好好認識一下呢，”程主一沒有回答那個管家的話，而是另起了一句話。
“哎呀，老神仙呀，您看，都怪我這沒禮數的，忘了介紹我自己了。我呀，本家姓羅，單名一個樹字，在家排行老大，您老叫我小羅就行啦。”那管家情知自己這次是跟著老人家去滅鬼的，這個行當，他這輩子頭一回幹，完全沒有經驗，況且，這陰人陰事裏麵，最講究的是輪回報應和詛咒晦氣之類的東西，禁忌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兩件的多，指不準在什麽地方，一個不小心，犯了禁忌，就要惹邪上身，把自己這輩子都給毀了，所以，他現在是抓緊時間巴結討好程主一，想讓他對自己照顧一點，別讓自己陷進去。
他當然也知道自己先前的表現，已經讓老人家對他有些反感，不去專程害他，已經不錯了，但是，畢竟這家夥貪生怕死習慣了，所以事情逼到了這個份上，他也隻能是想盡辦法改變現狀了。
“叫你小羅？嗯，我看這不太好，這樣吧，我就叫你羅大吧，”程主一瞅了瞅羅大，含笑道。
見到老人家語氣緩和了，羅大感覺自己有救了，不覺是喜出望外地上前來，一邊幫程主一點煙，一邊道：“老神仙呀，早上我聽您講啦，那鬼東西厲害著呢，你說今晚咱們會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危險肯定是會有的，”程主一淡笑一下道：“不過，如果你害怕的話，可以不用跟著的，太爺那邊我可以幫你說道。”
“那哪能呢，太爺交待的事情，要我好好照顧您老人家不是，我這要是不去的話，以後還怎麽在這院子裏呆下去啊？”羅大心裏雖然害怕，可是他更害怕被何許怪罪，從而丟了工作。
“那好吧，那咱們就上馬吧，邊走邊說，到了地兒，你知道聽我的指揮就行了，自己千萬不要亂跑，不然的話，若是出了事情，我和不包的。”程主一提醒羅大道。
“好唻，您老就放心吧，我什麽都聽你的。”羅大說話間，牽過兩匹高頭大馬，都是油黑水亮的毛，很有精神，腳力不錯。這也是應程主一的要求，特地配備的。程主一看了之後很滿意，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帶著羅大向城外行去了。
出了城之後，程主一放緩速度，慢慢在一條小山道走著，也不說話，一直就眯著眼睛四下看著。這個狀況讓羅大有些疑惑，心說難不成這老小子壓根就是出來閑逛的，根本就不知道那鬼東西到底在哪裏？
心裏有些不解，羅大就湊上前問了一下道：“老人家，咱們這是到底要往哪裏走啊？”
“噤聲！”結果他的話隻換來了老人家的一句冷喝，隨即老人繼續眯眼四下查看去了。
要說程主一這個時候，還真不知道那女屍躲到哪裏去了。他隻能是循著記憶裏的路線，朝向昨晚的那個山溝找過去，但是，他也知道，那女屍的體內擁有陰陽珠，現在又得到了纏身的九蟲助力，已然不是一般的凡物了，所以，她肯定不會呆在原地不動的，也就是說，她現在究竟在什麽地方，沒有人知道。
實際上，想要找到女屍，最佳的捷徑，就是利用程苦月的通靈之力，可是，程主一卻並不希望程苦月知道這個事情，也沒有讓他插手進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覺得程苦月的天性比較善良，太過同情那個女屍，到時候，說不定會給自己的計劃行程影響和阻礙。
程主一就這麽一路查看著，一路前進，最後終於來到了昨夜的拿出山溝邊上了，此時，他們點起火把，四下看了看，發現山溝裏麵除了一處略顯新鮮的土坑之外，並沒有任何的異樣，這使得程主一禁不住有些失望。
但是，也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陰風刮起，隨即一聲低沉的嘶吼聲從側麵的樹林裏傳了出來，再看時，卻是發現一雙綠瑩瑩的眼睛，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