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依舊新鮮
陽光金燦燦的，四五月份，布穀鳥滿天飛著叫喚，春光大好，就連那陰森肮髒的黑水塘，在這個時節也煥發出了盎然的生機。四周滿山的綠樹碧草，一圈沙沙晃蕩的蘆葦，水麵上綠波蕩漾，整個氣象充滿了祥和的氣象。
可是，就在這一片祥和的氣象中，水塘邊上卻驟然蒙上了一層森冷的氣息。
程主一、大球、小球、程苦月，爺孫師徒四個站在水塘邊上，此時都是直愣愣地看著麵前的水塘。
而此時，就在他們麵前的水麵上，正飄著一片白花花的顏色。
那顏色一開始還分辯不出模樣，但是，當大球手裏的鉤子一帶勁，將它翻過來的時候，立時，眾人心裏都倒抽了一口冷氣，瞬間都認出來那是什麽了。
兩隻圓圓的，頂端頭子紫紅色的女人奶子浮到了水麵上，同時，女人身體上僅剩的一隻手，也從水裏飄了起來，由於屍體已經僵硬了，那手臂呈現爪狀張開，翹在了水麵上，那樣子看著就好比她想要伸手去抓什麽人一般。
從女人的奶子往下，是在水波掩映下的一截雪白細膩的小腹，然後，很快就來到了女人的下身部位。
在這裏，卻隻見到從小腹下麵向下延伸的三角地帶，以及那末端的一層毛茸茸的黑色，而兩邊本該存在的兩條大腿，卻都不見了，被人給齊根剁掉了。甚至，此時那剁口上還可以見到紫紅外翻的血肉，以及齜出來的白色骨茬，甚至骨茬中央，已經進了一些黑色淤泥的紅色骨髓質。
再者就是頭部，也沒有了，隻有脖子的短茬，上麵掛著幾縷沒有切除幹淨的頭發。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幽幽碧水中，一截新鮮雪白的女屍……
氣氛瞬間變得詭異，此時，即便是經驗深厚，行事極為老道的程主一，都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就在程主一師徒三人都在因為那個女屍的情狀而感到觸目驚心的時候，旁邊的程苦月居然是極為興奮地跳了起來，指著那女屍大叫道：“怎麽樣，我說了吧，就在這裏，你看看，這不是撈上來了？！”
從來沒有哪個小孩有這麽大的膽子的，見到情狀這麽恐怖的女屍，竟然不知道害怕，當時，程主一看著程苦月，心裏的感覺有些奇特。他隱隱有些意識到，這程苦月的個性，很有可能會給家族帶來極為不平凡的境遇。
“大球，拖上來！”當下，程主一沙啞著聲音，讓大球把那女屍拖上來。
大球點了點頭，按照他的吩咐，把女屍拖了上來。
很快，那截女屍就躺在了一片翠綠的蘆葦上了，身上隻有血肉和些許泥水。
程主一讓小球把程苦月帶回去，然後他自己則是蹲在了那女屍旁邊，仔細地查看了起來。
他很好奇，為什麽這女屍，過了這麽久的時間，都還沒有腐爛掉。
另外，此時他心中還有一個很為難的事情就是，現在找到了這個斷屍，他是一把火把她燒了埋掉好呢，還是把她交給官府呢？
查看了半天的情況，程主一最終也隻能認定是這水塘裏麵陰氣凝聚，形成了養屍不腐的特殊條件，以致於這女屍一直都沒有腐爛，甚至連怨氣都沒散掉。
當下，躊躇了一番之後，程主一最終還是決定不報官了，就這麽直接把那女屍燒了，然後埋掉算了，大不了下葬的時候給她多念念往生咒，送她好生上路就好了。當時，之所以這麽做，主要是因為程主一覺得，即便官府把這屍體收回去了，估摸著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最終也不過是草草埋了，說不定還白白糟蹋了。再者，程主一這個時候不想和官府的人打交道，最終決定自行解決這個事情。
大球得到了程主一的指示之後，行動很迅速，找來一張草席，把那女屍包起來，然後拖到了一個隱蔽的山溝裏麵，堆上幹柴，點起一把火就少了起來。
燒那屍體的時候，程主一就端著旱煙袋，蹲在山頭上幫他看著，一來是防止有意外的詐屍現象發生，一來是為了望風，以防有路過的村人發現。
說來也出奇，也就在大球剛剛點火不久，程主一蹲在石頭上一邊抽著煙鬥，一邊曬著太陽，最後居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當時，他睡著之後，立時就起了一個夢，感覺整個天空都黑壓壓的，烏雲滾滾，陰風呼嘯，老人家哆哆嗦嗦在山崖邊上站著，然後腳上一緊，一低頭，正看到一個全身麵向猙獰素白的女人一手扒著山崖，一手抓著自己的腳脖子往下拉。
“哎幺，救命！”老人家驚得一聲大叫，立時醒了過來，一看是自己迷糊睡著了，連忙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接著低頭往山溝裏麵望了過去，想要看看大球有沒有燒完屍體。
可是，這麽一看之下，老人家立時愣住了，因為他發現山溝裏麵空空如也，那大球還有那屍體都不見了，地上隻有一堆燒了一半的木頭棍子。
這一驚不小，老人家連忙小跑下了山溝，接著上前一看，不覺更加疑惑了。
很顯然，那對木柴壓根就沒有燒多久時間，然後就被人撲滅了，也就是說，那女屍壓根就沒燒掉。
當時，這個山溝裏隻有大球一個人，最有可能幹這個事情的人，自然就是大球。
可是，讓老人家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麽好好的，他不燒那女屍了呢？
那麽，他不燒那女屍了，又要帶著女屍幹什麽去呢？
四下看了看，老人家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痕跡，也不知道大球和那女屍到哪裏去了。
老人家這一驚不小，要說，他從事陰陽鬼事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基本上，他這大半輩子，一直都是在搞這些東西。所以，對於陰人鬼屍之類的東西，他自認還是極為了解和熟識的。
可是，今兒遇到的事情卻讓他陷入了疑惑之中，老人家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怪異的事情。
原本，憑借他的判斷，他覺得那截女屍已經沒什麽太重的陰氣了，根本就不會再鬧出什麽大亂子的，可是，如今呢，情況卻恰恰相反，大白天的，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讓他完全沒有預料到，一時間，這個經驗豐厚的老人，也陷入了迷茫之中，甚至是有些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