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艱難的抉擇
秋後算賬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開始有意無意的疏遠起柳舟來，白天課堂上走個碰麵大多相視一笑，晚上也再沒有了主動聊天的行為。經過了最近激烈的思想碰撞，我的注意力漸漸開始回歸到課堂上。
時間已經進入五月份，柳絮已開始漫天飛舞，一年之中最好的月份就這樣來到了。那天我照例來到學校上課，我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故意把頭歪向靠近大海一側的窗外。在水生生物的課堂上欣賞波光粼粼的大海似乎成了我熟悉的習慣，沒有書本，不記筆記，習慣性的溜號神遊，就像課堂上的大部分人一樣。
任課老師是本校名師潘老師，潘老師身材瘦弱，留著一頭短發，在外形上和教授生理學的金老師頗為相似，乍一看還以為二人有什麽血緣關係呢。不過相比與金老師嚴格高效的課堂管理，潘老師就是典型的放縱不理了，製作精良的課件，照本宣科的講解似乎就是整個課堂內容的全部。
台下是一群極富個性的學生，少了老師嚴厲的督促、用心的準備和有趣的講解，用不了幾堂課就會使大部分人喪失掉學習興趣。一種慵懶隨意的情緒在課堂上逐漸蔓延，並像瘟疫般急速傳染，短時間內就攻占了課堂上大部分的角落，隻有坐在前排的幾個意誌堅定的人可以幸免。
這天潘老師穿了一件合體的職業裝，依舊對著投影上的課件進行單調的講解。台下的學生時而發出小規模的討論聲，時而有三兩個同學低著腰走出後門，潘老師對大家的自由散漫似乎視而不見，繼續我行我素的上課。
兩節的長課很快就接近了尾聲，距離下課還有五分鍾左右時間，潘老師收起了書本，關閉了課件，就等下課鈴聲一響她就要離開了。此時台下的同學們再也不必有所顧慮，壓抑了兩節課的心情終於在此刻瞬間爆發，巨大的嘈雜聲瞬間就淹沒了整間教室。
潘老師見此情景沒有選擇製止，而是嘴角微微上揚，臉上隨即露出詭異的表情來。
“哼，你們就繼續這麽不上心吧，馬上就考試了，看你們怎麽辦。”
潘老師一番小聲的自言自語自然傳不到坐在後排的我們的耳朵裏，但卻被前排的幾個學生聽得清清楚楚。隻見這時幾個前排的同學瞬間一臉緊張的轉過頭來，不停的衝著大家做出“噓”的手勢，大家不明就裏，見此情況以為有什麽大事發生，紛紛降低了音量，不一會教室就恢複了最初的安靜。
潘老師表情僵硬的看著大家，隨後一字一頓的再次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言論。這一下在場的同學無不大吃一驚，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實，不停的質疑起老師的安排來。
“難道你們都不看課表麽，我這門課教務處安排的時候就是1-8周，這都是開學第幾周了，上完了課當然要考試了，這還有什麽疑問麽？”潘老師堅定的說道。
這一下再沒有人提出異議了，大家交頭接耳不時的發出陣陣驚歎聲。提前考試的事實無法更改，剩下的自然就是向老師示弱，趁機套取點情報了。此時趁著潘老師還沒走，前排的幾個同學率先發難，不停的詢問著各種考試的問題。
潘老師此刻算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但她的臉上卻絲毫沒有顯示出任何不一樣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僵硬，並不時的露出詭異的微笑。
一陣急促的下課鈴聲打破了大家緊張的思緒，麵對大家的輪番提問，這一陣鈴聲就像潘老師的救命稻草一般。隻見她迅速拿起書本，邁著方步就走出了教室，隻留下大家一個個麵麵相覷。
這突如其來的考試通知著實令我感到心驚膽顫，就像毫無準備的時候被人來了一個突然襲擊，而這代價卻不像重開一局那樣簡單。同學們一個個唉聲歎氣，低著頭就三五成群的離開了教室。
這大半年來的學習經驗已經讓我在應對考試的時候有了一些經驗，隻要資料準備的全麵一些，考前臨時突擊一番也並不是毫無勝算可言。接下來的任務就是從潘老師那裏套取情報，最後匯編成複習資料了，這一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自己就落到了各班學霸的身上。像我等小國寡民，此刻也隻有瞪著眼睛幹等的份了。
資源共享曆來是生命學院的光榮傳統，尤其是麵對期末考試的時候，所有人的複習資料都是大同小異，至於能答出多少分數那就是各安天命了。這幾天各班的學霸分批而出，從辦公室、課堂、實驗室開始全麵圍堵潘老師，一時之間有能知道潘老師行蹤者就是大功一件。可潘老師仿佛早就料到大家會有此一招，大家幾天的圍追堵截下來居然一無所獲，電話隻在最初能接的通，隨後就開始處於漫長的關機狀態。考試的日期在慢慢臨近，所有人都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我這樣視最後的資料為救命仙丹的人。
臨考試前三天，終於有人在實驗室門口見到了潘老師，一時之間同學們反響激烈，聞訊趕來的人也越聚越多，大家開始各顯神通的遊說潘老師。麵對眾人的輪番轟炸，淡定的潘老師隻選擇一招來應對，那就是搖頭。
考試重點？沒有。
考試範圍？我講過的都算。
考試題型？名詞解釋，簡答題，論述題。
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可靠的情報。大家自然不肯輕易罷休，但麵對潘老師一如既往的堅定拒絕，慢慢的大家隻能選擇放棄抵抗。目送著潘老師快步離去的背影，在場的人無不感到一陣的失望，看來從前幾屆那裏流傳下來的傳言確有其道理。如果要選生命學院期末最難通過的考試，潘老師的水生生物學一定是榜上有名，甚至高居前三也毫不過分。身材瘦小精幹的潘老師竟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量，麵對各屆同學的前赴後繼始終不改英雄本色，硬是將這一光榮傳統保持了這麽多年，這不能不說是一直傳說般的存在了。
在老師那裏吃了閉門羹，各班的學霸們就開始各顯神通了。平時幾個愛學習的同學隻得根據自己上課時的筆記進行歸納總結，最後硬是拚湊成一份複習資料來。拿到這份資料的時候距離考試已經不到兩天了，十幾頁的資料此時是如此的厚重。此時想起那八周的課來竟是如此的模糊，似乎除了一片波光燦爛的大海外就別無一物，看來潘老師秋後算賬這一招真是技高一籌啊，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同時又給我們上了深刻的一課。
糾結的一夜
此時時間緊迫已經刻不容緩，所有人都帶著無比緊張的心情開始了晝夜不停的奮戰。看著眼前這十幾頁的資料，除去幾個名詞解釋還好對付一些以外，其它的內容對於我這個平時沒怎麽聽過課的人來說盡是滿滿的陌生。然而最大的恐懼感卻是這份資料本身，由於沒有得到出題老師的真傳，我這顆懸著的心始終無法完全放下，生怕在考試的時候再次被突然襲擊。可是現在我除了眼前這十幾頁的資料外，實在也是別無他物了，索性就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考前的一夜應該說是最熱鬧的時候，尤其是麵對現在這最難啃的骨頭的時候。然而我的心卻總是沉不下來，總是惦記著萬裏之外地球那一麵的事情。今夜是歐洲冠軍聯賽的決賽，意甲豪門國際米蘭對陣德甲霸主拜仁慕尼黑，做為國際米蘭多年鐵杆粉絲的我，在這如此激動人心的時刻試問我怎麽能一點都不分心呢。
這天是周末沒有晚自習的任務，漫長的夜晚實在是難熬的很。想玩玩遊戲又心有餘悸，背背資料卻顧此失彼。此時寢室的三人各自做著不同的事情。胖子將複習資料放在電腦旁，趁著遊戲的間隙掃上幾眼，阿龍在跟網友互動聊天，隻有小誌在專心致誌的複習，對了，還有我在一個人發著呆。
“阿龍啊，你複習的咋樣啦？”胖子一邊玩一邊問道。
“我還沒看呐，等這邊忙完了再說吧。”阿龍繼續聊著天。
“唉我發現你越來越像我了啊，咱寢室又出了個大神，哈哈。”
“我跟你可比不了啊，你才是神呦。”
他們二人的談話聽起來是那麽刺耳，實在跟眼前這緊張的氣氛不甚相符。兩位神人的對話做為普通人我隻有聽的份，想插嘴都沒有地方。我真是羨慕他們此刻可以如此淡定從容的看待考試，仿佛在談笑間就可以破敵於千裏之外。我也想像他們一樣指點江山，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人家的天賦，更沒有人家的本事，付出努力都不一定得到回報，更別提不努力了。也許這就是天賦平庸和天賦異稟的差異，有的人做起事來就是可以事半功倍，看似不公平，但這真實的天平卻是在老早之前就已經注定的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在盡最大的努力記憶資料上的內容，而周圍的事情卻總是讓我無故的分心。我沒有胖子的天賦，更缺少小誌的專注，此刻我的缺點正在被無限的放大，以己之短，擊人之長，我究竟是給自己埋下了多大的坑啊。
我拿起了手機刷看了幾條新聞。今夜決賽的首發陣容已經出來了，現場的圖片已經被上傳到了網上，成群結隊的球迷唱著歌，揮舞著各自的旗幟，整個賽場的周圍都被雙方的球迷占據，萬事俱備，最後的決戰就要上演了。此刻我的心也已順著現場的圖片報道飛到了西班牙那個最著名的決賽場地，球隊半個世紀的等待能否在今夜最終圓夢，我的內心充滿了期待。
熄燈之後我跟著大部隊的節奏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複習，這熄燈前後的雖說隻是一瞬間的事，但這確是兩個迥然不同的江湖。熄燈前每個人都是一副從容淡定的樣子，一會聊聊天，一會隨便溜達一圈，溜達累了再複習一遍，好像距離考試尚有一段距離。熄了燈可就是另一番景象了，每個人就好像充滿了電的小馬達，點起台燈就開始全力加速，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幾張薄薄的紙上，一切外物都不能幹擾。
胖子和阿龍就在全力奮戰，小誌卻早早就上床睡覺去了。看著二位大神都已就位，我自然也不敢怠慢，搬起凳子就坐到了他們二人的中間，打算近距離觀察學習一番。
離近一看還真讓我看出了點差別。首先說胖子，他是先集中優勢突擊那些短小好背的題目，複雜的大題隻記個大概框架，等到考試的時候能抄就抄，抄不到就以框架為骨幹進行一些增添，最少也能得到一半的分數。與胖子的套路比起來，阿龍就是典型的機會主義者了。他是有選擇的進行複習，自己認為重要的會考的題目進行重點突擊，其它一些邊邊角角則是一筆帶過，從不浪費任何時間精力。跟他們比起來，我就是最簡單粗暴的一刀切了，不論難易多少，完完全全從頭到尾掃一遍，這也就是我為什麽比他們累又效果不佳的原因了。
起初我還打定了主意要在半夜起床用手機來看比賽直播的，可誰知一覺醒來已經是早上五點多了，我急忙拿過了手機刷刷新聞。比賽結果令我歡喜鼓舞，國際米蘭對最終取得了比賽的勝利，看到這一消息我差點激動的叫出了聲，此時寢室三人都在做著美夢，我隻得在心裏偷偷慶祝一番了。
第二天直到踏上考場那一刻我的心裏還是沒有任何著落，比起他們的自信滿滿，我仍然是滿臉的狐疑，生怕這山寨的資料會遺漏重要的考題。果不其然，當卷子發下那一刻，我隻粗略的察看了一遍，那顆懸著的心不但沒有落地，反而被掛的更高了。我隻得憑著之前辛苦記憶的結果先對付那些有印象的題目，留到最後，整張卷子尚有半張空白。
我的大腦飛快的旋轉著，卻怎麽也搜索不到相關的任何記憶，最後的幾道簡答題我隻得亂寫一氣，除了期待並不靠譜的運氣之外，隻有祈求老師大發慈悲了。
鈴聲想起的那一刻我才寫好了最後一個字，我滿帶憂慮的上交了考卷，歎了口氣就走出了考場。幾個人在門口有說有笑，看來飄過及格線是不成問題了，我隻聽得一陣刺耳，快速的就離開了這擁擠的教學樓。
恐怖二連殺
好不容易挨過了考試，本以為還能稍做休息，但隨之而來的實驗課考試卻使我即將落地的心又懸了起來。實驗課考試自然還是水生生物實驗課了，而具體負責的老師還是潘老師。想不到短短幾天就要麵對她的輪番轟炸，疲憊的我實在是提不起任何精神，隻能任憑時間流逝，我自淡定從容了。
實驗課的考試不比理論課，還能有一份複習資料進行參考，這實驗課的考試靠的就是平時課上的積累，短期內想集中突擊都不行。
回想起之前的幾次實驗課，我實在我沒什麽深刻的印象。潘老師還是保持了一貫的風格，隻是在實驗課上用白大褂取代了職業裝而已。每次實驗課上，潘老師都會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樣品，用吸管吸出一點樣品給每組進行觀察。坐在預先調整好的顯微鏡前，隻需兩隻眼睛湊前一看，看到有東西在動就行了，其它剩餘的大把時間都在我們幾個坐在後麵的同學談天說地中一點一點度過了。課後的實驗報告自有專業的模版，想來這裏麵實在找不到能難住我的東西。
可有時候往往越覺得簡單，到了後麵卻越複雜，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平時的實驗課我們坐在後麵的幾個人是老師重點的照看對象，全班近乎一多半的雜音都是我們製造出來的，潘老師看在眼裏，卻一次也沒有當麵點明。老師的默許換回來的不是知恥而後勇，而是更加的肆無忌憚，尤其是我們組的成員。我們組的成員隻有一名女生，平時的課上無論是取樣還是調試顯微鏡都是她的獨家工作，其它的人就是等一切準備就緒，拖著懶懶的身子坐到顯微鏡前隨便看上一眼，心裏有個大概就算過關了。至於剩下的大把時間，自然被我們集體揮霍掉了。
我們的所作所為自然逃不過潘老師尖銳的眼睛，她在前麵一直觀察著我們，嘴角不時的微微上揚，習慣性的露出詭異的微笑來。此時再回想起她那詭異的微笑我不禁的冷汗直出，心想著以她慣於秋後算賬的性格，我們幾個恐怕是難逃一劫了。可轉過頭一想，與理論課考試的殘酷無情相比，這實驗課可要寬鬆的多了，我還從沒聽說過實驗課會有不及格的情況發生，尤其還是自己院係的老師。想到這裏我就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心裏自然也就沒有準備理論課考試那般緊張了。
實驗課的考試被安排在一個下午，全班同學按照學號依次排好，分成四組分批進入實驗室進行考試。起初大家還懷著緊張的心情不停的翻看著實驗指導書，可隨著同學們的進進出出，關於考試的情報也被一點點揭露出來，失去了它神秘的麵紗，這考試就失去了令人畏懼的地方。
據之前的同學爆料，實驗室裏已經將平時我們觀察的各個樣品全都擺放整齊，顯微鏡也已經被調試完畢，隻等我們進去仔細觀察，寫出樣品的名字就行了。
這最後一點懸念也被揭開，大家紛紛放下了緊張的心情，開始三五成群的聊起天來。等輪到我們組的時候，我竟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這實在是之前麵對任何考試所不曾有過的。
走進了實驗室，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三排顯微鏡。潘老師穿著一身白大褂，表情凝重的站在一旁，我們隻對視了一眼，我就感到一陣寒意，一種不安之情竟油然而生。
起初的考試還算順利，幾個簡單的樣品都被我輕易的認了出來。可到了後麵，有幾個樣品我竟有些記憶模糊，思想上的擺渡落到了行動上就是空白，臨近交卷我的這張紙上還有幾個空白的地方。
我開始不安的四處張望，希望能借助眼前的一點混亂來個渾水摸魚。我的左右搖擺很快就引起了潘老師的注意，隻見她快速走到我身旁，竟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我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想不到平時無為而治的潘老師竟能叫得出我的名字，難不成她早已盯著我很久了麽。想到這裏我隻覺全身發冷，對眼前的幾個空白再也不敢抱有任何幻想了。
考試時間臨近，我隻得隨便寫上了三處空白，仔細一算達到及格的分數應該是不成問題了，既然如此我也就沒有必要再糾結下去了。走出了考場我很快就忘記了考試這件事，心想著隻以一顆平常心來對待，隻要能通過就好了，至於分數我實在是沒有更多的要求。
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我越在乎的東西卻偏偏得不到，幾周之後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查到了自己的實驗課成績竟然是不及格。這對我真如晴天霹靂一般，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實驗課竟能讓我在陰溝裏翻了船，這外表看似柔弱的潘老師竟然如此鐵石心腸，這秋後算賬的性格真是被她發揮到了極致。我的自信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甚至一度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我的自我批判甚至一度追溯到了轉專業那會。
看似簡單平凡的考試卻給我來了個恐怖二連殺，直殺的我天旋地轉，殺的我銳氣全無，殺的我懷疑人生。都說今世的孽緣是前世種下的惡果，想來我前世一定是死於跟水有關的地方，否則怎會遭遇這連番的衝殺，直叫我仰天長嘯呢。
我的艱難抉擇
水生生物學曾一度成為我揮之不去的噩夢，多少次在夢中想起潘老師那詭異的微笑和電腦屏幕上血淋淋的分數，我都會驚出一身冷汗。我並不是危言聳聽，實在是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最真實的聲音。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的我，不僅摔得遍體鱗傷，更將之前積累的自信自尊一股腦的都交了出去。
麵對這無休無止的精神折磨，我曾一度彷徨失措，對未來更是充滿了迷茫。想想當初自己滿腔熱血的來到這裏，想著建功立業，想著學有所成，想著報效家鄉。可如今，一門小小的課程就殘忍的對我完成了兩連殺，自尊驕傲蕩然無存，自信理想也瞬間崩塌。
我關閉了手機，一個人漫步到了學校的海邊，我選擇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我試圖靠眼前寬闊的大海來慰藉自己受傷的心靈。可每次聽到海浪翻滾，看到海鷗鳴叫，這顆雜亂的心又會泛起陣陣漣漪，大海的盡頭在哪裏，我的前方又在哪裏？
邁過了一山又一山，跨過了一砍又一砍，這才僅僅是第一年，後麵尚有漫長的兩年在等待著我呢。我不知道這條路何時會走到盡頭，何時才能再也不用糾結於考試。如果說大一的我感覺不到任何學習的壓力，隻是苦惱於同學、老師之間微妙的關係的話，現在的我仿佛盡全力於學習上都難以幸免，還有什麽閑情逸致操心其它的事情呢。
從邁出這一步那天起，自己就再沒有了退路。現在擺在我眼前的隻有兩條路，除了繼續鼓足勇氣硬著頭皮的往前走，就剩下輟學這一條路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很難選擇後麵那條路的，喬布斯，比爾蓋茨的輟學經曆在我當時的環境下是毫無市場的，別說老師家長的反對，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更沒有那份勇氣。
眼下我隻有選擇第一條路了，可是這一路的風雨兼程換回來的大多是失望的結果，況且後麵等待我的還不知道是什麽，甚至還有更加凶險可怕的也說不定。我該靠什麽支撐下去，或者說今後能靠什麽生存下去，這真是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我連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沒有別人的基礎，就算付出幾倍的努力都難免有些力不從心。比起他們的閑庭信步，我隻有步履維艱，艱難前行。
沿著廣場一路前行，穿過一條小道就來到了一條古樸的胡同，比起不遠處那片大海的洶湧澎湃，這裏顯得是那麽的寧靜安逸，仿佛一下子來到了另一個世界。舊式的二層小樓，牆壁上雜亂的爬著幾株爬山虎，窄小的小路極少有行人通過，我一個人漫步其間倒是使自己這顆躁亂的心得到了暫時的安靜。
走出了胡同，我又回歸到了現實的嘈雜之中。大路上汽車在飛速前行，兩旁的路人也在匆匆趕路，每個人都在向著自己的目的地快速前行，人潮人海中仿佛隻有我一個閑人在四處遊蕩。不知不覺中我竟走出了學校三站地的距離，抬手看了看時間，為了不耽誤晚上的自習，我趕忙坐上了直通校門口的公交車。之前自己滿懷心事走過的路，在公交車幾次停靠啟動後就到達了目的地。
我想一個人無論走出多遠，隻有不忘初心，才能方得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