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古月吃完飯替梁若彤帶了一份,一進門見梁若彤躺在床上盯著手機發呆,像是忽然得了抑鬱。古月見她不動,過去柔聲說道:“梁小姐,思物傷身,還是進餐要緊!”
梁若彤這才意識到古月不知什麽時候進來,忽然反應過來,又把被子蒙在頭上睡過去。
古月搖了搖頭,說道:“哎呀,若彤,這次真的是我不好,我——我哎呀,我真是百口莫辯了,若彤你要相信我啊!”可是還是聽不到梁若彤任何的回答。
薑康自打那天晚上之後,對梁若彤的愛情攻勢顯得越發猛烈,基本上每天一束鮮花往女生公寓的樓下擺,害的清潔阿姨已經視薑康為平生宿敵,一見到薑康,頓時由一個安分守己的阿姨成為一個破口罵街的“潑婦”,但是薑康每次的獻媚,都被梁若彤視如空物而失敗,雖屢戰屢敗,但也屢敗屢戰。梁若彤絲毫沒有將此事告訴古月。
梁若彤躺在被窩裏實在難以忍受饑餓,於是終於從那樊籠裏麵出來,但是像是沒有看見古月給自己帶的飯,獨自出去。古月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話,人已經走了。古月見若彤從被窩內到被窩外,情形已取得實質性的進展,連忙追上去繼續解釋。
梁若彤下樓的速度也是平生罕見,好幾次差點摔倒,古月在後邊連說:“若彤,小心點!”但是梁若彤從趔趄的身體轉為平穩時,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的背影好像再說:“要你管!”
於是,古月就一直追到了餐廳。
世界原本就不大,這校園更是小的離譜,在這個時間裏,偏偏就碰上了江水寒和薑康,他們倆經過任豐的好言相勸已經暫時在表麵上親和了些,但是心地還是互相憎恨對方。
梁若彤看見他們倆,吃飯的心情也煙消雲散,但是饑餓的感覺揮之不去,還是得吃飯。等點完了菜,才發覺自己因為走得匆忙,身上沒有帶錢,此刻就像上次江水寒拿不出禮物一樣尷尬。
古月,薑康,和水寒一見情形,齊刷刷地將鈔票送在眼前,賣飯的阿姨顯然被眼前的這位姑娘叫絕的人氣所折服。梁若彤則轉身而去。古月連忙給付了錢,替若彤把盛好的飯菜端了過來,江水寒則追上梁若彤央求留下吃飯。薑康哪肯放棄這次小小的機會,三步並作一步,趕在江水寒之前就拉住梁若彤的手不放,梁若彤則用力想甩開薑康的手。江水寒正在為眼前的情形不置可否的時候,古月將剛才滿滿的飯菜一下子扣在薑康的臉上。
這情況雖說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江水寒的心裏暗自叫好。薑康一下子惱怒道:“你還想幹什麽?是,我是對不起你,你想讓我怎麽補償你?你說吧,給你多少錢?”
古月頓時哭了,淚水奪眶而出。梁若彤剛才還在疏遠大家,此時倒也同情古月。
大家看到薑康的臉上被扣了飯菜,覺得新鮮,都前來湊熱鬧。大家一看場景,正常人都會想到是怎麽回事。江水寒此時更是覺得兩頭都對不住,沒有發言權,所以呆在原地。梁若彤雖然同情古月的遭遇,但是想到她和江水寒舊情複發,就不可原諒。
梁若彤和古月一言不發地朝相反的方向走開了,薑康覺得好沒意思也走開了,僅僅有江水寒在原地不知道投奔哪方。
古月的神情也變得憂傷,此刻也顧不得梁若彤了。古月想到江水寒和薑康都因梁若彤而離開自己,一陣嫉妒之心,對梁若彤也覺得微微不快,感到自己的幸福都是被自己朝夕相處的姐妹給剝奪了。但是梁若彤此時也對古月當初放棄江水寒,此刻淪落之時又親近江水寒的作法感到煩感。這兩種煩感致使她們積攢多年的友誼存儲一下子麵臨財政赤字,兩人的關係頓時如同水火。
江水寒得知近日梁若彤和古月吃飯,活動都不在一起,認為她們必定產生嫌隙,於是自責自己拆散他人友誼,當初覺得自己拆散的隻是自己的愛情,但是這就如同拆毛衣一樣,橫線拆了,縱線自然而落。
此時,冉小軒雖終日忙著自己的“仕途前程“,但也忙裏偷閑見見江水寒,江水寒在這樣焦頭爛額的時候見她多少顯得力不從心,往往兩人說上幾句便無話說,這跟前些時候笑點頻閃截然不同,冉小軒見到他跟自己說話時神情好像並沒有專注地用在上麵,覺得不快。
這一天,江水寒找到古月,詢問梁若彤的情況。古月說:”你那樣想她,幹嘛不自己找她去,你們都愛找她,我隻是她這千金小姐身旁的丫鬟,起不了什麽作用的。“說著就氣憤地往回走。
江水寒趕忙前去拉住古月,古月則不再領情,江水寒越是拽著她,越是增加她的煩惱,兩人在校園裏撕扯起來。江水寒這次是決心要處理由自己而造成的曆史遺留問題以及因之而產生的新問題,所以此時也顧不得行為上的高雅。
兩人拉拉扯扯卻被冉小軒碰了個正著,江水寒見到冉小軒,無奈地仰天搖了搖頭,這下子更是有解釋的了,自己就像外交發言人一樣頻繁的圍繞一個問題解釋。
果然,冉小軒一眼認出了和江水寒拉扯的正是前陣子看到的那個女孩子,一種女生特有的酸味頓時在周圍彌漫。
“怎麽又是她啊,你們糾纏不斷的幹什麽啊?”
江水寒自知事情已經到了越解釋越糟糕的地步,幹脆全招,在兩個女生麵前像是犯了錯誤的小學生悔悟錯誤。
冉小軒聽完之後,雷霆大怒,說道:“江水寒,你小子行啊,腳踩多隻船,履曆比我還豐富!”
古月向冉小軒遞了一個蔑視的眼神之後走了,留下江水寒一個人向冉小軒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並且在此時,江水寒想說出木華對她的傾慕。
但是剛想說,就看見冉小軒的眼神裏麵晶瑩閃爍。江水寒最受不了這個,女孩子眼睛裏的淚水是忘情水的相克物。
過了不久,冉小軒像是對江水寒也有了絲寬容,柔聲說道:“其實,我沒有決定你過去的權力,隻要你能一改前非就好!”
江水寒佩服冉小軒的體諒與寬容,隨後冉小軒強烈要求水寒仔細說明梁若彤的情況,江水寒如數家珍般的說了出來,像是在介紹博物館裏成列的藝術品。
冉小軒聽完後說道:“你是在說你的前任女友嗎?”
“是啊!”江水寒說道。
“那算了吧,你還是迷戀她!”
江水寒說道:“就算迷戀現在也挽回不了什麽了,其實我對每個女孩子的評價都很高!”
“哼!我怎麽沒聽見你那樣評價過我?”
“這個,哎,你看我評價的都是我的前前女友,前女友,若是評價你不是暗示——暗示——那個嘛!”
冉小軒努著嘴說道:“算你會說!”
回去之後,江水寒對冉小軒的寬容大氣的風範大為讚賞,不愧是領導,氣質就是不一般!江水寒心想要是古月和若彤能有這般氣度就好了。男人總是在分手前希望女人小氣,而在分手後希望大氣。
古月失去了薑康,又沒有了江水寒這個臨時充當心靈雞湯的人,又和若彤發生冷戰,是確確實實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地步,少女們特有的解決方式就是頭蒙在被子裏。
至於任豐,最近正在為全國機械設計大賽忙得不可開交,如同奧運會開幕式之前的彩排一樣,容不得半點含糊,爭取在參賽的時候不能留下任何遺憾。
這一天正在上《中國近代史》,這堂課的氣氛大不如從前那樣死板,顯得格外地活躍,江水寒見周圍的人群各個有說有笑,趕緊豎起耳朵聽老師所講的內容,江水寒堅信今天老師一定在授課方式上實現了不小的突破,使得大家對近代史的關心如同後宮秘史那樣心急如焚。但是江水寒在仔細聽了五分鍾後,頓覺自己中午午休不夠,在這時候受罪,老師的講解方式就如同西北的黃土地千年一成不變,都是隔相傳了幾輩子的塵土味道。
於是,大家的興奮源成了江水寒最為關心的問題,仔細一問,才知道學校的貼吧裏又出新鮮事了,江水寒搖頭感歎,讀書少見識短的人往往被學校偶爾組織的勵誌演說感動的一塌糊塗,總是對粗淺幼稚的新鮮事物懷著小孩子般的天真。身旁的任豐說道:“肯定又是圍著一個女生照在那兒看,就他們的那點品位,哼!”
但是江水寒向任豐朝另一個方向指去時,任豐原本自信滿滿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是一群女生圍著看。這下子那新鮮事肯定不是女生照了,世上的人對自己的同類是不會有如此觀賞的態度的。
強烈的好奇心讓江水寒也打開手機查看那些新鮮事,任豐終於放下姿態說道:“嗯,我們也看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