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農村裏的人一見麵先說說莊稼和今年的收成，三兩句便能閑侃，沒有各種搭訕的技巧，完全憑借著祖宗留下的那幾畝地就可以聊個天昏地暗，水寒心中對這位替自己付書錢的女孩子無限感激，但就是說不出第一句話。
?? “你好像是第一次來這書店吧！”女孩說道。
?? “哦，是，我今年剛考到這座城市，什麽都是新的！”
?? “哦，我也是大一新生，不過我從小到大一直在這座城市！”
?? 哦，我猜就是。
?? “嗯？你怎麽猜到的？”?
? “這個——哦，所謂猜就是沒有任何依據，不然那就是推測了！”
?? 女孩子似乎很是滿意這樣的回答，但是即刻就翻雲覆雨。
?? “嗯，我不喜歡投機取巧耍滑頭的人！”女孩展現出了她的不可親近。
?? 水寒自知弄巧成拙，本來想說根據她的氣質。
?? “哦，這是我一直認為的概念，沒有投機，照現在看來，也沒取著什麽巧！”水寒說出此話的時候，緊接著就是後悔。
?? “那你今天夠倒黴的啊，書沒看進去，錢也賠了！”女孩語氣稍微緩和地說道。?? “那，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沒看進去書？”
?? “哦，我猜的。”女孩說完之後臉又一次紅了，她知道中了這小子的套了，下一個問題肯定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問題——你怎麽猜到的？
?? 但是水寒沒有問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嗯，我媽說過，女孩子的感覺往往很準確！”
?? 緊接著說道：“今天的確很倒黴，不過都是這名著惹的禍，這麽厚了還要搶著吸收人家奶茶的營養！”
?? “嗬嗬！”看見水寒那副樣子，那女孩居然笑了。水寒心底也是會心的一笑。?? “我覺得你這人還真有意思！”
?? 水寒確信此句沒有聽錯，高興地把那名著捧得緊緊的。
?? 緊接著又是一些很隨意的談話，水寒還了解到這位女孩居然和自己是同校，她是音樂藝術專業的。
?? 兩人說著，忽然停下了一輛奧迪。“若彤，你爸讓我接你回家！”車內一位中年男人說道，看樣子是她們家的司機。
?? 水寒回想自己的過去，在上小學的時候路途較為遙遠，好多次都是坐著手扶拖拉機回家。
?? “哦，算了，我想回學校，你給我爸就這麽說。”
?? “你應該到那些大書店取，怎麽也會跑到那像是念齋的書店？”水寒問道。
?? “大書店人太多，各種人都有，我很反感！”
?? “你和我想到一起了，我也討厭熙熙攘攘的人群！”水寒答道。
?? 兩人很快地一起到了學校，女孩對水寒說道：“我叫梁若彤，音樂藝術72班的，有事可以來找我。”
?? 水寒意識到隻給地址而不給電話號碼是件不好的事情，這意味著在下次相見的時候省去了電話預約的緩衝階段。
?? 水寒第二天趕緊把梁若彤替自己付的錢準備好去還，高興地一下子戒了早上睡懶覺的習慣，江水寒的好友薑康一下子看透了他的心思：“這麽興奮，是不是有女孩相約啊？”?? 水寒連連說隻是還錢，而另一位好友任豐也是很好奇水寒昨天的故事，水寒隻是說沒什麽事。
?? 薑康是水寒開學認識的第一位同學，了解到他的父親在北京，不用說肯定當著大官。母親操控著巨大的企業，這種家境和梁若彤相似，但是重點大學就是在像江水寒這樣拚盡全力考上的時候，同時再悄悄地為這些豪門貴客家的子弟開一扇小門。薑康的性格中有著紈絝子弟特有的大方和率性，這使得他周圍的女生總是絡繹不絕，怪不得水寒這麽微小的變化他都能做出合理的推想。
?? 而任豐的家境和水寒差不多，都是從農村上來的，但是任豐絲毫不拿自己當農村人看，每天喝著雀巢咖啡，見到男生就嘲笑，見到女生就賣笑。性格也是豪爽。
?? 兩個豪爽的人在一起就是豪爽過度，這就產生好多豪爽的爭吵，所以幾周的大學生活，水寒和解別人矛盾的能力在無形之中培養了起來。為此，水寒常恨自己沒有為政府在很多拆遷過程中的爭紛貢獻自己的力量，有種懷才錯遇的憤懣之感。
?? 薑康和任豐一定要跟隨水寒取目睹梁若彤芳顏，這使得水寒十分難堪。按水寒農村的話說，剛過門的媳婦不能多見人，這剛交的朋友自然也不能多見人，況且那梁若彤忽冷忽熱的情感變化，難保水寒不會又遭遇尷尬。
?? 但是薑任兩人還是跟去了，水寒準備了一晚上的精彩對白隻好全部作廢，隻留下向債主還錢所必要的幾句客套話。
?? 三人來到音樂藝術專業上課的教室外邊，終於等到了下課的鈴聲。令江水寒感到幸運的是梁若彤居然請假了。她的發言人是她的閨蜜，叫古月，高挑的個子和姣好的麵容使得薑任二人在背後議論個沒完。梁若彤的這位閨蜜首先替她收下了那些錢，緊接著又邀請三人去學校外麵的咖啡廳，這使得薑任二人高興地連連拍手。
?? 古月也是位性格豪爽的女孩子，這年頭，女生請男生上咖啡廳本身就很不傳統，江水寒也是第一次見到。
?? 咖啡店裏的閑聊，自然有大街上羅列的咖啡店那樣隨意而散亂。江水寒沉默寡言的性格也使得他在整個過程中隻剩下賠笑。若不是古月主動幾次逗水寒，薑任二人似乎忘卻了水寒的存在。
?? 就像自己新買的奔馳，讓人狂奔了好些時候，而別人違規駕駛的罰款還得自己支付。薑康這小子顯然興奮的過頭了，硬是拉著古月的手做出親昵的動作要合影。而古月剛開始的那份熱情也被薑康突降的暴雨淋濕了一大片。古月終於向江水寒說道：“你的朋友怎麽是這種，看你也不是什麽好貨！”說完轉身就走。薑康和任豐也說道：“這妹子太沒風趣了，像你一樣。”緊接著，兩人也回去了。
?? 水寒牙咬得咯吱響，害的旁邊的女服務員良久不敢開口，水寒也生氣的往回走。但是服務員還是以自己店的利益至上，拉住水寒要求付款。水寒這才意識到今天又是自己破費。
?? 水寒心中大罵薑任二人的不厚道，隻得將自己的身上搜個遍，將款付了。忽然看到古月的背包還在座椅上放著，顯然是剛才太過惱怒，除了自己，什麽都討厭得要舍去。
?? 水寒隻得將那背包拿著走出咖啡店，水寒覺得，今天還了錢再賠了錢，實在是人生的一大諷刺。
?? 水寒經過此次教訓，深知朋友出現在自己與異性的場合中就像給自己兩肋插刀。以後，決計不會讓薑任二人同去。
?? 剛回到宿舍就又收到了古月的信息，不用懷疑，還是一連串批評謾罵的文字，隻有最後幾個字“見過我的包嗎？”沒有帶刺。江水寒隻得回複“在我這裏，明天給你送過去。”
?? 江水寒感慨，世界上所有沒完沒了的交往就是永無休止的送還東西。
?? 第二天，水寒又向古月送還背包，水寒頓感自己身上的綠色衣服像極了郵差的那一套。古月見到水寒，已經沒有了昨天的憤怒表情，倒有女孩子特有的讓人憐惜的溫柔。
?? “對不起，你的朋友不好，把你也罵了！”
?? “哦，沒事，誰讓他們是我帶來的呢？”?
? “對啊，我就說絕對不是我的錯，我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好吧，看你自己承認錯誤的份上，原諒你了，不過得請客！”
?? 江水寒心一沉，知道與女孩子在一起，最先準備好錢財。這就如同打仗一樣，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 “不要害怕，就食堂那種就可以了！”
?? 水寒心想，就食堂的那種質量的東西也需要別人來請一頓？這和請人上廁所有何區別？
?? 但是照現在這個情況，也沒其他辦法。?
? 水寒還不忘向古月打聽梁若彤是否收到了錢，收到之後的表情是什麽？收完錢後又說了什麽？
?? 水寒說完才覺得剛才那幾個問題，就像下級對上級行賄之後的窘態，不覺對自己的俗相倒胃口。
?? “喜歡她就直說，我可以幫你牽線！”古月說道。?
? “哦——我就問問。”?
? “那你的意思是確認我是否侵吞了那筆凝結著愛情的彩金是嗎？”
?? “沒有沒有，你見過哪一個下級通過秘書向上級行賄的錢被秘書侵吞了？天下沒有這等事！”
?? “什麽！”古月氣急敗壞地說道。
?? “開個玩笑，做個比喻，千萬不要介意！”?
? “你說話很不受聽你知道嗎？以後記得千萬要改哦！”
?? “嗯，一定！”
?? 水寒雖然在食堂請客，自己都顯得有些寒磣，於是選了整個食堂最高檔的——爆炸雞翅。兩人相談甚歡。?
? 江水寒感到古月倒是很合拍，不像與梁若彤那樣，必須全力運用機智才能與之合上拍，這樣倒是輕鬆。
?? 江水寒了解到古月的家境也是一般，在城市的底層，但在農村的高層。而梁若彤則是典型的富二代，父親在青江市擔任要職，母親是一家私有企業總裁，可謂公私兼有。但是梁若彤唯獨沒有富家孩子的任性，這使得江水寒很是欽佩。古月和水寒正聊得歡，梁若彤也過來了。
?? “若彤，你怎麽今天也在食堂吃飯？”古月問道。?? 江水寒也納悶，一般學校的食堂是留給工人和農民家庭的學生就餐的，富家子弟若不是想親身體驗下層生活，很少有人在這兒受罪。
?? “我今天不想回家了，所以就來了，怎麽，沒有打擾你們精彩的談話吧？”?? “沒有，我們正好缺個人一起談論呢！”水寒說道。
?? “嗯，看來我是不能加入你們的討論了，不過你們可以繼續你們的。”若彤冷冷地說道。
?? 水寒恨不得拿個熨鬥好好在梁若彤冷若冰霜的臉上好好一熨，以消解她那份天生的冰涼。?
? 自然，江水寒跟古月的談話不能繼續，而古月則開完笑道：“你看，我給你說過吧，我們梁大千金可是不食人間煙火！”?
? “難怪這麽冷！”水寒有點氣憤地說道。?
? “你若冷的話，可多添件衣服！”若彤今天的話倒是比平常多了許多。
?? 梁若彤和古月是小學、初中、高中同學，高考完也進入了同一所大學，同一個寢室，天下的閨蜜能做成這樣的，絕對不能忽略老天獨到的安排。
?? 梁若彤很快吃完就走了，隻留下古月和江水寒。
?? 江水寒向古月抱怨道：“你這位好朋友一直都這樣嗎？靠近她我都直哆嗦！”?? “嗬，那是人家的氣質！”?
? 水寒回到宿舍，還是不忘對梁若彤在腦海裏發表譴責。氣的直跺腳，跺麻了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