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真相(下)

三、真相(下)

聞人淩這次的態度十分強硬,父子交談兩次之後陷入冷戰,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聞人玉景在家休息了一天,等燒退了就開車出去找李華章。

他想了很久,最後還是覺得李初月的事情應該讓李家知道,他沒有權利隱瞞什麽,即便真相會帶去痛苦。

錄音很清晰,王通的聲音在大廳中間斷斷續續地響起,好像把所有人都帶回那一年。

“……她事後也沒說什麽,就警告我不要把這事說出去……當時她拿著東西就走,看起來很著急。”

“她找你拿什麽?”

“就是……就是□□……”

“她拿這個做什麽?”

“我開始以為是她自己要的,那時候很多漂亮的女孩子都玩這個,我也沒想太多……後來,我才知道,她是拿去害人的!”

“害人?你怎麽知道她是拿去害人的?說仔細些。”

“第二天,就是8月17日晚上,大約十點的時候,有個“煙友”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就是經常找我拿貨的,說要給我介紹一筆大買賣,要那人平時都找我拿貨,我也沒起疑心,也算我倒黴,當時跟人賭色子把身上的錢都輸光了,想著就是在人家酒水裏下點東西,這事我……我以前做過幾回,就……答應了。他先往我卡裏打了五萬,說事成了會再打十萬過來,第二天,就是18日上午大約九點半的時候,我就到約定好的超市等人,當時來拿東西的是兩個女的……”

“是誰?”

“百琉香!另一個我不認識,應該就是李初月,隻記得穿的是紅色的衣服。”

李華章聽到這裏,顫著唇說不出話來,柳庭已經捂著臉泣不成聲:“是月兒!是她啊!那天她就是穿的紅裙子,她訂了婚後就一直喜歡穿紅裙子!”

王勇的聲音還在繼續:“我當時看到百琉香就留了心眼,讓一個超市小弟把她們要的酒和礦泉水交給她們,那箱礦泉水裏麵,有兩瓶是加了東西的。我那時在貨櫃後麵……”

“她們有沒有說什麽?”

“嗯,有。當時穿紅衣服的臉色不太好,百琉香當時還勸她不要難過,大概是那個女孩好像跟誰吵架了,百琉香說要去幫她解釋清楚,還說事情是因為她造成的,一定讓他們冰釋前嫌,叫她不要擔心。”

“所以,那天月兒才會跟莊麟坐一部車!華章!”柳庭緊緊抓住丈夫的手,“你知道的吧,他們兩人一直都是形影不離的啊!”

李華章哽咽了一聲,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想說什麽安慰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聞人玉景忍著淚開口問道:“伯父,8月17日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柳庭抹了抹眼淚,顫聲道:“那天……那天……”

“還是我來說吧……”李華章低沉的聲音在客廳響起,又悲痛又蒼涼,“在你們訂婚後說要去蜜月旅行,時間就定在8月18日,17日那天,你們去唱歌,說要商量第二天的事情,結果那天……那天月兒她——”

柳庭突然喊道:“月兒她沒有複吸!她曾經說過,再也不碰毒品了!小景,你也知道的吧?她是什麽性子你最清楚!她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有人強迫她!”她轉向李華章,“對!一定是百琉香,是她!就是她害的!”

聞人玉景低頭撫住眼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他們一直形影不離,其實有一方麵大概也是怕對方再染上那個東西,小心翼翼的後後就是,他在看到李初月吸毒後,情緒一下子就失控了,他說,“初月,你讓我太失望了!”

他想聽她解釋,可是毒品讓她遲鈍了許多,她才開口喊了句“阿景”,他已經氣憤地離去!

不應該的!他不應該那麽快就原諒她的!他不應該第二天還答應要繼續去“蜜月旅行”,他想聽她解釋,然後讓她重新戒毒……

他好後悔!

悲傷、悔恨齊齊湧進心頭,他哭得像個迷途的孩子:“都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她……是我害了她……是我的錯……”

李華章走過去,將他抱在懷裏:“孩子,別再自責了……這些年,已經夠了……”

柳庭抽泣道:“她可真狠心,害死了月兒,連莊麟也不放過!”

是的,莊麟,也在那場車禍中成了李初月的陪葬品。車禍之前、聞人和李初月訂婚之後,百琉香也和莊麟訂婚了,其實那次旅行,也是莊麟和她的“蜜月”之旅!

莊麟不會開車,開車的人是李初月!

一切其實很簡單:八月日光如火,駕駛座和副架上都放了一瓶礦泉水。

聞人玉景那天因為有心事,把車開得飛快。他們一群人平時也喜歡飆車,李初月也是一樣的。她一看不到聞人的車,就把速度往上提,直到她覺得口幹舌燥了伸手去拿旁邊的水喝,而莊麟也一樣,已經無法阻止她……

“……我等了幾天,剩下的十五萬一直沒有到賬,也是怪我財迷心竅啊,我真是後悔!後悔!當時賭場裏的人找我要錢,我拿不出錢差點被打死,就跟他們說好兩天之後一定還錢,後來我打電話給我那個朋友,他卻說對方電話打不通了,我以為這下完蛋了,收拾了東西準備跑,誰知第二天我朋友又給我打電話了,叫我去拿錢……”

“你朋友?”

“對,如果是百琉香,我想我那時是絕對不會去的,那時候我已經打聽到她是百明耀的女兒,躲還來不及!我們約好經常見麵的地方,結果一到那,就看到百明耀了,那時候才知道自己被朋友出賣了!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想跑已經來不及了!本來以為這下肯定玩完了,沒想到百琉香突然就來了……”

從李家出來後,他迎著冷風渾渾噩噩地走在大街上,想到她喝了那瓶水後是如何把自己送上絕路的,他就渾身像耗盡了力氣一樣連路也走不穩。

他跪坐在地,心髒猛地一縮,很快就做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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