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夢中的初月
枯葉蝶,金黃的樹葉,晨曦吻著清露,殘陽下歡樂地起舞;
這季節,已化的白雪,溪流淌去何處,河床吟唱出的旅途。
我一直跟隨你的腳步,期望你能幾番回顧,卻忘記自己的道途;
我一直沿著你的坎途,陪你走出漫漫長路,你是我最終的歸處。
……
“除了我,你不可以看其她的女人。”
“你要永遠記住我!。”
“永遠也不要忘記李初月!永遠!”
聞人玉景從夢中猛然驚醒,一身的冷汗。
初月……初月……
這是第幾次了,從五一長假回來,從看到瀑布前的那片枯葉蝶、從看到樂小霞掉下去的石壁、從那段兩邊長滿青草的小路……
初月……
那個在夢中流著淚唱歌的人,她叫初月,她的麵容像隔著迷霧般看不真切,她的聲音仿佛從前世飄來般,帶著隔世般的憂傷。
是不是曾經聽別人對他唱起過——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唱,直到那歌詞已經記入他的夢裏。
他抓住心口:我一定認識你,初月,你到底是誰?
他進浴室衝了澡,拿了筆記本試著輸入歌詞,卻沒有找到有這麽一首歌。不過他卻發現了,李初月是個歌手,她出道用的名字是李初雪。
她是個歌手,才出道一年就出了車禍離世,隻留下發行的三張專輯,那年她隻有……十六歲。
他心裏一痛!
第二天上午,他給百琉香打了一個電話。
百琉香接了電話,下班前來到他的辦公室。她在門口笑了笑才走到他麵前,兩手放在他桌上,彎腰道:“在赴你的約之前,你得先幫我一件事。”
“什麽事?”
她直起身歎了口氣:“還不就是辛家的那位回來了。”
“怎麽?”
“幫我擋一擋。”
“我叫人打聽了,辛可陽其實不是什麽花花公子——”
“打住!你隻告訴我,幫還是不幫?”
他本來是跟樂小霞約了一起吃飯的,隻好打電話跟她說了下。她並沒有意見,最後問他是怎麽知道她的電話號碼。
他隻說是問了她同學,其實是露營那天,他聽到她包裏電話在響,才知道的。
她接到電話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學生會樓下了,他電話裏並沒有告訴他是跟她說是什麽事。他們從電梯裏出來,又直直朝校外走去。
換在以前她也許會吃味,但現在她卻一點也不介意,她是知道他的,也信任他。她站在花壇旁邊上,想的是他會不會生她的氣,竟然沒告訴他電話號碼……
把手機收起來正要離開,奶茶二人組站在她麵前,一臉譏笑。樂小霞隻聽到她們說了句“麻雀還想變鳳凰”就沒有下文了,正覺得奇怪呢,原來是學生會有人出來了,那人還是沈懿,奇怪的是竟然穿了件寶藍色大V領針織衫,裏麵是件格子襯衫,與以往的“暗黑”風格大相徑庭。
“沈學長,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
奶茶二人組已經逃了,沈懿卻沒像往常一樣嘻皮笑臉了,他看了看她,歎了口氣:“真不長記性,不是說好叫懿哥哥?聽說你這次傷得挺嚴重,看看你這臉上的傷疤,我都要數不清楚了,以後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謝謝你。”
“看你一副傻樣,一看就是不知道。”
“……”
沈懿想了想才低聲道:“以後離百琉香遠點,知道嗎?”
“啊?”
“少跟她接觸。”
“哦……好……”本來就沒怎麽接觸……
“對了,幫我把這個交給我老婆。”他說著掏出個信封。
“什麽?情書啊?”
“本王還需要寫情書?交給她就行。”
“好。”
信封裏明明是份東西的嘛,不是情書是什麽?飯卡啊?
高級的西餐廳裏坐著辛可陽,他是個漂亮的混血兒,母親是個英國人。他的對麵坐著百琉香,還有聞人玉景。
“Excuseme?This’s……舊情人?”
百琉香隻看了聞人一眼,淡笑不語。
聞人端起白開水:“很高興見到你。”
“Whataprettybadwoman!However,還是想確認一下,你們在交往?”
“Whatdoyouthinkaboutit?”百琉香笑著說。
“Ok,先吃飯。”
百琉香沒想到他能坐著吃完午飯,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良好的風度還是其它的原因。
最後他問她:“怎麽樣?吃得還好嗎?”
百琉香笑道:“事實上,我們都不太喜歡西餐,”她挽起聞人,繼續道,“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款待。”
“那真的不必了。”
“再見。”
“Bye。”
聞人把她送回家:“晚上8點半,荷風曲。”
“好,回見。”
他還有事,車掉了頭往學校開去。
忙完手上的事,他叩了叩桌麵,等韓修抬頭了才問道:“知不知道,李校長的女兒叫什麽?”
“什麽?”
“李初月。你會不認識?”
韓修心裏一陣打鼓:“實話跟你說吧,我確實認識她。”
“最近認識的?”
“唉……上次還不是因為——”他做出消沉的表情,“我追過她唄。可是人家又不喜歡我。”
“哦?是這樣?”
“還能怎麽樣?”
“你確定我不認識她?”
“這我怎麽知道?”
“她是校長的女兒,我認識她——不是很正常嗎?”聞人家跟李家可是世交。
韓修心裏一緊,以這人的智商,那件事大概是瞞不了多久了。
荷風曲是個中式茶館,格局有點蘇州園林的意境,百琉香曾經也把樂小霞約到這裏。
枯葉蝶,金黃的樹葉,晨曦吻著清露,殘陽下歡樂地起舞……
聞人玉景坐在她對麵,百琉香親處煮水泡茶,優雅的姿勢,給兩人各斟上一杯。
她捧著茶慢慢地品嚐了幾口,笑著說:“喝喝看,看看我的技術進步了沒有。”
聞人依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點點頭。
“真的?”百琉香欣喜一笑,那笑像融化了的冰雪:“難得約我出來,還是這種地方,是什麽事?”
他抬頭看了看外麵的精致布景,才說:“枯葉蝶的事。”
“枯葉蝶?”她放下杯子。
“對,枯葉蝶。”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那天,在——”
“枯葉泉?”
“枯葉泉?”腦中似乎突然閃過一句話——“不如我們就叫它枯葉泉吧?”他頓了頓才說,“山上那瀑布有名字?枯葉泉?”
“哦……是啊……”
“怎麽?有什麽內情嗎?”
“內情?哦,也不是……”
“那天你念的那句,枯葉蝶,金黃的樹葉……是首歌吧?”
“什麽?嗯……是。”
“今天怎麽說話也吞吞吐吐了?有什麽難言之隱嗎?”
百琉香心裏一驚:“哪有的事,就是天氣有點冷。”
“這天氣還會冷嗎?”
她一笑:“聞人,你今天很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喝了口茶,“那是首什麽歌?”
“歌?哦,是,就是——”
“不好開口嗎?我找不到有這麽一首歌。”
“大概是找不到,那首歌是沒有公開的。”
“看來你真的知道,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
“你是問——”
“誰的歌?”
“哦……景,你今天約我就是為了這件事嗎?一首歌?”
兩個人沉默下來。百琉香依舊優雅地給他倒茶,掩在水壺裏折茶水卻一陣搖蕩。
“歌名?”
“我記得那首歌是沒有歌名的。”
他表情淡淡的,“有什麽故事嗎?”
她神情一緊,很快又放鬆下來:“還能有什麽故事呀?不就是大家以前去玩過?你不也知道。”
“以前……還有誰?”他靜靜地看著她,吐出一個名字,“初月?”
“啊……”她掩飾自己的慌張,“什麽初月?”又問,“是誰告訴你的?”
手中的茶杯輕輕搖了搖,他直接道:“沒有人,我最近經常夢到她。”
“你……想起來了?”
“看來真的有故事……琉香,說說看。”
“初月,初月她……”她低下頭,好一會兒才說,“她喜歡過你。”
他的手顫了顫,繼續問道:“還有呢?我也……喜歡她?”
“嗯……”她眼睛隻看著茶水,“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