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糾纏的命運（2）
他要結婚，就是想查明真相，找到證據，他要給死去的初月一個交待，也給她的父母一個交待。
還有他的那段初戀。
聽了後麵的那些事，樂小霞隻覺得心底發冷，沒想到百琉香那個人，從以前起就那麽心狠：“她那時候告訴我，你當時跟她一起接受心理治療。”
“對，她確實應該接受心理治療。”
“她會那樣做，就是想讓你停止調查嗎？”
“嗯。”他低聲道，“當時我受了很大的打擊，百明耀和我父親就把我跟她一起送到英國去。回來後，我就忘記她了，也沒再調查車禍的事。”
“所以，是在治療的過程中，把她忘了？不是因為車禍，是……催眠？”
樂小霞有時候真的很聰明，隻是她沒有別人心狠手辣而已。聞人玉景朝她點點頭，那時候正是他最痛苦、也是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讓頂級的心理醫生對他進行催眠，忘記李初月。但他其實並沒有徹底忘記，不然也不會經常夢到她。
“我明天就要去英國找Jeson，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這段時間，你要小心些。”
“我？”
“嗯。我怕她會找你麻煩。”
確實會，連荷風曲都有她的人了。想到這，她心裏一驚！剛才小梅也見到他們了，她會不會把自己跟聞人玉景見麵的事情告訴百琉香？聞人是從另一邊開過來的，下車後她才發現自己到了這裏，想改地方已經來不及了……
思緒被眼前的人拉了回來，他最後說的話將她直直愣在當場——
“你會等我嗎？”
“我……你……”
“我說過，我放不下你。”
樂小霞怔怔地看著他，而後又想起與九歌那個賭注般的約定，一時失了語言，竟隻顧著落淚。
聞人俯身替她擦去眼淚：“小霞，我喜歡你。”
隨後一個吻落在她的發間，像以往一樣，溫柔而繾綣。
兩天後，樂小霞在荷風閣上班，有人突然來找她：“經理說讓你去冷香閣。”
“冷香閣不是小梅在負責嗎？”
“她媽媽今天要做手術，所以才臨時把你調過去。”
“怎麽是我？”
“別多話了，經理說你才從冷香閣出來，不找你找誰？快過去吧，這裏我來替你。”
“那好吧。”
樂小霞一進茶室，就看到有兩個男的麵對麵坐在裏麵，她才泡好茶，其中一個男人就先走了，連茶也沒喝一口。
剩下那個人，從她進來到現在，眼睛一直有意無意地落在她身上。樂小霞把茶端到他麵前：“客人，請用。”
“好……”他說著，手就要摸到樂小霞的手上。
樂小霞一驚，往後退開兩步，這才笑著說：“那您慢雅，我先出去了，有事您就打鈴，我就在門口。”
“不，一個人多沒意思，你就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
這種要求，她也不能拒絕，隻好坐下來，盡量少說話，隻做好份內的工作。
“你這店裏有酒嗎？”
“哦，有的，有清酒。”
“隻有清酒？”
“對，因為荷風曲主要就是喝茶的，真的很抱歉。”
“算了，那就來點清酒吧。”
“好的，您稍等。”
樂小霞鬆了一口氣，盡量放緩腳步，慢慢退出去。
等上了酒後，那男人又要她去弄幾個小菜來，菜上了，又要求要陪著喝。她剛要推遲，人家卻把電話打到經理那邊了，電話轉到她手裏，經理對她說：“你陪著喝幾杯，不要喝醉就行。”她無奈地掛了電話，又想到自己酒量挺好，店裏的清酒度數很小，又是小瓶裝的，就算她一個人全喝完那也不可能會醉。
那男人看她猶豫，就拿出一疊錢放在桌上：“這樣吧，光喝也沒意思，我們來搖色子，就比大小，要是我輸了，我喝酒，錢歸你，一次兩百，怎麽樣？”
“可是，我沒錢……”
“你隻要把酒喝了就行。”
荷風曲裏的客人很多會給小費，所以她也沒有覺得不正常，無非是人家財大氣粗了一點，花錢找些樂趣。反正是喝點酒，而且經理還交待了，估計是不能得罪的客人，當下她隻好點頭同意：“那就不要賭錢了，搖輸了喝，怎麽樣？”
“也行。”
搖大小不看技術看人品，兩人輸贏差不多，樂小霞跟著玩了一會兒，又見那人並沒有不規矩的舉動，慢慢地也被提起了興致，確切地說，應該是酒蟲有點上腦了，這小女人其實也有點酒癮，平時雖然很少碰酒，但自小就是劉家村酒量最好的樂爺爺的酒伴……
沈懿拉開冷香閣木門的時候，樂小霞身上已經被扒得差不多了，隻剩一件帶繡花的內衣……他關上包間門，一腳把那個半“醉”的男人踢到一邊，從旁邊的櫃子裏抽出一條桌布，迅速將她裹起來。
樂小霞意識是完全清醒的，自己受了哪些屈辱也清清楚楚。她怎麽也想不到幾杯清酒下去竟然會力氣全失、任人擺布！
沈懿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一把抱起來，又往那男的身上踢了好幾下，才走出包間，店裏的經理這時候才驚慌地走過來，本以為是樂小霞又惹事了，沒想到會看到老板竟然抱著她出來，當下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沈懿看到他，又抬腳踹了他一腳，冷聲道：“把那畜生綁起來，還有，不許動裏麵的任何東西！”
“哦……是、是、好、好……”
沈懿把她抱到二樓的私人辦公室，旁邊有一張貴妃榻，他把她放到榻上，替她拉上被子才說：“好好躺著，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眼淚一直往下淌，沈懿直接用被角幫她擦了擦，摸摸她的頭就走了。
他一到樓下就找到那人的電話，把一排通話記錄全發給九歌，並告訴他：“你女人被人暗算了，趕緊去查查這幾個號碼。”
然後他又打了個電話給韓修：“樂小霞出事了，你安排公安局的人幫忙調查，記住，不要聲張。”韓家跟公安局來往算是密切的，以前明著沒有叫他，這次卻可以讓他幫忙，對方來陰的，他就光明正大地查一查好了。
九歌把號碼發給陳升，焦急地趕過來。
樂小霞像個不會動的木偶人一樣直直躺在榻上，回想起來隻覺得出奇的可笑！九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不是她的眼淚，而是她臉上不合時宜的笑容。他本來還心急如焚，這時候卻放輕腳步慢慢走過來。
她渾身帶著酒氣，嘴唇有些紅腫，頭發也汗濕了許多，發絲淩亂地貼在臉上、脖子上。
“我是不是來晚了？”他輕聲問道，語氣有說不清的自責。
她想搖搖頭，卻隻能眨眨眼睛，然後眼淚就滑下來，她又閉起眼睛，心道：你就是不來，我也不會怪你，我隻是恨自己不爭氣，總是讓你這麽擔心，我隻是恨自己太弱小……
他想擔心她身上有傷，不過才拉開被子，就發現她身上竟然裹著一層桌布，他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又把被子牢牢地蓋回去。
樂小霞一直閉著眼睛，自從他進來，那眼淚就一直往下流，九歌幫她擦了一會眼淚，自己也紅了眼眶。
等到她能開口說話的時候，她才說：“水……”
“水？”
九歌忙倒了一杯開水給她，不料她卻不是喝的，而是用來漱口，一杯很快就見底，他又去倒了一大杯過來，把她扶起來，讓她靠在懷裏，然後又看著她不停地漱口，仿佛要把所有肮髒的東西都清除幹淨才肯作罷！
他看得心口發疼，最後把杯子搶過來往地上一扔，就抱著她的頭吻下去。
樂小霞隻動了動就放棄了，她實在沒力氣推開他，隻能任他奪走所有的呼吸，眼淚又汩汩而下。
沈懿很快就拿來藥，並且身後還跟了一個人。
樂小霞睜著眼睛看著她，不明白為什麽經過上一次，她還會這麽做。
小梅坐到地上，雙手還扣著手銬：“小霞，對不起，對不起……”
樂小霞閉起眼睛。
“對不起，我錯了，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再也不會了！這段時間我一直都很內疚……”
“內疚？”沈懿嗤笑一聲，“內疚還會發生這種事？何若梅，我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這次——”
“不要啊！我不能去公安局！我不能坐牢！小霞，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媽媽還在醫院裏，我弟弟還在上學，小霞，我家裏不能沒有我啊！小霞，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我錯了，小霞……”
九歌隻坐在樂小霞旁邊，什麽話也沒說，連看她一眼也沒有。
樂小霞這時候卻抬頭看了看沈懿，那眼神分明是替何若梅求情。
沈懿氣道：“少跟她說這些，我就是看在你家裏的情況，上次才會放過你！”
“老板，我真的知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媽媽過幾天真的要手術了，我不能去坐牢，她會傷心死的……”
“不是她的錯，”樂小霞的聲音很沙啞，她朝沈懿搖搖頭，“不、不是她。”
沈懿想了想，說道：“原諒你也可以，”他朝九歌看了一眼，“隻要你好好配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