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有人拿來一對紅玉鐲子。皇後接了,給三格格戴上:“成親了好好過。多惦記兄弟姐妹。”

三格格心裏有些不難受:“是,皇額娘您好好養著。日後我肯定多惦記二哥的。”

皇後笑了笑說好。

如今去培養母女情那自然是沒有的。

可到了這會子,聽著這樣的話,也是好的。

三格格是被三阿哥背走的。

她爬上去還問:“背的動不?”

三阿哥笑起來:“你老實些。”

曲迤看著她們姐弟兩個走遠,眼淚終於下來了。

不過她是含著笑的。

她生的時候就是一對,一直一起長大。她們乖巧懂事,一直都是她心頭的肉。

如今,三阿哥成親了,三格格也成親了。

真好。像是走過了一個輪回。

十四爺親自給她擦淚:“哭什麽?哭也沒叫孩子瞧見。”

曲迤一愣:“我哭了啊?”

她接了帕子又笑:“感動的吧。做額娘的總是這樣的。”

皇後看見了這一幕,然後下意識的去看和妃。

和妃不解的看了過來,然後皇後笑了笑。

和妃隻是不解。

等回去了,皇後坐在那,又笑了笑。

他們可真自然。

皇帝給她擦淚,她連謝都沒有一個。就那麽順其自然的接話了。

隻恨自己過去隻記得生氣了。

像和妃那樣不也挺好的?

和妃就不生氣。

她難道看不到?她也從潛邸開始就伺候了。

她還生了大阿哥。

不過也正因她不生氣,所以她後頭才能接連生了二格格,四格格,五格格吧?

是啊,是自己看不透。

要是自己不那麽愛生氣,說不定,也有那機會呢?

可惜,來不及了。

三格格大婚後的第九天,皇後再度昏厥。

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嚴重。

她足足昏了一整日,入夜才醒來。

情形已經極度的不好了。

十四爺和曲迤都在這守著,阿哥們格格們都在。

可皇後是沒有力氣見人了,就連她自己的兒子也不成。

如今已經不是肝部疼,而是整個腹腔,疼起來的時候基本分不清楚是哪裏疼。

太醫開的藥裏,大量都是止痛的。

可效果依舊不怎麽樣。

十四爺先帶著曲迤走了,也叫孩子都散了。

承幹宮中,方院判道:“隻怕是如今藥已經不大管用了。臣要跟其他人商議一下,給娘娘施針。至少能不這麽疼。”

十四爺點頭。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辦法了。

方院判走後,十四爺囑咐福寧出宮,去跟八爺說一聲加緊。

看皇後這樣,是熬不久了。

這病就是這樣的,最後時候十分煎熬。

皇後如今隻想求個解脫,每天渾渾噩噩,隻想早死。太疼了。

完顏氏家裏的人來看望,除了哭一哭,也沒有別的法子。

臘月裏時候,皇後已經不能起身了。

成日裏吃的也越來越少,長久的疼痛,和睡著了就像是沒了直覺一樣的夜晚。

也因此,這個年過的冷清,真正一切從簡。

還以為能再熬幾日,可惜,雍正八年正月初七,皇後就撒手了。

一早起,就不對勁,

她精神多了,多日不曾起床的人,竟要起來看看。

察覺不對,伺候的人趕緊報給各處。

果然,穿好了衣裳,梳了頭化了妝,皇後就不好了。

到了最後,也隻是念著二阿哥。

可二阿哥趕來的時候,她已經說不出話了,隻是攥著二阿哥的手,看著他。

二阿哥哭著說了許多話。

皇後最後對他笑了笑,就閉了眼。

也算死的安穩了。

二阿哥哭了好久,直到伺候的人進來要服侍皇後再度更衣。

這是皇後,入殮之前肯定是要換大禮服的。

二阿哥才肯撒手,他又難過又輕鬆。

額娘不用受苦了,之前看她疼的那樣,二阿哥實在心疼。

十四爺等人都來了。

皇後最後,自然是按照嫡後的規格辦一切。

十四爺第一時間給她上香。

曲迤也按著規矩,帶著後宮嬪妃跪拜辭別。

皇後的靈柩很快就送去了景山。

那裏有專門停靈的地方。

一切都是最高的規格,內務府,禮部,宗人府一起辦,也不會出錯。

曲迤隻負責宮裏就好了。

恍然忙過了皇後的喪禮,二十七天過,已經是二月初四了。

初四這一日,送走皇後的靈柩。便到了這一年的春天。

選秀是不必了,皇後既然去了,那隻能推遲三年。

也就是四格格,四阿哥和五阿哥婚事推遲就是了。

宗室裏也有幾個遲了的,不過宗室裏的阿哥和格格不必守孝二十七個月。

他們一年後就可以婚娶了。

隻是等賜婚的,那就還要等。

皇後走後的第一個家宴在慈寧宮。難免提起她。

人就是這樣,在的時候諸多不是,人沒了,再提起來,倒也有了好處。

眾人都緬懷了幾句。

最傷心的當然是二阿哥了。不過時間總會安撫一切。

他這些時候瘦了一圈,不過到底年輕,還是撐住了。

倒是二福晉,之前不知道懷孕了,跪靈的時候暈倒了。

還被二阿哥罵了一頓,回去才發現懷孕了。如今精神就很是不好。

不過二阿哥誤會了她,過後也給她賠不是了,她心情倒是還好。

皇後走後,好像時間都過的快了些。

到了這一年的六月裏,曲迤就感覺到了太後和十四爺的態度。

就是特別好。

當然以前也好。

但是此時更好了。

就各種在宗親或者外人麵前誇她。

尤其是十四爺,四月裏的時候他南巡去了,如今人都不在,還總是寫信誇她。

曲迤就覺得好笑,她知道要迎來什麽了。

其實整個後宮都等著呢。

果然,七月,十四爺回京。同時晉位的聖旨也下來了。

貴妃,成了皇貴妃。

太後把她叫來了慈寧宮說了一段話,大概意思是,你如今管事還是不算名正言順,但是一切都需要時間。

曲迤心裏很清楚她的意思。

她心裏格外平靜,並不驚訝。

無論是資曆還是子嗣,她都夠資格了。

所以,聽著太後這段話裏的指向性,她也沒多驚喜。

反倒是太後,又當著十四爺誇她:“你這皇貴妃是真沉穩啊。”

十四爺隻是笑,心想她是什麽都猜到了。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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