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個年代的男女,哪有通信這麽久還不動心的?

他又見過三格格本人,自然覺得這位黃三姑娘是好得不得了。

也知道人家的家世也是好的不得了。

前些時候皇上殺了一批貪官的時候,宋瑞卿可擔心死了,生怕這姑娘父兄也摻合了進去,那可怎麽辦?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到時候怎麽辦?

宋瑞卿有一天睡不著, 想了好多,要是真那樣,他就是賠上命也要搭救她。

如今知道人家沒事,心裏就更高興了,看來這黃三姑娘的父兄也都是好官。

宋瑞卿想,他一定好好考試。

今年秋闈就好好考, 如果能中舉,來年春闈一定繼續考。

那時候, 他就有底氣了。

如果那時候黃三姑娘還沒許婚, 他就……

宋瑞卿臉紅的想,那他就去求親。

雖說就算是中個狀元隻怕也比不得人家家世,可至少有底氣了呀。

他如今估計這黃三姑娘家裏是滿人大官,沒聽說有哪個姓黃的,這黃說不定是母姓,也可能是假的。

這也正常,畢竟是個姑娘家,出來是要保護自己的。

這姑娘大概是寵妾所出的,

看得出這家人關係好,她十分受寵。

除此之外也不知道更多了。

哦,再就是這家官職絕對不低,搞不好是宗室裏的格格。

他撓撓頭,不想了, 還是睡吧,明天就要下場了。

不管怎麽說,先考試。

就如今自己這樣, 是想都不敢想的人。人家姑娘那麽好。

第二天, 秋闈開始, 宋瑞卿就被關起來考試了。這幾天是死在貢院也不能出來的。

朝中事多,三個阿哥也就休息幾天就忙起來了。

這回是真忙。

十四爺把他們一起放戶部了,戶部不是砍了三個侍郎麽。

正缺人手。

反正大家都很充實。

十天後,宋瑞卿是扶著牆出來的。

出來就有人過來接,正是宋嬤嬤的兒子呂二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他笑道:“宋秀才辛苦,黃三姑娘特地傳話叫我來接您的。我趕車來的,來送您回去。”

“這……這怎麽好意思……”宋瑞卿虛弱又不好意思道。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宋秀才在京城沒親人,考試是個吃力的事,靠自己回去還不累死了?走吧。”呂二笑嗬嗬的。

宋瑞卿隻好謝過他:“實在感激不盡,麻煩了您家裏許多了。”

他每次給三格格回信都不好意思。

信每次都是人家送來,他每次回信送去呂家都特別特別不好意思,害羞的很。

“不要緊,宋秀才讀書人,沾沾光,能叫我家那小子也會學習就好了。”呂二也就說說,他兒子才一歲半。

“對了,考的怎麽樣?你們那個叫啥?蟾宮折桂吧?能不能折桂?”呂二問。

宋瑞卿笑了笑:“如今不知道呢,不過應該還好吧。若是今年不成, 來年再試。”

“有誌氣!肯定成!”

說是這麽說,宋瑞卿自己覺得自己能中。

讀書讀了這麽多年,五歲開蒙,今年十九了,十四年寒窗苦讀,總不能無用成那樣。

到了家裏,呂二也不走,笑道:“黃三姑娘給你點了一桌吃的,一會就送來。你剛出考場就需要好吃好睡養足精神。等著放榜。”

放榜就是下月初。

“這怎麽好意思,我……我已經是叫黃三姑娘破費許多了……”

“不必這樣,幫人幫到底嘛。我們三姑娘也說了,你要好好考出個樣兒才不枉費這些呢。”呂二道。

“是,如果呂二哥要有機會見到黃三姑娘,務必替我道謝。小生深謝姑娘大恩了。”光是替他擺脫李家就是天大的恩典。

何況如此事無巨細的關懷?

他父母死後這幾年,雖然堅強,可心裏無時不刻不覺得寂寞孤單。

也唯有遇見這個姑娘後,他才有一些溫暖。

呂二笑著說好,等接了酒樓送來的席麵。呂二才走。

宋瑞卿看著一桌子好酒好菜,眼淚就下來了。

他抹眼淚笑道:“沒出息的,哭什麽呢。”

可上一次這樣,還是他中了秀才那一年,爹娘給置辦了一大桌。

大家高高興興的想著三年後就可以考舉人了。

可沒想到半年後,爹就過世了。

然後娘也去了,一時間就是家破人亡。

宋瑞卿給自己倒上酒,舉起來:“黃三姑娘,等我中舉。若我有幸中舉,定求娶姑娘。要是……要是無緣,我也為姑娘祝禱。希望你一生無憂。一生都被疼愛。”

過完了中秋,最後一批問斬的都推出去砍了。

紐祜祿氏到底沒保住蘇爾查。

斬了蘇爾查,紐祜祿氏再想起來,那不知道多久。

要說如今的皇上後宮裏,可沒有紐祜祿氏的嬪妃。

三個兒媳也不是紐祜祿氏的。

格格都沒有。

嘖,這一琢磨,這紐祜祿氏這個大族,是不成了啊。

這可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如今得意的是誰?

瞧瞧完顏氏,瞧瞧舒舒覺羅氏,再瞧瞧曲家,年家。

尤其是曲家這位曲爺和年家年二爺,不得了,本就有戰功呢,如今居然還做欽差去了。

老牌勳貴啊,真不成了。

法海罷官後,佟佳氏也沒拿得出手的人了。

前二年佟三爺還奔波呢,希望找個差事,這二年也不奔波了,大概也知道沒戲。

成日家守著祖宗基業吃喝玩樂去了。

這可都是康熙朝時候赫赫揚揚的大族來著,嘖……

唏噓啊。

二格格三格格她們十五之後去香山了。

那邊有行宮,來年二格格就出嫁了,所以今年她們姐妹幾個出去玩了。

十四爺派了侍衛們跟著,大人就都沒去。

她們在那邊玩一個月。

於是可憐巴巴的宋瑞卿一直等著信呢,就等不來。

直到放榜了,他都沒見著姑娘的信,見不著就不敢寫。

他畢竟是個男子,要是人家不方便,他送個信,那不是害人?

抓心撓肝兒啊。

直到榜單上看見自己,他才高興起來。

隨即又想,別是遲了吧?

人家姑娘是不是定親了啊?

胡思亂想的回去,又不好去呂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