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瑞卿買了些菜回來。

回小院的時候,鄰居吳嬸子笑著問:“宋秀才這是買了什麽好的?”

宋瑞卿客客氣氣:“城外人家種的菜,可惜我不會種地,不然院子偌大也該種些。”

“哎喲,怎麽都是素菜?你這大小夥子不吃肉能行嗎?”

“無妨無妨,也不是不吃,就是少吃。嬸子知道,我住這裏是受人接濟,斷不敢浪費的。”宋瑞卿道。

“哎喲,真是那你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像樣的功名,好報答人家才是。”吳嬸子道。

“您說的對。”

宋瑞卿能考上秀才,當年家中並不貧寒。

在當地原本也是富足人家,父親還是小吏。

可一旦家破人亡,親戚都靠不住。

如今也是自己做飯自己吃,說實話住李家的時候反倒不用自己做的。

但是如今,他也覺得這樣蠻好的。

再收到黃三姑娘的信,他又忐忑又高興。

直呼罪過,還是打開了。

三格格如今和這個宋瑞卿其實就是網友的關係吧。

三格格跟他吐槽果新,當然沒說是果新,就說是弟弟的伴讀。

反正大戶人家也有伴讀。

三格格的字本來就潦草,寫的時候帶著氣呢,那一句他竟敢說天下男子看我都因為身份,並沒有人覺得我好。

宋瑞卿皺眉。

又看到

宋瑞卿一點不意外,那姑娘行事作風就是滿人的樣子。

看了三遍,他先做飯,一時間不知怎麽回答。

有心不回,可畢竟是幫他的人,回吧,對方是個姑娘,著實授受不親叫人發覺了也是對姑娘不好。

最後還是回了。

其中有一句,起碼在小生眼中,姑娘品行高潔。

阿哥所裏,三阿哥歪在福晉這邊外間榻上。

元寶進來回話:“主子爺,都查清楚了。”

“說。”三阿哥道。

三福晉見此,也就沒避開。

“回爺的話,這宋瑞卿是山東青州府下茂縣人。他父親生前是縣衙文書。這宋家祖上有些家財,他這一輩之後他一人。他父親在當地名聲挺好的,就是有人說他無能,守不住家財。爺倆都是讀書人,不懂經商。被人騙過幾次。家裏親戚也沒少侵吞他家家產。幾年前跟那李家合夥做生意,結果李家搬走說來京城每年分紅。”

“結果他們家就信了,結果人家一走,分紅少的可憐。後來那宋家老頭雨天行路掉河裏淹死了。他的妻子也沒多久就去世。宋家就敗了。宋瑞卿進京找李家是想要回父親當年合夥做生意的錢,沒想到人家不給就算了,還看他讀書有些天分,想扣下來做姑爺,後來就被咱們三格格搭救了。”

“這人怎麽樣?”三阿哥經過果新,隻會更嚴格的把關。

“回主子,如今看是個還不錯的人。老實了些,但是不是不知變通的人。”

三阿哥點頭:“那就繼續盯著,別叫他看出來,也被叫三格格知道。”

“是,主子放心吧。”元寶笑著應了。

他走後,三福晉道:“是是三姐姐看上的人?”

“如今三姐姐沒那麽心,不過三姐姐還沒開竅,一旦開竅了,看上也沒什麽不可能。”三阿哥道。

“可這人隻是個落魄書生,公主下降,總要找個更好的吧?”三福晉道。

“是啊,你以為沒有?我和四弟身邊的不都是那些高門大戶裏的阿哥們?她也得看得上啊。”三阿哥失笑。

為了姐姐的婚事,他們不是沒用心,那些高門大戶的男孩子,他們有意無意都帶給三格格看過了。

人家是個個有心,奈何三格格不開竅啊。

“可如果三姐姐真的喜歡這個書生,那皇阿瑪能同意嗎?”門不當戶不對的。

“皇阿瑪不會阻攔的,隻要這人真的好,沒有家族也無所謂。真有才華,日後入朝不比那些大家族的子弟差。”那些靠祖宗蔭庇當官的,日後能有多少真的出眾?

還不是全靠裙帶?

三福晉鼓起勇氣又問:“可他是個漢人啊。”

“漢人可以抬旗。你可別忘記,額娘也是漢人啊。”三阿哥笑道。

“額娘不是吧?”三福晉臉紅。

“這話跟額娘說去吧,看額娘罵你不罵你。”三阿哥斜眼看她。

三福晉就伸手拉三阿哥的手,臉通紅不說話。

三阿哥看她:“做什麽?”

三福晉還不說話,隻是捏了捏三阿哥的拇指。

三阿哥一笑將她抱住了。

第二天一早,三阿哥起身去早朝。

三福晉衣裳不整的伺候他穿好,送他走。

他走後,三福晉才回去再躺一會。

等她再起來,天就亮了。

她的奶娘劉氏笑道:“福晉醒了,用膳吧。如今看著福晉和三阿哥這麽親近真是好。”

三福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隻是福晉日後更順著些才好,昨兒那種話啊,就少說幾句吧。倒是後院那兩個格格是比您先進宮的,更注意些她們是要緊。不能叫她們把長子生在您前頭。”

三福晉輕輕蹙眉:“奶娘這話不對。”

“我是嫡福晉,該看的就不是格格。我進門至今,主子爺並未慢待我,他既然在我這裏提起三格格,我總不能裝作沒聽見吧?總是盼著三格格好的。我說的也不是違心的假話。”

“格格們是比我進門早,那也是規矩,應該的。至於生孩子,便是她們先生了,難道我不許麽?咱們滿人也沒那麽規矩啊。”

“是是是,福晉說的是,奴才是想著您剛進門的人,順著些夫君比什麽都好。再就是您畢竟是嫡福晉,該是大方些。”劉嬤嬤道。

“您說的道理我知道。隻是一味順從的女人就真的好?我聽他的話,隻是該說話的時候也要說話的。該撒嬌的時候也要撒嬌。我做不做得好這個三福晉,首先是三爺肯不肯撐著我。若是他打從心裏不待見我,我大方給誰看呢?”

“歸根結底,咱們都是皇家的奴才。三阿哥年輕,又一向受寵。他要什麽樣的美人沒有呢?我要是個木頭,他憑什麽多看我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