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和富察氏帶著孩子去富察家。

富察旳父親如今年紀不小了,帶著一家老小出來迎接。

大老遠的,富察氏就開始哭,這麽些年沒見娘家人,寫信終究是不一樣的。

曲江扶著她走近些,在大門口就跪下來了。

“不孝婿拜見嶽父嶽母舅兄,這些年勞您幾位牽掛了。”

富察氏的父母一見這個,唬得不輕,忙來扶著他們夫妻起來。

“一別經年,可叫我們想的不輕啊。”左祿扶著曲江:“好女婿,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了。”

陳氏擦淚:“我們兩個老不死的也罷了,隻是孩子可憐見的。大哥兒大姐兒雖然有你阿瑪額娘照顧,什麽也不缺,可見不著阿瑪和額娘多苦啊?如今就好了。”

富察氏哭的說不出話。

她哥哥忙道:“快先回去說,這大門口的不像話。”

眾人回府,冷靜下來,也都洗了臉。

兩個孩子跟郭羅瑪法和郭羅瑪瑪和舅舅是熟悉的很,自然不認生。

倒是眾人瞧著曲江,如今難免有些緊張起來。

畢竟他身份變化太大了。

“這些年在西北如何?莪隻聽說那邊風沙大,全是戈壁灘。”陳氏問。

“回嶽母的話,春天確實如此。冬天也冷的很,這幾年叫佳瑩跟著我受苦了。”曲江道。

富察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什麽話,我不覺得苦。”

“也是佳瑩不懂事,這些年怎麽也沒再懷一個。如今回來了,也該打算起來。”陳氏笑了笑,也是一語雙關。

她當然舍不得女兒委屈,但是這世道就這樣。

女兒也不年輕了,曲家如今起來了,眼看著曲江還有福氣在後頭呢。

就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如何能行?

“這都是我的不是,我太忙,那邊環境著實不好。我又不想叫佳瑩住的地方太差。就安排的遠,一個月見兩次都是多的。有時候幾個月見不著。這幾年跟著我在那邊,她也沒少吃苦。身子不如以前好,如今回來了,先好好調養身子。日後生不生都無妨。”曲江道。

這話叫陳氏一聽,心裏就是一個咯噔。

這是不叫女兒生了?

曲江如今可還沒有妾室呢,按說他們家如今這樣了,他有幾個妾室是應該的。

左祿看了一眼富察氏:“也是佳瑩的不是。你自己照顧不過來,也該尋兩個人品模樣好的伺候女婿。怎麽這般不賢惠?”

富察氏一愣,曲江已經站起來了:“嶽父大人誤會了,小婿絕無此意。當年是嶽父大人看得起小婿,把女兒下嫁給小婿。佳瑩進了我家門,對上孝順,對下和睦。生了長子長女,這些年又陪我在西北受苦,豈有回來就納妾的道理?還請嶽父大人不要說了。”

這話當然叫富察氏一家都舒心了。

可舒心了,話還是要說的。

“你如今這樣對我們,我們自然是高興。過去我們就知道你有今日。如今不是正好?隻是隻有一子一女,畢竟單薄……”陳氏歎氣。

“嶽母別擔心,我們還年輕,調理好了身子再生一個,實在生不出,一子一女也不單薄。這兩個孩子前年時候跟著宮裏的阿哥格格一起,痘也種了。兩個都是健健康康的好孩子,再生也好,不生也好,小婿都滿足了。”

曲江笑道。

他這是實話。

其實當年他對富察氏要說喜歡,那也不至於多喜歡。

可富察氏確實好,人好看,辦事也爽利。

當年又卻是是低嫁了他。

就算當年富察家也看自己妹妹是十四爺的格格,可畢竟那會子她隻是格格。

人家不是找不到更好的。

所以這份感恩他是永遠有的。

隻是他們兩口子打從成親起,就聚少離多。

以前還不覺得,從西北開始,他就發現自己很喜歡這個發妻了。

如今人都不年輕了,可從回京路上開始,直至回來,他就感覺自己好像才十七八。

才開始情竇初開。

跟富察氏正蜜裏調油呢。

這遲來的親密可真是不講道理,所以如今他隻瞧著自己媳婦好。

他來不是空手,帶了三大車禮物。

富察家從上到下都打點的妥當。

富察家也是一樣,最高規格接待的。

等晚上,天黑透了,他才帶著富察氏和孩子走了。

富察家的人送到外頭等著瞧不見才回。

再回去,兒媳婦笑著扶著陳氏:“您放心了吧?瞧妹夫看妹妹那眼神。人家情濃著呢。”

自家小姑子也是,多大了,還一臉嬌羞呢。瞧著又是傷眼又是羨慕的。

“總算沒看走眼,這幾年我就擔心啊……”陳氏歎氣。

女婿驟然就升官了,如今回來怕還有別的呢。她怎麽不擔心?

別說她了,就是富察氏本人心裏也不算有底。

畢竟他們倆真的是聚少離多的太久了。

不過今日後,她就不擔心了。

婆婆對她是極好的,後公公也好。

看宮裏娘娘賞賜,就知道娘娘也沒變。

自己夫君又是這樣,還擔心什麽呢?日後總算不用聚少離多了。

辦了這事,就該是處理納穆的事。

富察氏派人去找,又想了好幾種說法。

結果……人家姑娘一聽給五百兩銀子,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隻提了一個要求,就是求給她找個合適的人家,對外就說是誰家的妾就好了。

這點事不難辦,直接就找了曲家如今的一個管事的,隻說是他的妾,因為他要回老家,就不要了。

找個人嫁出去。

這種事很常見,主母容不下的妾被嫁出去的不少。

倒也不必磋磨,就是給你一筆錢給你找個人。

這事就很好辦。

也是曲家的官家直接找了個城外的,家裏有個小油坊,爹娘都沒了。

他自己死了一個媳婦,家裏有個閨女。

不嫌棄做過妾,人家還是正經擺酒娶的呢。

納穆有點難受,不過也還好。

他隻是很不解,喝多了之後問富察氏:“嫂子,她就沒哭啊?也沒問我啊?”

富察氏點頭:“是真沒有,人家就沒提起你。特痛快。”

納穆嘴一扁,就回自己屋子裏去了。

其實他不知道,那姑娘打小被賣,十來歲就被逼著接客。雖然年紀小,卻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