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倒是也不缺什麽,瑚圖格格這天氣也不敢要什麽。可就是都冷了。

食盒拿回去,丹桂都不敢進屋,遞給丹梔了。

丹梔歎口氣拿回來就想法子編故事了:“也是今日實在冷,東西也不全……”

瑚圖格格死死攥著帕子:“別說了,冷了就拿去熱吧。”

好歹她們有茶房,有爐子。

瑚圖格格吃飯之前,就先吃了一肚子委屈,她也不敢說,不得寵就這日子。

如今後院還是沒幾個人呢,以後人多了,還不知如何呢。

熬不住可還行麽?

曲迤這邊,吃了早膳打扮好,外頭雪是徹徹底底停了,出院子的路也好了。

曲迤這會子才披著鬥篷出來外頭看了看。

“咱們去花園走走吧。”曲迤興奮。

雲錦和雲雀見她實在是想去,就應了,隻是哄著她換了鹿皮靴子,這東西好歹不容易濕了。

又換了一件有風帽的鬥篷,一出門就戴上。

還給拿了筒袖和手爐。

曲迤由著她們打理,過了一會總算可以出門了。

路上是邊下邊掃,反正能走人。

往花園走的路更是早就清理好了,就怕主子們有心思賞雪的話別不好走。那就是罪過了。(呸!萬惡的封建主義!)

花園湖麵都凍住了,四處都是銀裝素裹,好看是真好看。

曲迤被扶著,往湖邊去,有雪剛停下的霧氣,遠處看著樹上全都是雪,壓得樹枝都彎了。

這時候就恨沒有個相機,都拍下才好呢。

曲迤歎口氣,繼續往前走。這天氣太冷,賞雪也不好坐著了,隻能走動著。

她一激動,倒也不覺得累,就走了好大一圈。

往回走的時候,就瞧見前頭來了人。

細一看,不是十四爺還是誰呢?

十四爺走過來:“怕冷還嚇跑?”

曲迤福身,鬥篷都垂地上去了。

風帽把臉都遮住了。

十四爺笑著拉起她:“賞雪來了?”

“回主子爺,是呢,主子爺也來賞雪麽?”

“爺賞你,去你那知道你不在。”十四爺笑了笑:“還賞麽?”

曲迤搖頭,走累了,冷倒是不冷了,走熱了。

十四爺就牽著她的小手往回走:“不賞了就回去吧。”

倆人回到小院,進了屋,曲迤脫了鬥篷就長出氣:“穿熱了。”

“熱了好,免得凍病了。腳呢?冷不冷?”十四爺問。

“不冷,其實出去沒多久。”曲迤坐下換了繡花軟底鞋。

雖說不冷,但是雲錦還是給她和十四爺上了腳爐叫踩著。

“主子爺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曲迤問。

“嘖,爺難不成隻能晚上來?你樂意那樣?”十四爺意有所指。

“沒有,奴才就是聊天嘛。”曲迤冤枉極了。

“沒事做就來找你了,你呢?準備做什麽?”十四爺看她。

“沒想哎,陪爺打牌?”曲迤問。

十四爺笑她:“不打,也不知是誰,打牌隻會輸。”

他也是那一日聽瑚嬤嬤說笑話的時候,帶了那麽一句,說曲迤打牌總是輸。

曲迤不好意思起來:“那……那奴才不太會啊。”

“不太會就不打,坐著說會話吧。”十四爺端起茶喝了幾口:“瞧你成日裏沒事做,要不要養點什麽?貓貓狗狗,鸚鵡?”

“暖和了再養吧。”曲迤暫時還不想。

她是喜歡貓狗啦,可惜有點過敏。

十四爺也隻是怕她無聊,見她這樣說,就以為她不是那麽喜歡,也沒堅持。

“奴才能不能學寫字?奴才雖然識字也會寫,可字不好看。”曲迤問。

“想學就學,不過爺的字也就那樣。回頭給你找幾個好本子你照著學吧。學寫字可以,佛經少抄。”

十四爺是最清楚,後宮女眷要寫字,首選佛經的。

好像抄經就能脫俗,抄經就都是善心的,不害人了。

曲迤點點頭,她還是知道十四爺不推崇這個的。

不光是如今,就是沒換芯子那會,他也不是很感冒。

十四爺見自己額娘一個接一個失去孩子,不能怨恨,甚至不能哭的太慘。

就隻能抄經,撿佛米,然後拿去燒了。

祈福,積德,其實那不過是一個母親的傷心。

然後化作灰燼,有什麽用啊?

想到這裏,他就覺得當年還不是德妃的額娘失去四哥之後,肯定也睡得不安穩。

怨不得四哥,隻是無數傷心女子借以佛的名義,就好像也不傷心了,也不怨恨了,也不悲傷了。

都是假的。

他無法叫額娘改變,但是他不喜歡曲迤抄經。

曲迤這樣的女子,不必經曆那些苦楚,所以不必借以佛經叫自己能安穩度日。

“不抄佛經,就寫一些小故事好了。”曲迤道。

十四爺點頭:“回頭你去前院,挑選些書自己拿回來。”

曲迤眼睛一亮:“真的可以?”

十四爺失笑:“什麽要緊的,除了你不能拿的,其餘多拿些。想去這就去。”

曲迤一下就站起來了。

十四爺搖頭叫人給她再把剛才那一身換上。

倆人就往前院去了。

這可還是三月以來,第一次曲迤再回前院呢。

前院的人見了她都笑著請安。

直奔書房,七喜就在後頭給她使眼色。

曲迤對她笑。

曲迤選了十幾本書,都是十四爺絕對絕對不會看的書。

十四爺索性叫人取來上好的筆墨紙硯,給了她一大堆:“你拿了就好好練,也寫出個名堂。”

曲迤點頭再點頭,顯然高興。

十四爺摸摸她的頭,又帶她回去了。

這一早上的,先是十四爺去花園找曲迤了,又是帶著曲迤去前院了。

消息傳去各處,誰不羨慕呢?

正院裏,福晉聽著,便道:“那也是曲格格的本事。能叫主子爺將她收為格格,首先就是本事。如今也一樣。”

“是,反正曲格格再怎麽,也隻是格格。超不過您的。”采萍笑了笑,狠狠的剜了一眼鈴蘭。

多事!說這個做什麽呢?

鈴蘭隻當沒看見,她是奴才,知道的事自然不能瞞著。

采萍幾個瞞著,那是因她們是跟福晉一起長大的,有情義在。

她們幾個內務府出來的伺候福晉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