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郝三?”感受到臉上的氣息,路理臣眼也沒睜便環住了對方的頸脖,嘴裏呢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清醒時妖異的臉,此時睡意朦朧中竟是幹淨可愛到極點。

郝斯伯扶著他的後背,仔細的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見他眼皮黏的緊,終是沒再動作將他放下,掖了被子,調好了室溫後,便出去了。

關門聲很輕,但是合上的刹那路理臣卻是睜開了眼,眸色清明。他直直的看著合上的門,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直到隔壁的關門聲響起,他才下意識的跑到陽台窗口,意圖觀察那邊的情形。他隻是個少爺,不會溜門撬鎖,否則早就進他的臥室一探究竟了。可惜啊可惜,他真該像殷弛那家夥學這門本事的。

知道自己無法攻破郝斯伯的設下的障礙,他自暴自棄的倒在了床上,睜著眼睛瞪著天花板。其實真是個妙不可言的感受,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身份跟著一個男人見家長。緊張又刺激,唔,這種事大概也隻有郝斯伯這家夥做的出來。

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濃,他再次閉上眼,沉入安眠。

次日,他是被唇上的溫暖濕潤喚醒,他睜開眼便看見郝斯伯笑意盈盈的眼睛近在咫尺。叫人起床的方法可真特別,他甕聲甕氣的咕噥了幾句,見他沒有放開的打算,直接反守為攻,**,直搗黃龍,靈巧的舌尖像在跳舞般,纏繞著他的唇舌,火種就此蔓延。

咯咯的笑聲從喉間溢出,帶著寵溺與歡愉。郝斯伯的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扣住路理臣的後頸,意欲加深這早安吻。卻被路理臣輕巧的避開,看他鳳眸眯著時,流光四溢,就知道這家夥開始動心思了。

“怎麽?又想什麽?”他放開他的唇,轉而吻上他的下巴,一路往下,輕啄慢碾。所過之處,火鏈般漫延原野。

“嗯......嗬嗬,總是逃不過你的眼睛。”路理臣微微仰起頭,似乎很享受他的挑逗,手指輕輕插進他的發間,細細呻吟在嘴角毫無節奏的流淌,卻是最美妙的樂音,點亮整個清晨。“還有三日便是年三十,我估摸著也該......嗯......”路理臣一把抓住郝斯伯放在他下身的手,漂亮的眉峰輕輕蹙起,“.......也該去和老頭子說清楚了......”

“我陪你去。”郝斯伯微微抬頭,目露憂色。

“不,這件事還是我自己解決.......唔,很想要嗎?”路理臣額角微微滲出細汗,本就白皙細致的肌膚更顯得透明般散發著誘惑的粉紅色澤。

“嗬嗬.......你說呢?”話音未落,便有男性健美修長的身軀壓覆而上。伴著低低的笑聲和喘息充斥了這小小空間。

郝俊初昨日與兒子談過之後,便一直憂慮,不得安眠。今日又早早的起來,每日晨練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他這樣的傷殘之軀。

晨練回來,精神好了許多,剛想叫女傭上去叫少爺下來吃早餐,驀地想起上麵還有一個。眸光閃了閃,便自己先用過了。早上這兩人還不起來,他不用想就知道發生什麽事,年輕人啊。他搖了搖頭,誰沒個放、蕩不羈的青春年少呢。

隻不過他是爛好人做到底,有人卻大早上的沒眼色的跑來攪事。郝斯伯不在的時候,郝俊初倒是清閑了不少時間,他一來,才第二天就有人登門拜訪,可見這些人可是削尖了腦袋想窺探底細。

畢竟這次的事情牽扯太大,沒人敢輕舉妄動,否則郝斯伯不會回來的這麽輕鬆。那些人在觀望,從一定程度上,現在可以稱得上是同仇敵愾的關鍵時期。

郝俊初打量著麵前的年輕人,大概能猜得到是來巴結他那寶貝兒子的。隻是,他有些無語的朝樓頂瞟了一眼,隻說,郝三出去有事,不在家裏。

那人自然不敢在這位爺麵前多說什麽,留下了禮物便悻悻的離開了。

這樣的事情不會少,何況又是臨近春節的時候,郝俊初吩咐了女傭照他的話回複那些拜訪者,禮物統統回絕。自己則拎著剛剛那小夥送來的上等雪茄拄著拐杖上樓了,雖然他還是沒有記起那個小夥是誰,但是小輩送長輩些東西還是可以諒解的,他這樣想著,便心安理得的抽了一支出來,心情愉悅的吐了口煙,頓時四周的空氣都混雜了這上等雪茄的清香。

明明是中年人的臉了,卻還是有股不羈深藏骨髓。或許這就是郝斯伯說他的老爸好相處的原因,看事通透明白,做事不拘小節。

直到郝家女傭帶著謙卑的笑容,高傲的姿態回絕了第八個人時,他家的少爺終於穿著一新的下樓來,後麵還跟著一位神采風流男人,周身都散發著一股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光芒。女傭看的小心肝砰砰跳,方才還自持的高傲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小狗腿一樣的領著兩個少爺吃早餐,見他們吃的欣然,自己也得意洋洋。他家少爺本就不凡,連朋友都是這樣人中龍鳳。自己能在這裏伺候,真是幸運,尤其是還有個可愛的老爺。

“阿笙,剛剛是有人來嗎?”郝斯伯喝了一口牛奶,看向旁邊兩眼放光的女傭阿笙。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這個向來乖巧懂事的小丫頭,此時兩眼泛著狼光。

阿笙見少爺問自己話,笑說,“都是聽說少爺回來,想來巴結少爺的,阿笙聽老爺的話,都回絕了。”

“嗯,做的不錯。”郝斯伯笑了笑,讚許的點頭。一旁的阿笙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家的冰山少爺在笑?他對她笑?她沒眼花?頓時如遭點擊般僵在那裏半天沒有動彈。

路理臣看的好笑,直勾勾的盯著阿笙,嘴裏猶自細嚼慢咽著麵包。那表情簡直像是他在咬得是她的同類。她猛地驚醒,卻發現,剛剛反應奇特的兩人正安安靜靜的吃著早餐。莫非是她神遊了?阿笙驚奇的想。

“理臣,今日我要出去辦點事。”郝斯伯看了下時間,眉頭微皺,“我下午三點前回來陪你。好嗎?”

路理臣見他這摸樣,斜斜瞥了他一眼,“又不是女人,還要時刻陪著?我也有事要做的。”

郝斯伯輕笑,“可是我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開。”

路理臣瞟向眼睛都直了的阿笙,忽然笑的像妖孽,鳳眼斜斜睨著,“你倒是一點也不避諱。”

“阿笙不是外人。”郝斯伯攬過路理臣的腦袋,輕輕印上一吻,“有事就打電話給我。”他皺了皺眉,“若不是要去會一群豺狼,我也不舍得把你獨自留在家裏。”

“豺狼?”路理臣撫著唇輕笑,他自己不就是最讓人避之不及的豺狼嗎?W市那些人,不就對他畏之如虎嗎?不過他沒有說,他知道郝斯伯能稱他們為豺狼,必定是一些狡猾奸詐之輩,他也不想去摻這渾水。

郝斯伯離開後,阿笙好奇的打量這個漂亮的不可思議的男人許久,才說:“莫非你是少爺的女朋友?”

“噗~~”路理臣當即一口噴出嘴裏還沒咽下去的茶水,他有些無語的看著對麵乖巧站著,臉蛋紅撲撲的阿笙。“難道你看不出本少是男人?”

“唔,可是少爺吻了你,還對你這麽溫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少爺。”阿笙有些回憶般的撓了撓頭,又說,“真的,在你來之前,我從來沒有見少爺笑過。”

路理臣一怔,有些奇怪的看著阿笙,似乎他沒有太多接觸過冷漠如冰的郝斯伯,他對自己向來是溫柔的,甚至是百般包容的寵溺。否則,他怎麽可能會放的下過去。莫非那張死人臉,在家裏都是那樣冷酷的樣子嗎?

心下驀然感動,卻又不免寒涼。他隻是看他一人,眼裏隻容得下他路理臣一人。那麽遇到他之前,他是何等的孤獨,寂寞。他厚重的偽裝有沒有一刻使他喘不過氣來,他是否也有苦海漂浮,孤立無助的時候?

路理臣有些自嘲的笑起來,人在愛麵前,總是這樣脆弱,好似一碰就碎。

路理臣也知多想無益,想了想,和阿笙打了個招呼也出了門。一撥電話招來了早在京城潛伏良久的殷弛,再見時,原以為兩人會激動地來個擁抱什麽的。真見了卻隻是深深望了對方一眼,便像從未分別一樣,熟練的交談起來。

“知道老頭子具體的位置嗎?”路理臣坐在副座上,支著側臉看窗外高樓林立,車輛川流不息。有點晃神,一切都是這麽陌生,好像看著哪裏,都有陰謀會發生。

殷弛穩穩的開著車,嘴角又勾起一般無二的笑容,“理臣還不信我嗎?怎麽也在這裏摸打滾爬了這麽些日子,查個人還是沒問題的。”他邊說邊露出得意的笑容,隻是路理臣看的出,這得意的笑,已不入曾經來的肆意張揚,他隻是笑給他看而已。

“嗬,你這小子,說真的,在這裏是不是吃了什麽虧?”

他的笑容頓時僵住,苦笑,“我的少爺,殷弛不是神,到了這地方,哪有不吃虧的道理,隻是這虧嘛,我也不是會白白就吃了的。瞧,我現在開得車,花的錢,哪一樣不是從吃的虧了得來的。”

“你沒有用我給你的?”路理臣忽然坐直了身體,眉頭皺的死緊。他側著臉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殷弛,莫名覺得,仿佛有什麽丟失了。

殷弛看著前方,笑容幽幽的在臉上散開,“你給的我一直收著,我擔心那邊處理不好,還能為你留一桶金。那個舒漠北很厲害,我來京城,聽過不少他的傳聞,還有那個郝斯伯,都是不簡單的角色。我不在你身邊,很不放心。”他說的有些傷感,搖了搖頭卻是苦笑,“看來是我多慮了,路少還是那樣有本事。那事做的漂亮極了。”

路理臣怔然看著他許久,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何其有幸能有他這樣的兄弟,自己卻為一己私心,把他往火坑裏推。他緊緊的攥住拳,不願去看那張在笑的臉。

“其實多虧了郝三。”路理臣說的平淡,似乎完全沒有受他剛剛的肺腑之言感動。

“郝斯伯嗎?”殷弛笑,“還記得當初我給你的兩個選項嗎?我的直覺啊,果然是不會錯的。”

是的,當初的兩個選項,自己沉湎在過去,總是無法相信第一種可能,寧可相信可笑的第二種,都不敢直視他的感情,和自己的內心。可是現在一切都說明了,當初的殷弛沒有錯。

殷弛將路理臣帶去他現在所住的公寓,三室一廳,一個人住實在是大了些,而且還是在繁華地帶,寸土寸金的地方。路理臣不得不感慨殷弛的手段。

隻是路理臣很識趣的沒有對殷弛讚美,他想到了電話裏那一陣的喘息呻吟。

殷弛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杯咖啡,“理臣打算何日去?”

“三天後。”他說的篤定,沒有一絲猶豫,可是眼裏卻分明閃爍,“他跑來這裏,春節也不回去,莫非還真怕了我這個兒子不成?就怕他是在這裏已經有家人相聚。”

殷弛暗歎,這父子間怎麽鬧成這樣,他是孤兒,在他眼裏,能有父親實在是再幸運不過的。他無法理解他們之間在排斥什麽,就像他當初無法理解路理臣不願相信郝斯伯一樣,或許他不理解的隻是路理臣。

“需要準備什麽麽?”

路理臣猶疑,“一車禮品就好。我去前,送到他家裏。”

殷弛點了點頭,看路理臣抿了口咖啡,其姿態神色倒是一樣風流,不由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