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那似歎息的一聲,徹底壓垮了路理臣僅剩的理智,他修長的雙手纏上郝斯伯的頸項,毫無顧忌的吻上那棱角分明的唇,就這樣陷入愛/欲,即使萬劫不複!

感受到他的熱烈回應,郝斯伯手終於順著路理臣的脊梁,緩緩滑下。感受到懷裏的人片刻的僵硬,他果斷的收緊摟住他窄腰的臂膀,不讓他逃離,“別怕。”

“我才不是怕。”路理臣咬牙低吼,隻是有些事,發生過,就是發生過,即使他再怎麽掩飾,再怎麽逃避,也無法掩埋那些曾經真實發生的過往。可是他該如何解釋,剛剛那一刻,洶湧而至的恐懼,簡直像是千斤巨鼎,猛然落下,將他砸的暈頭轉向。

他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纏繞的雙臂,因為那些不堪的記憶而僵在郝斯伯的頸側。他抬眼看他,卻見他眸色溫柔,帶著點點的擔憂。可是,郝三啊,他不知道自己曾經所遭受的一切,而自己竟然又淪陷在他的柔情裏。

“郝三,不要騙我。”路理臣的聲音微微的顫抖,他將臉埋在他的胸膛,雙手捂住脹痛的腦袋。他將這樣的脆弱的自己展現在他的麵前,話語卑微到了極點。那是他前世裏想說,卻一直沒有機會開口的言辭。

隻是下一刻,他便強忍著頭部的脹痛,雙手支起了身子,狠狠的盯著麵帶憂慮的郝斯伯,“否則,我要你.......”

話沒說完便被郝斯伯微涼的唇堵住,耳側隱隱傳來他的低吟,“永遠不會。”

郝斯伯的手從他的脊椎尾骨滑向了小腹,一直探下。既然那裏依舊是禁區,那麽,他也隻好慢慢的探索。他們有的時間,可以慢慢解開所有的結。

手中的滾燙並沒有因為方才的小小插曲而冷卻,隨著那纏綿的吻,卻越發的火熱。他輕輕揉弄著,感受它在他手中的顫栗。至少這一刻,他們彼此擁有。

細碎的呻吟從嘴角溢出,路理臣迷蒙的雙眼被情/欲占滿。他趴在郝斯伯的肩頭,在微微的顫栗下,輕輕噬咬他的肌膚,留下一連串的咬痕,猶不罷休。下身被觸碰的快感臨近決堤,他狠狠的咬在他的右肩,伴隨著那腥鹹的味道,白光閃現間達到了極致。

“嗬嗬,郝三的手段也不差嘛!”路理臣虛軟的趴在他的身上,在他頸側輕輕吐氣,漂亮的鳳眼蒙著霧氣,卻那樣直勾勾的看著郝斯伯因情/欲而幽深的雙眼。

“你喜歡就好。”郝斯伯笑的溫柔,路理臣卻明白他的意思,手順著他手臂慢慢滑下,握住那硬物,低笑,“都這樣了?虧你忍得住。”說完手指便靈巧的撩撥起來,一邊還帶著他獨有的蠱惑人心的笑。

呼吸越發的粗重,路理臣的手,也越發的靈動,隻是偶爾輕輕的刮搔便是那極致的快感,隻讓人淪陷,埋葬其中。

路理臣盯著郝斯伯幽深無底的雙眸在最後一刻,吻上他的唇,吮上他的舌。而後便是他低低的解脫般的歎息,夾雜著二人混淆的氣息。

郝斯伯伸手按向路理臣的腦袋,揉著他柔軟的發絲。原本清濯的眼裏,此刻卻是充滿了那最原始的情/欲。在他麵前,他如何冷靜?

他們的第一次,匆匆終結在那那飄搖虛幻的歎息裏。

他們的愛情終究是無法做到毫無芥蒂的,他們有著太過漫長的回憶,長到即使死去,或許也不能洗盡。他們的回憶又太過痛徹心扉,即使勉強說要忘記,又怎麽真正的能抹去?

他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雙眼,不願去看情潮散後,那些悲傷的餘韻。那緊貼的溫度這樣真實,何苦再去想那些讓人恨不能忘的過往。

或許在睡夢中,他們也能相遇,或許睡夢中,他們的相遇會是純潔無暇。

在醫院照顧郝斯伯的時間段裏,路理臣並不隻是照看那個明顯已經恢複的生龍活虎,卻非要假裝病怏怏的家夥。在郝斯伯和周信謀劃策略的同時,路理臣也已經計劃好了他的報複。

阮儲每天會在路理臣給郝斯伯買午餐時來醫院外與他碰頭,然後分析現在的局勢。好在除卻第一次路理臣什麽也沒做,隻說給郝斯伯買粥。接下來都有發揮他有仇必報的本性,於是他也便順著路理臣的意,給他出謀劃策,對於折辱過路理臣的人,阮儲自然是不會手軟的。

於是乎,雙麵,不,是三麵的打擊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降臨到了百年顧家的頭上。舒漠北那邊不用說,為了自己的前程,他是不會允許出現任何差錯的。再就是碰到路理臣的事,向來毫無下限,不擇手段的郝斯伯,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顧廷方。

最後便是路理臣自己,可想而知,那將是怎麽樣慘烈的報複。雖然他不是睚眥必報的人,但是這樣的羞辱,他怎麽可能原諒?

路理臣冷冷的勾起唇角,眼裏有利芒一閃而過。他看了一眼正在整理文件的阮儲,冷笑,“不急,舒漠北開始施加壓力的時候,就是我們集中火力攻擊的時候。現在隻要把需要的準備做好,阮叔可明白?”

阮儲在接收路理臣的吩咐時,卻是有些驚異於他的選擇。不急?是不是意味著他真的怒了?所以他打算認真的來一次出擊,讓對方一敗塗地。

除了這個解釋,他想不到其他,在他的記憶裏,路理臣是從來沒有這樣陰沉的,帶著這樣絕對的命令的讓他做過什麽事。他沒有說盡力就好,那就是意味著必須做到。

“阮某明白。少爺大可放心。”阮儲冷靜的應答,已然蒼老的臉上,有著歲月沉澱下的穩重。

路理臣滿意的點了點頭,便領著盒飯走出了飯館。阮儲這個人,至少目前還是可信的,畢竟他的手上還沒有足夠的,可以讓他脫身路家的籌碼。

走到一半,路理臣忽然頓住。剛剛他想的是什麽?他在懷疑阮儲?一下子,他有些無措的站在路口,忘記了前行。如果連阮儲都不可信,那他,還能信誰?

利益!這個詞在他腦海裏一閃而過,所有的同盟都是建立在互相擁有共同利益的基礎之上。所以隻要自己手中擁有足夠別人為自己賣力的籌碼,那麽就不必擔心叛逃。

可是,他不是應該相信阮箏的父親嗎?就像阮箏相信他一樣。下一刻,他又自行駁回,不,不一樣,他不是阮箏,阮儲也不是路理臣。所以,不成立,所以,還是要注意提防。等顧廷方的事情結束,他或許可以考慮清洗人員了。

回到病房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在打開門的那一刹那,他停下了腳步。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轉身繞到了病房的陽台那裏。輕輕一縱,便躍上了郝斯伯所在的病房的陽台上。他側著身傾聽裏麵的動靜。

“老大,周尋的傷可比你嚴重都活蹦亂跳的出院了,您也不能老呆在這裏啊?”周信說話總是口無遮攔,郝斯伯的眉頭一皺,瞪他一眼。

“我的事我自己清楚。”郝斯伯冷淡的語氣,愣是將周信堵得啞口無言。他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是沒再說什麽。

他怎麽會不知道他家老大呆在這裏的用意,隻是老大這個樣子,底下的兄弟會怎麽想。老大的一世英明會不會就此葬送。自從老大將他收入麾下,便是他的信仰,他崇拜他,敬重他,可是他的信仰就要葬送在那個妖孽一樣的男人手中,他怎麽還能坐的住?

可是郝斯伯的一句話,便將他打得無處遁形,忽然覺得自己擔憂那麽多餘。老大是誰?自有自己的方法解決一切的困阻。

路理臣站在窗邊聽得清楚,雖然沒有一句話時提到他的,但是他知道那個叫周信的男人說的話,針對的是他。郝斯伯為什麽不出院?當然是因為他,他們都不敢走出這個白色的樓,怕一出去便又是重重提防,咫尺天涯。

“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郝斯伯側過頭沒有看周信一臉的欲言又止。他何嚐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多任性?可是......

周信走後,路理臣在陽台站了很久,想走的時候卻不小心碰到了花盆。“嘭”的一聲,驚得路理臣的心猛地一顫。他立刻回頭看向窗內,果然郝斯伯很快的走到窗邊,俯視陽台。看到路理臣時隻是訝異的挑了挑眉,而後兩人皆是相顧無言。

路理臣緩緩的站起身與郝斯伯平視,他們身高相仿,一樣的心思深沉。這樣隔著一層玻璃對視時,總有種兵戈相交的意味。

二人對視,皆看不到對方眼裏的深處。空氣越發的寒冷,路理臣站在陽台上,立在寒風裏,卻全然感覺不到那冷意入侵。

終是郝斯伯沒忍住,他眼角一彎,溫柔的漾起一抹微笑,如帶春風。他將門打開便走出門外將路理臣擁入懷中,側臉輕輕磨蹭著他的耳側。語氣比笑容更溫柔,“怎麽好好的門不走,走這裏?摔倒怎麽辦?”

“我想給你個驚喜,可是好像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路理臣也笑,語調輕快,隻是鳳眸深處,卻深深的藏著那總也揮不去的陰霾。

郝斯伯摟著他走近屋子,接了他手上的盒飯,戲說:“理臣怎麽讓郝三吃冷飯?”

“我再去買一份。”路理臣下意識的回答,說完卻立刻咬自己舌頭。買什麽買?加熱一下不就行了?真是,一在他麵前,就大腦短路。

“不用了,我不餓。”郝斯伯拉著路理臣在床邊坐下,沒有帖的很近,很平常的相對而坐,氣氛卻異於往常的壓抑起來。

方才他們在陽台互相隱瞞的話,無疑讓他們原本就千瘡百孔的感情又狠狠的撕了一道口子。雖然他們依舊自欺欺人的想要粉飾太平,可是卻又心知肚明。

“郝三,我覺得你或許可以出院了。”路理臣扯了扯領子,總覺得喉間壓抑著什麽,想要把它扯開。他見郝斯伯立馬沉下的臉,心情也莫名的煩躁起來,他簡直想大吼,可是他隻是自嘲的笑了笑,語氣漠然,“郝三閑著,本少可是工作繁忙,也不是小孩子,不能總是任性呐。”他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郝斯伯接了口。

“路少說的是,我們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總是要負責的。這話還是希望路少能記得。”郝斯伯目光灼灼的盯著路理臣,見對方沒什麽表示,語氣冷了三分,“我已經決定下午三點出院,路少不必為難。”

驀地,一種難以言術的失落感當頭襲來,路理臣簡直想時間倒流,回到他開門的刹那,就那樣推進去,就這樣錯下去。可是,一念之差,他對郝斯伯的懷疑,他對自己的不信任,所以,他選擇了偷窺。緊緊握著的指節泛白,路理臣眼睛瞪大,垂著頭,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麵。

“嗯,我送你。”極度繃緊的神經猛然斷裂,路理臣淺淺的笑了,看不出他笑容後的那些扭曲的掙紮。

郝斯伯沒有說話,眼睛看向窗外。

結果,還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