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路理臣讓宋銘去夜色是做調酒師,但是路理臣卻私下交代好生關照。誰讓他受一點委屈,就自己收拾收拾卷鋪蓋回家吧。夜色裏的員工聽自家老板說過,這個男人才是他們真正的頂級上司,自然是對他的要求無所不應,更何況對方還是這樣一個美男子?誰舍得他受委屈?
宋銘也很配合的在夜色裏做起了一名叫做資儀的實習調酒師。幾乎一有空路理臣就會跑去夜色蹭酒喝。隻是,這個時候,路理臣並沒有太多的空暇時間罷了。他還要忙著去巴結舒漠北這位關鍵人物。
在路理臣為去拜訪舒漠北而做準備時,傅成溪已然和舒桐達成了共識。遊戲的時間一拉長,不僅會讓人欲罷不能,也會讓人越加迫切的想要結果。就比如說已經開始躁動的舒桐。上次強吻季婧,卻半途落荒而逃,便是中了席殊同的魔障。
因為對方不是他,所以他無法勉強自己。可是時間越來越長,這場遊戲卻毫無進展。或許有進展,但是他看不見的而已,比如,他對席殊同越加濃烈的渴望。隻是,這次的贏家是席殊同,而不是他舒桐。
所以他開始蠢蠢欲動,為了遊戲能更快的步入下一關,他選擇與傅成溪共同摧毀路席,而後等待佳人落魄,以便收入囊中。那時,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也將徹底消失。這樣的話,一切都水到渠成而順理成章了,豈不妙哉!
舒漠北的書房內,舒桐端著一盤茶具進來。
“爸,每天都這樣工作,會累壞的。不如休一會兒,我給您泡杯茶。”舒桐麵帶笑意,保持著最為恭謙的姿態。雖然是父子,但是因為家庭背景的緣故,舒桐對這個父親的敬重遠於父子間的愛。
舒漠北抬頭看了眼舒桐,他向來喜歡自己這個兒子。聰明且有城府,很像自己,但是,也因為這個,他們永遠無法像普通的父子間那樣親密無間。舒桐小時候就從未和他撒過嬌,即使是偶爾深談,必定也是教育為先。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微微點頭,“嗯,也好。你的手藝向來不錯。”
這樣的機會難得,即使手頭再忙。舒漠北也會選擇和兒子享受一刻天倫,而且舒桐也到了成長的關鍵時期,也有必要提點一番。再回去京城的話,便要真正長大,進了圈子後,就不是他舒漠北可以護得了了。
“就在這小幾上吧。”舒漠北指著窗戶旁的一個小茶幾,麵對麵坐著也不會距離太遠,顯得太生疏。他看舒桐將茶具一一擺好,動作流暢而優雅,氣質高華,不由眯眼暗自點頭。
“怎麽會忽然想起給我沏茶?”舒漠北整理好文件,便走去與舒桐同坐。
“爸最近好像很忙,想著很久沒有來看您,就擅自來了,也不知道爸有沒有時間。”舒桐一邊流暢的放茶,熱水。一邊笑著回答舒漠北的話,不僅態度可嘉,而且處處洋溢著父子天倫的溫情。
這倒是從未有過。舒漠北暗自在意起來。這下子無事獻殷勤,定是有什麽事要他幫忙或者來打聽些事。不由暗自苦笑,自己和兒子見個麵也要這樣揣摩心思,這老爸當得,是不是太失敗了?
舒漠北想著自己的心思,舒桐卻在一邊開了腔,“我聽季臨說,爸最近挺關注路家?”
果然!舒漠北臉上表情不變,依舊漫不經心的看著舒桐泡茶。也不在意的順口說,“路家曾是W市的龍頭老大,既然是在這個城市做市長。自然是要多關注一下這樣有頭有臉的大家族。”
“這樣麽?”舒桐不在意的笑笑,又接口,“聽說路家的花花大少最近很安分,潛伏不淺。”他來的目的不多,隻有一個,多提路家,讓舒漠北將更多地注意力投注到路家。隻需要這樣便可。
“路家的家主去了京城,路家在那裏也有些裙帶關係。”舒漠北看了一眼舒桐,見他隻是認真的沏茶,為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路天方走了,路理臣一個小子管理整個路家,騰不出時間出來鬼混也正常。除卻以前的種種風流傳聞,倒也是個不錯的小夥子。”舒漠北難得誇人,被他誇過的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年輕的更是少之又少,據他所知,除了心思深沉,詭秘莫測的郝斯伯,大概也隻有這位同樣不知深淺的路家大少了。
“我聽說,不久前路家的那位與顧家的老三有過摩擦。顧老三還給路家場上找過跘子。被路天方擺平了,此事因顧家老爺子出麵,不了了之。那老爺子好像也是去了京城。”舒桐擺弄著茶具,緩緩的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毫無重點的像是拉家常。
但是,還是那句老話,知子莫若父,他的心思自是瞞不過舒漠北的。他要麽是要路家死,要麽是要顧家亡。不過他既然現提出的是路家,那麽意思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他昨日才剛剛收到以路理臣名義送來的邀請函。對方很有誠意,看的出來,路理臣已然清楚自己的目的,並且已經給自己想好了對策,以及與他結盟的利弊關係。和這樣聰明的小夥合作,可比和古板卻老奸巨猾的股從之合作要順心的多。
他向舒桐誇讚路理臣本意是要告訴舒桐自己的意向,可是舒桐並沒有做出態度。而是拋出了顧家與路家的摩擦,看樣子,他已經決定選擇路家了。隻是,是因為什麽呢?
“顧家小子不爭氣,白白惹了笑話。”這句話舒漠北說的有些冷硬,這是他在告誡舒桐要以此為戒。不要因一時衝動,做事不顧後果,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尤其是看不清敵強我弱的情況下,還去硬碰,那是真的自討沒趣。
舒桐正倒茶的手一頓,一瞬間又恢複了正常。他將倒好的一杯茶恭謹的遞到舒漠北的跟前。“顧家的老三的確是有些不像話了。”他微微一笑,“爸!先嚐嚐我沏的茶,看看如何?”
舒漠北接過,知道兒子已經意會,便湊到鼻尖,深深一嗅,安然的抿了一口,“嗯,不錯,這水是深泉水吧?味道倒是沉厚許多。”
舒桐淡淡應了聲,似乎是有點不順利。舒漠北的態度已經很鮮明,與路同盟。若是這樣,那麽他與傅成溪的計劃實施起來則艱難的多。畢竟無論是路理臣自身,還是找過他示意過的郝斯伯,都不是易於之輩。更何況這個時候,他爸竟然也將陣腳踏入那一方。
他在考慮與傅的同盟是否還有可行性?
“舒桐,你也不小了,如果你有意進體製,這次回京,我就給你安排。”舒漠北嘩然來了一句,驚得舒桐半天沒反應過來。
回京,進體製?他,竟然就這樣輕易的說了出來,在他毫無準備的時候。“我知道了。”
“就趁著這段時間,多向季叔學習,唔.......有不懂的可以直接來問我。”舒漠北喝盡了杯中的茶,正待舒桐要給他添茶的時候,卻擺擺手,“也差不多了,我還有不少事要忙,有空我們再詳談。這段時間,你好好考慮,進來了,就不容易再出去了。”舒漠北說很認真,看著本就凝肅的臉,此時就像深潭般,沁著絲絲的溫吞的冷意。舒桐不禁肅然。
看著舒桐端著茶具離去,舒漠北放鬆了表情,淡淡的歎了口。玉不雕,不成器。更何況是舒桐這樣一塊絕好的璞玉,隻要自己精心雕琢,將來必成氣候。趕上郝斯伯那小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郝斯伯,和自己兒子年紀相仿,已經爬到如今的位置,不由感慨,郝俊初啊郝俊初,你可是生了個好兒子,羨煞旁人啊。
舒桐一走出舒漠北的書房,臉上的淡定從容便立刻消退。取而代之的便卻是一臉的凝重與猶疑。雖然和傅成溪的合作顯然成效最快,但是不僅會和老爸的意願相衝,而且對那人本身也會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這一點,與他的本意也是相違背的。
隻是,如果他就這樣破壞了盟約,傅成溪那邊卻是不好交代的。那個人,他看了看時間,還早。便匆匆收拾好東西,往那邊的陽台行去。
每日的等待,每日見那人十秒的背影,似乎已經成了他在這裏最大的樂趣。雖然不明白為何那人每日都會同一時刻的從此處經過,但是他們卻是如此的樂此不疲。就像約好了一樣,每日恪守時間的等候。
陽台上,舒桐有些憂慮的看著瞬間變陰的天空。估摸著大概是要下雨,這麽冷的天,他若是沒帶傘就不好了。便匆匆的又跑回去取傘。
他不知道,他的無心之舉,卻促成了他與席殊同的再次邂逅。從此陷入此間,萬劫不複。
回來時,果然下起了雨,他站在視角最好的一處,撐著傘,靜靜的等待。說也奇怪,他這時卻是全然忘記了他的陰謀,他的欲望,忘記所有。隻是要等待他的出現,然後遞於他雨傘。連將會發生什麽樣的結局,他都無暇預想,隻是單純的不想他被雨淋。
不久後,密集的細雨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匆匆行來。他急忙下了陽台追上前去,“席少?”因為速度過快,雨水打濕了他半邊的衣服,他卻毫無自知。
白色身影停下,在雨幕裏回眸,澄澈的雙眼在雨的浸潤下顯得迷離。他微微一笑,真誠而美好,即使在這陰寒的雨天,雨水將他打的濕透,狼狽如此,在那時那人看來,竟也是那樣的明媚而動人。
舒桐一怔,竟忘了自己下來的目的,在雨裏愣神的看了許久都未回神。竟是看的癡了。